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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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开《全家穿进古代逃荒》,感兴趣请收藏,握爪爪~~
51、第五十一个章
月光下, 阿准将弓箭装进背篓里,轻车熟路地在树林里穿行,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山泉源头。
忧心忡忡地挪开压在泉口的大石头, 水位已下降了许多,曾经被水淹没的地方已出现了干涸、龟裂, 泉眼里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水量, 好在仍在徐徐往外渗,但速度自是不如从前。
最近小茶因为旱灾、蝗灾的事儿,急得嘴角起泡,每次用水都谨小慎微的, 看得他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想让她为水的事情担忧。
在山泉旁呆坐片刻,他开始往山谷出发,最近在田里忙完后,他都会偷偷做这件事他必须在小茶察觉到泉水干枯前, 找到其他水源。
今天白日里那触目惊心即将裸露的河床,让他决定冒险在深夜前往山谷寻找水源这样他可以在她醒来之前回家,而不被察觉。
当然, 他也想顺手猎点好东西, 不仅可以掩盖他此行的真实目的,而且可以给两个人改善伙食。
猫头鹰咕咕的诡谲叫声,在空寂的山谷回荡, 显得十分渗人, 好在他之前总是夜晚狩猎,因为野鸡野猪们多在晚上触摸, 所以这会儿他倒也不是特别惧怕。
但这座山实在太过原始, 狼、野猪随时出没, 他不敢掉以轻心,天上皎洁的圆月,将人影拉长,神经紧绷地穿梭在草丛中的阿准,眼睛跟耳朵不放过任何一点动静。
越往前走,眼前环境越来越陌生,树木也越来越丰盛,好似未受旱灾的影响,他揉揉眼睛,笃信着山谷肯定有潭或者山泉,
得益于极佳的视力,虽然走了许久还没发现水源,但背篓里也摘了不少野果子香甜爽口的桃金娘、还未成熟但勉强能吃的五味子,突然,他眯起眼看向前方。
月光下,硕大的毛桃子树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桃儿,果实比树叶子还多,他走过去,摘下一个在衣袖上随意擦了擦。
咔擦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瞬间回神,再过一段时间这毛桃子汁水更丰盈、口感更软和,但他顾不了那么多,挑大的摘了小半竹篓,这才继续往前走。
山下的腐殖土越来越湿软,一脚踩下去,鞋子陷进泥土里,他舒口气,信心满满地继续向更深处走去,直走到膝盖发酸、困意袭人时,一阵飞流撞击石壁的声音让他瞌睡全无!
阿准三步并作两步,被草木绊倒又爬起,激动与喜悦让他双腿隐隐发抖,穿过林子,一片碧绿潭水赫然扑入眼帘。
白色的激流从石壁倾泻而下,砸进碧潭,碧潭边缘散落着许多颜色幽深的石头,一看就是多年未见阳光的缘故,四周遮天映日的参天大树,将这座深山里的翡翠团团围住,潭水里有不少腐叶,但丝毫不影响它的清澈。
多日饱受干旱折磨的阿准,忍不住喉头滚动,可他还记得沈小茶说过山里的生水不能随意喝的话来,忍住口干舌燥,又摸出一个毛桃儿擦了擦啃起来。
真好,这潭距离院子远是远了些,万一山泉枯竭了,他可以每天上山挑一次,即便泼洒一半,也勉强够一天做饭用了。
阿准擦擦脸上的汗,用幽凉的潭水洗了把脸,又绕着碧谭走上一圈,心里的焦灼消去不少,不过,想到庄稼他又皱起了眉头,吃饭要水、庄稼要水,哎,要是那个劳什子淘宝还在就好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发现河边竟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孩子,眼看着一脚就要踩到那人身上,下一刻,他的脚踝被人死死扯住,吓得他差点叫骂出声。
那双骨瘦如柴的双手,似鸡爪,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全然没有一点肉,黝黑而呆怔的大眼睛,让已瘦脱形的脸显得愈发恐怖。
那孩子嘴巴开裂,做出匍匐向前的动作,却再也挪不动一步。
阿准盯着那张小脸许久,才试探着开口阿俊?
