玉离笙护着自己心口,满脸温柔地道:慕言在我的胃里,他就彻底属于我了。
别人再想带走他,也绝不可能了。
他的心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重明君的瞳孔剧烈颤动着,望着眼前妖媚诡异的雪妖美人,连声音都变了。
离笙,你你这是对自己的徒弟动情了?
玉离笙微微笑了起来,脸上是无比动人的神色,眼中翻涌着疯狂过后,又渐渐平息下来的悲天悯人,他摇头道:我本就无心,无心亦无惧,无爱亦无恨。情爱于我而言,不过虚空一场。
离笙!你到底怎么了?你千万不要吓师兄啊,离笙!
重明君大惊失色,望着如此癫狂的玉离笙,一时之间,竟然油然而生一种恶心。
是的,恶心。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玉离笙恶心,从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即便当初身边所有人都告诫他,玉离笙这个人是个残花败柳,还是勾魂摄魄的雪妖。
被数不清的人摁在身下反复折辱。
可当时重明君听了,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觉得玉离笙是个残花败柳,反而还对他十分的怜悯。
觉得玉离笙遭遇的那一切,都不是出至于他本意,而他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
可是眼下,重明君才真正意识到了玉离笙的可怕,明明都以师兄弟的身份,相处了十多年。
但他今夜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玉离笙。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过来时,大堂里摆着的棺椁,许慕言的身上白得吓人。穿着一身宛如鲜血浇灌而成的婚袍。
衣衫不整地躺在冰冷的棺椁里,棺椁周围点满了红蜡烛,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而那种气味,重明君觉得十分陌生,因为他自幼修的就是无情道,无情无欲,自然不懂。
眼下却恍然大悟,晓得了其中关窍。
你你方才方才是不是对许慕言,做出了那种事情?
重明君惊问道:说!你老实告诉师兄。你到底是不是对许慕言做了不该做的事?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师兄,我方才说过了,玉离笙微微一笑,脸上的血色在月光下泛起诡异的光泽,我都没有心,又何来的情?
重明君听罢,刚要大松口气,心道,看来是他误会了,玉离笙从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徒弟动情。
可玉离笙下一句话,却直接粉碎了重明君脸上的所有表情,转而成一种极度恶心惊惧的神色。
我对许慕言有的,从来都只是欲|望。我想占有他,彻彻底底地占有他,所以我方才同他成亲了。
玉离笙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缓步逼近重明君,血红的喜袍拖在地上,好像铺了一层红雪。
我给他穿了喜袍,涂了胭脂,即便他已经死了,但他在我眼中,依旧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你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重明君难以言说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得面前站了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正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
下意识就翻手招剑,一剑就刺了过去,重明君呵斥道:你不是离笙!你到底是谁?把离笙还回来!
玉离笙抬手一把攥紧剑刃,狠狠一绞,就绞出了大片的血迹。
他也不躲,继续逼近,冷笑着道:我就是离笙啊,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秦剑,我的好师兄,你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不,不是这样的,离笙天性善良,悲天悯人,他不是你这样的,你到底是谁!?
重明君依旧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眼中,玉离笙一直都是那么的病弱,那么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虽然表面看起来清冷疏远,但每次见了他,都会温温柔柔地唤他一声师兄。
不管许慕言当初如何在其他人面前,羞辱玉离笙,他也不生气,只是把自己关在月下小筑。
如此性情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那种丧心病狂之事?
什么天性善良,什么悲天悯人,不过都是假象罢了,我本就是如此的,今后也不会改。
玉离笙攥紧剑刃,丝毫不顾手伤,凑近重明君的身前,低笑着道:师兄,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带我来昆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竟然对自己的徒弟做出那种事情?是不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丧心病狂了?
是!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倘若我当年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必定一剑杀了你,绝不带你来昆仑!
重明君咬牙切齿道,脸色都开始发青了。
玉离笙反问:可是师兄,你们玄门正道的修士,不也一样不知廉耻,丧心病狂么?
