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言犹豫了一下才道:师尊,这孩子有些怕生,还是我来喂罢。
说着,他就抱着小九坐下了,看着桌面上的两碗糯米粥,疑惑地问:师尊,怎么就两碗?
你一碗,小九一碗,师尊不饿。玉离笙如此道,将其中一碗推到了许慕言面前,言言,你喝这碗。
而后,又将另外一碗,推到了小九面前。
这碗是给小九的。
许慕言看了看面前的糯米粥,又看了看小九面前的那一碗,心里暗暗想着,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糯米粥。
为何师尊要分得如此清楚,该不会是在糯米粥里下了毒罢?
以玉离笙的性格,他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许慕言不妨都不行,但表面上却不曾显露分毫,只是用勺子搅了搅糯米粥。
趁热喝罢,你昨晚不是说胃疼么?喝点粥暖暖胃。玉离笙温声细语地道,师尊在里面加了很多糖。
许慕言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从前师尊给他煮猪肝汤,里面用的却是活人的心肝。
当时师尊的语气和现在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许慕言相信师尊绝对不会伤害他的,绝对不会。
但不敢保证师尊不会伤害小九。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许慕言还是把自己面前的糯米粥,喂给小九喝了。
玉离笙见了,也没说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许慕言看,还笑着说:吹温一些再喂,别烫着孩子的嘴了。
许慕言又是一阵心惊胆战的,总觉得师尊突然温柔得不同寻常。
但左思右想,师尊不会舍得对他下毒的,这点许慕言还是很有信心的。
许慕言虽然没养过孩子,但他知道大人和小孩子不可以共用碗筷勺子。
便和小九分开吃的,还交换了糯米粥。许慕言把自己的糯米粥喂给了小九。
而后又把小九的糯米粥给喝了。
不得不说,师尊的厨艺精进了不少,山里应该也不缺糖,糯米粥清甜得很。
一碗热腾的糯米粥下肚,许慕言的胃里有食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外面的太阳也升起来了,难得的大好天气,索性就把小九放在膝头,做着鬼脸逗着孩子。
小九吃饱喝足之后,精神也好多了,冲着许慕言嘿嘿傻笑,露出几颗小小的奶牙。
玉离笙看着看着,突然出声道:言言,方才为何要跟小九换糯米粥?你是担心师尊在里面下毒了么?
许慕言怎么可能会承认!
承认了那才是青天白日活见鬼了,于是他故作镇定地道:没有啊,我就是想先喂小九,反正都是一锅煮出来的糯米粥,喝哪碗不一样啊?
不一样。
许慕言听见此话,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会吧,师尊不会真的在小九的那碗糯米粥里下毒罢?
他明明已经答应把小九送走了啊,师尊没理由再为难一个小孩子。
师尊,哪里不一样了?许慕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里面加的东西不一样,玉离笙神色如常,抬手轻轻拂过小九的脸,一碗糯米粥里加了糖。
另一碗也加了糖,对不对,师尊?许慕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师尊,别让我怨你。
第二百四十四章 师尊对孩子下蛊虫
玉离笙笑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伸出手臂,轻笑着道:来,把小九给师尊抱一抱。
许慕言抿了抿唇,默默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了,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小九的脸,见孩子没什么异常的反应。
便心想,师尊应该就是吓唬吓唬人的,并没有对小九下毒。
否则小九现在就该毒发生亡了。
但仍旧不敢轻易把小九交给玉离笙,如此一来,许慕言便只能搪塞道:师尊,小九还小,我怕他弄脏了师尊的衣裳。
原来如此。玉离笙也不坚持,抬眸凝视着许慕言的脸,微微一笑,言言真好,事事都为师尊考虑,只不过,言言有时候就是太妨着师尊了。
我我没有。
你没有?玉离笙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显得有些揶揄了,你没有妨着为师,方才又为何换了小九的糯米粥?
顿了顿,他又道:言言,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你不会不懂罢。
所以说,师尊到底有没有在糯米粥里下毒?许慕言不想咬文嚼字的,他着急知道小九有没有中毒,急声道,师尊,告诉我实话,有,还是没有?
有,玉离笙收敛起了笑容,一字一顿地道:为师在其中一碗糯米粥里下了蛊虫。
什么?!许慕言抱着小九霍然站了起来,额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极力压制着怒火,他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我需要师尊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了你。玉离笙的神色坦然自若,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此举很过分,缓缓道,言言,若非你自作聪明,把糯米粥换了,现在这个蛊虫也喂不到小九的嘴里。
也就是说,这个蛊虫是许慕言亲手喂小九吃下去的。
玉离笙他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算计他!
许慕言彻底恼怒了,一把抓过桌面上的空碗,狠狠往地上一砸,顿时碎了一地的瓷片,他怒气冲冲地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明明已经答应师尊,会送这个孩子离开这里!师尊也都答应了,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到底是为什么?
我说了,是为了你。玉离笙也跟着起身,作势去拉许慕言的手,却被狠狠甩开了。他的神色微微一沉,很快又低笑着道,怎么,就不想听一听师尊的解释么?
好,我今日倒是要听一听,师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许慕言抱紧了怀里的小九,看着孩子白净的小脸,心头骤然一涩。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年纪小小的,爹不疼娘不爱,一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在凄风苦雨中风雨飘摇地长大,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
许慕言和玉离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同样都是曾经经受过磨难,许慕言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伞。
玉离笙就不一样,他淋过雨,就恨不得所有人都陪他一起淋雨。
这个孩子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连话都说不清楚。
早知如此,许慕言就不该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哪怕这孩子饿死冻死在了街头,也好过活受罪地长大。
这种蛊毒不会立马致命,只不过会让人变得很听话。玉离笙缓缓解释道,分子母蛊,子蛊已经种到了小九的身体里,母蛊在我手里。只要母蛊死了,子蛊就会迅速在人体内繁衍,吞噬着五脏六腑,直到将人的皮肉吞噬得一干二净为止。
师尊,对一个小小的孩子,真的有必要下如此狠手么?许慕言满脸悲苦地道,小九还小,什么都不懂,即便他长大了,也不见得有本事能伤得了师尊。
玉离笙道:为师本就没将一个小小孩童放在眼中,只不过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很在意小九,只要你乖乖地,哪里都别去,一直留在为师的身边,那么,母蛊就永远不会死,而小九也不会受到体内的蛊虫反噬。
说来说去,玉离笙还是为了牵制住许慕言的行动,不让他再有机会离开。
玉离笙清楚地明白,他能囚得住许慕言的身体,却没办法囚禁许慕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