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离笙始终没办法勘破其中关窍。
唯一知道的是,他爱许慕言,他深爱着许慕言。
如果不能复生许慕言,那么他活着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甚至不惜天南地北搜寻同许慕言年纪相仿的俊美少年。
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个最适合容纳许慕言元神的容器。
只要许慕言的元神一回来,立马就有新的肉身可以使用了!
这一回玉离笙不会再逼他了,只要许慕言开心就好。
想要谁的身体,就用谁的身体。
玉离笙为了能复生许慕言,什么都不顾了,已经从修真界各地,抓回了上千个少年。
只打算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以这上千个少年的性命,向天献祭。
以求上苍开恩,能换回许慕言的元神!
可就在昨夜,玉离笙正在殿中,守着许慕言的命剑。
蓦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慌忙为自己算了一卦。顺着卦象上的指引,连夜千里迢迢赶至了扶风。
此地是修真界较为偏远的一个城镇。距离昆仑山千里之隔。
乃修真界有名的佛骨圣地,遍地行走的都是比丘。
可能是因为玉离笙曾经在菩提树下顿悟的缘故。同佛门极是有缘。
若非当初重明君盛情相邀,也许玉离笙就遁入空门,剃发为僧了也未可知。
玉离笙并非第一次来此地了,上一回来此时,还是十多年前。
那时,他也是夜里心神不宁,对月算卦,寻着指引寻来的。
却在死人堆,乱坟岗中遇见了幼年时期的许慕言。
费尽心力才将许慕言救下,并且带回昆仑,收之为徒,养在座下。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玉离笙再一次来到此地。
却在当地的一个修真小家族中,发现了一个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面色苍白,病弱清瘦,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不停地哆嗦着。
明明长得并不像许慕言,可就是一双眼睛不,准确来说是眼神很像他的言言。
玉离笙蹙眉,冷声道:为何不说话?
许慕言想说话来着,关键他现在是个哑巴,根本不能开口。
僵硬着手指,要去抽腰间的折扇,哪知玉离笙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微一用力,就将许慕言从水中拽了上来。
怎么,还想对本座动手?玉离笙冷声道,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玉长老误会了,这位便是在下方才提过的继子,名唤启辰,自幼就患有哑疾,不能开口说话,又天生经脉堵塞,无法修道,他腰间的折扇,并不是伤人的法器,而是可以与他心意相通的工具,他心里想什么,折扇上就会显现出什么。
谢家主赶紧上前解释道,还满脸赔笑。
等玉离笙才将手松开,许慕言脚下失力,整个人歪倒在地,捂住喉咙直咳嗽,呛得原本苍白的俊脸都红了。
启辰,还不赶紧拜见昆仑山的玉长老?谢家主冲着许慕言呵斥道,你跑什么跑?难不成身后是有鬼追你了?如此失态?!还不赶紧跪下赔礼道歉!
是啊,大哥,你跑什么跑?在自己家中,还怕成这样,难不成见着鬼了?谢枫从旁冷笑道。
许慕言捂住喉咙直咳嗽。
他哪里顾得上谢家父子,眼下就只想快点跟玉离笙相认。
慌慌忙忙地摸到折扇,赶紧展开,扇子被冰冷的湖水浸泡透了,才一展开,水珠就滴答滴答地顺着扇叶滚落下来。
许慕言都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水珠,心里默默念着:师尊,我是慕言。
而后,就把扇面举高了,往玉离笙眼前一伸,想让他看清楚些。
哪知玉离笙的浓眉蹙紧了,眸色中泛起泠泠寒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地上的少年。
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这是他一惯要杀人的征兆。
许慕言心里一个咯噔,暗道,师尊现在已经有心了,为什么看到他扇面上的字后,居然露出这副表情?
难道说,师尊其实并不爱他?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或者说,师尊并不相信他就是许慕言?
大胆!你这逆子,真是大逆不道!让你向玉长老赔礼道歉,你竟敢如此胡言乱语?诚心讨打不成?谢家主怒道。
就连谢枫也大吃一惊,从旁错愕地说:大哥,你这是得了失心疯不成?怎敢这般同玉长老说话?