重明君道:那是缥缈宗!又不是我们昆仑!昆仑自建宗以来,门中上下,但凡有行不诡之事,必定将之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顿了顿,他越发厉声道:既然你对许慕言动情了,那昆仑便再留你不得!
我真是后悔,居然偏宠了你这么多年!
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听我师父的话,将你赶下昆仑山!
第一百零五章 本座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提起重明君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昆仑的宗主,玉离笙的神情变得诡异起来,他笑道:师兄若是如此说的话,那有一桩埋在我心底多年的秘密,也是时候说给你听了。
重明君警惕道:什么事?
关于老宗主的死。
什么?你说什么?我师父的死?他难道不是因为走火入魔遂才难道是你害死他的?是你?!
重明君暴怒,运气一抽长剑,便要对玉离笙动手,哪知玉离笙的修为,远比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要高出许多。
简直就是深不可测,竟一时半会儿无法轻易撼动,重明君咬牙切齿道:说!我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说了,你也许不信,当年你带我入昆仑时,老宗主百般不肯,明面上对我也是万般刁难。认为我是残花败柳,人尽可夫。可谁又能想到,他深夜时,趁着山中宵禁,偷偷潜入我的房中
你胡说!不许你侮辱家师!
我有没有胡说,你继续听一听便知了。老宗主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竟还六根不净,修的是什么狗屁无情道呵。
他将我圈入怀里,掐着我的脖颈。就像这样
玉离笙顺势将重明君揽入怀中,掐着他的脖颈,眼中迸发出了无比的怨恨,一字一顿道:他掐着我的脖颈问我,是不是和旁人说的一样,那么会侍奉男人!
他还说,不嫌弃我身子脏,想收我为炉鼎,助他修行,早日得道飞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师父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在撒谎,我要杀了你!
重明君怒起反抗,可掐他脖颈的手力大无穷,宛如钢板一样,死死将他钳住了。
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了。
我胡说?呵呵,我若胡说,便让我此生不得善终,转投畜牲道,永无翻身之日!
这毒咒发得很重,修真界对诅咒颇有忌讳,一般不会发如此重的毒咒。
除非,玉离笙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他才如此信誓旦旦。
重明君摇头,满脸难以置信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原来玄门正道,也这般懦弱,连事情的真相都不敢承认,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你的宗主之位哪里来的?还不是我助你坐上的?
玉离笙冷嘲热讽起来,露出无比嘲弄的神色,又接着道:我厌恶有人拿我当炉鼎,所以我就设计把老宗主杀了。就连当年那锦书上留下的遗言,也是我临摹了老宗主的字迹呢。
不知师兄此刻知晓了,心里作何感想?
重明君只觉得一股怒火,腾的一下窜上了头顶,他被玉离笙禁锢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
惊怒之下,居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师兄,除了许慕言之外,你也算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不觊觎我的皮囊,还愿意待我好的人了。
玉离笙微笑着望向重明君,语气听起来有些轻快,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残忍,他道:师兄,我不会杀你的,我要留下你,让你亲眼看着,昆仑是怎么一步步沦为修真界的笑柄的。我要让宁琉璃生不如死!我要让檀青律亲手杀尽他的族人。我会把你囚禁起来,让你从今往后,只能看着我和慕言亲热
语罢,他抬手在重明君的眼前一晃,以摄魂之术,将今夜的记忆,从重明君的脑子里摄了出来。
之后便一挥衣袖,将人送下峰去。
只要过了今夜,重明君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等做好这些事情之后,玉离笙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伤手,亲眼看着原本血肉模糊的手心,迅速地愈合。
玉离笙的眼神黯然下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怪物,一个被全天下抛弃的怪物。
没有心,不会受伤,也不会老。
只是这漫漫长夜,寂静无声,他好孤独,真的好孤独。
他吃下了许慕言的心,仍旧没办法将内心深处的空虚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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