闻言,那被唤作阿俊的人嘴巴无力地抖了抖,但因为缺水,却连眼泪都已流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二章
阿俊, 阿俊!他拍了拍孩子的脸,一脸沉重地将其搬到潭边。
看着那干燥到起皮的嘴唇,阿准犹豫了下, 还是掬起一捧潭水,一点点滴到阿俊嘴里, 枕在他手臂上的孩子贪婪地吞咽着, 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阿.....准.....哥怀里的人吞咽太急,被呛了一下,开始有气无力地咳嗽,阿准帮他顺了下背, 然后准备起身去竹篓里找些果子给他吃。
那孩子却死死抓住阿准的胳膊不松手,眼睛里是浓浓的恐惧跟哀求。
阿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怕,我不走,给你找些吃的。阿俊闻言, 才松手。
成熟的桃金娘,清甜多汁,阿准洗了一大捧, 一个个喂进他嘴里, 吃了几个后,阿俊虚弱地抓起桃金娘,颤抖着手, 一大把一大把往嘴里胡乱塞着。
汁液顺着嘴角滑到瘪瘦的脸颊, 他却浑然不知,全无平日里的斯文模样。
阿准看着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机的男孩, 却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 这要如何跟小茶交待呢?又该如何跟阿俊解释小茶的事儿呢?
阿俊现在这状况, 断然不能留他一人在山间。
阿.....准哥,你,有没有找到姐姐,她......是不是还活着?爹说,我们一家都对不起她,让我死也要进来跟姐姐做个伴,别让她孤苦伶仃一个人......阿俊断断续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原来,那场天花瘟疫过后,村里人死的死逃的逃,早已所剩无几,但大范围的蝗灾,注定他们逃到哪里,都是徒然。
阿俊他娘(茶花的娘),在逃亡途中与人争抢赈灾粮,被活活踩踏而死,他爹逃够了,执意带阿俊回生活了多年的村子叶落归根,死也要死在家里。
他们绕过关卡溜进了被衙门草草封锁的村子,村子里到处一片焦黑,他们家快盖好的新房也只剩一片黑土跟残垣断壁。
爹看着用茶花生命换来的这座房子,恸哭一晚后,将身上所有能吃的东西留给阿俊也不过是一些草皮、树根跟发霉的麦麸饼,让他去找姐姐茶花。
你娘被猪油蒙了心,爹......爹又是个软蛋,你姐肯定恨毒了我们,她从小疼你,你去陪着她,她泉下有知肯定高兴。
外面人吃人,逃亡是死,村里一片灰烬,回来也是死,左右一个死,不如让儿子替自己去完成一直萦绕于心的夙愿。
爹陪着阿俊,翻过衙门设置的栅栏,一路循着当初茶花消失的方向赶路,他拒绝进食进水,无论阿俊如何哀求都不张嘴他想把所有的食物跟水留给儿子,他能多走一步就离茶花更近一步......
后来爹终于熬不住,去了,他刨了个坑草草将其掩埋,又踏上了寻找姐姐(尸骨)的路。
不知走了几个月,身上的东西早已吃光,他就吃草根、树皮、野果子,甚至蚱蜢,没有方向地在这片浩如烟海的林子里麻木而机械地行走......
阿准听完,唏嘘不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看着阿俊羸弱的模样,他叹口气终于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拍了拍阿俊一把骨头的肩膀。
他该如何是好呢?他不能替茶花,更不能替现在的沈小茶做决定。
曾经的茶花是极爱这个比她小许多岁的弟弟,可经历了那样的糟心事,她还会原谅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吗?哪怕阿俊曾多次以死相逼,求娘放过姐姐,哪怕他三番五次求娘请人去山里找姐姐。
可不能否定,阿俊他娘视茶花如换钱的工具,跟阿俊也有关系,阿俊他娘朱氏说盖房子就是为了阿俊以后好娶媳妇,她用女儿的命在给儿子谋未来的幸福。
阿俊没有害茶花吗?只是没有成为帮凶而已吧?
压下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茫然无措地扶起轻飘飘的阿俊,往山下走去。
他不知该如何跟阿俊说茶花的事,所以即便阿俊一直追问,他也一路缄默,始终一言未发。
迟疑几番,他将阿俊安置在山泉附近,你待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我每天晚上送吃的给你。
阿俊虚弱点点头,张张嘴,却终于什么也没问,听话地倚靠在一块大石头旁边,目送阿准下山去。
阿准先去地里转悠一圈,一群蝗虫贼心不死地继续在庄稼地上空盘旋,防鸟网下的庄稼迎风挥舞着叶子,他突然有些庆幸闯入者是阿俊,如果是刘三儿之流......
杀之?或者他们自己逃走?
眼看着山头泛起一缕天光,他加快脚步往家里去,院子里的狗从梦里惊醒过来,狂吠,他轻轻推开院门,呵斥一番,两只狗子围着他,又舔又转圈儿,兴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