许慕言:???
他现在一头雾水。
他不就是跟玉离笙说,自己就是许慕言么?
如此就算大逆不道了?
许慕言满脸疑惑地将扇面反了过来,想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哪知一看之下,许慕言也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便见上面写道:玉离笙,你猪狗不如,不得好死!
吓得许慕言赶紧连连摇头摆手,表示自己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可太冤枉了!
赶紧又在心里默念道:师尊,我是你的言言啊!
许慕言这回学聪明了,自己先看,再拿给玉离笙看。
结果扇面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大字:玉离笙,老子要*死你!!!
唬得许慕言赶紧把扇子收拢起来,慌忙比划着蹩脚的手势,想告诉玉离笙,他是许慕言。
可他比划的手势实在太蹩脚了,不仅玉离笙看不懂,其他人也看不懂。
玉离笙却问:扇上写着什么?
许慕言连连摇头,把折扇往背后一藏。
拿来,给本座看看。
许慕言哪里敢给玉离笙看,一把将扇子往身后的湖里一丢。
玉离笙稍一抬手,那扇子就飞入了掌心,缓缓将扇子打开,入目便是一行清晰无比的黑字。
一瞬间,许慕言只觉得头顶的天都要塌了。
谢家父子面露好奇,双双侧眸偷觑,看见扇面上的字后,又双双大惊失色,倒抽一口冷气。
谢家主为了讨好玉离笙,便下令道:这等逆子,再不好生管教管教,只怕要反了天了!来人,把家法请出来,给我打,打断他的腿!
说着,又转头赔笑道:玉长老,实不相瞒,此子只是我的继子,并非我的亲生儿子,若是有什么得罪长老的地方,还请长老大人有大量,不要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许慕言心惊肉跳的,被两个门生擒着手臂,从地上拽了起来。
再一把按在了长凳上,他拼命挣扎,看着门生提着足有他手臂粗的长棍,缓步向他逼近。
大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
该死的!
居然让他成了一个哑巴!
该不会又要当着玉离笙的面受刑罢?
许慕言剧烈反抗,拼命挣扎,可他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就是一个常年汤药不离口的病鬼。
哪里是身强体健的门生的对手。宛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仓皇地抬起头来,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玉离笙,希望师尊能及时出手救下自己。
只要师尊开个金口,那么自己今日就得救了。
可玉离笙就是不开口,反而还饶有趣味一般地把玩着他的折扇。
看着折扇上面变幻莫测的字迹,除了骂人的话之外,再无其他了。
许慕言的眼眶渐渐红了,有些垂头丧气地想,玉离笙现在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出手救他。
不要他的命就算玉离笙大发慈悲了。
可是玉离笙怎么可以认不出他来呢?
怎么可以认不出他?
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
次次都认不出他来。这让许慕言感到很绝望。
他不想再一次次地吃苦受罪了,再也不想了。
就在那大棍子即将落在许慕言身上的前一刻,玉离笙忽而一甩折扇,呵斥道:谁准你们动他的?
嗖的一声,折扇在半空中游走一圈,等再回到玉离笙手中时,已经染上了一抹鲜红。
这样才好看呢。玉离笙满意地看着折扇上淋漓的血迹。
下一刻,就见围着许慕言的几个门生喉咙咕嘟咕嘟冒出了血泡。
而后簌簌地倒了下来,脖颈上被割裂出了很深的伤痕。
吓得周围的侍女们花容失色,纷纷往后躲闪。
谢家主满头冷汗,忙赔笑道:玉长老恕罪,逆子年幼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长老,是这逆子之错,若长老不嫌弃,那便将逆子送给长老处置,谢家绝无二话!
玉离笙未言,只是缓步上前,用折扇挑起了许慕言的下巴,命令道:抬眼看着本座。
许慕言应声抬起头来,他死死咬紧嘴唇,几乎都咬出了鲜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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