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向光点处走去。
那个人就那么重要?
秦知知脚步微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但心情十分愉悦:对啊。
她毫不犹豫的向着光点奔去。
很重要。
是即使想不起来究竟长什么样的存在下,依然会不停惦念着的人呢。
谢
谢煜台。
秦知知蓦地睁眼。
谢煜台紧紧环抱着她,半跪在地上,以肉身为盾,替秦知知抗下九天雷劫。他将秦知知护的那么紧,那么牢,密不透风。可是他新换的衣服却脏了,身上处处是血腥之气。
即便如此,他还是睁着眼睛,目光柔和的看着秦知知,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秦知知忍不住冲着他打趣道:我的雷劫,你凑什么热闹,傻子。
我见秦知知苏醒,谢煜台微微放松了身体,刚想说什么,便觉得有人往自己胸口重重一推
谢煜台倒向后方,双手慌乱的想要抓住那人的指尖,却只是徒劳。只见秦知知对着自己挥了挥手,笑得很开心,眼睛里都泛着光。
他已太过疲惫,以至于在第一时间没能站起来爬向秦知知。
下一刻,九天雷劫轰隆一声劈在秦知知的身上。
她没有法器傍身,没有入定静心,没能找到一个庇护之所,在雷云劈下的刹那,还在冲着谢煜台甜甜的笑。
霎时之间,肉/身陨灭,化为齑/粉,魂飞魄散。
谢煜台瞳孔骤然紧缩,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随之停止。
世界满是安静,他的耳边再也听不到一点点声音。
明明明明前一刻,她还在对着自己笑,她还握着自己的手,身体如此温暖。
傅行云咆哮一声,冲向秦知知消失的地方,想要抓住秦知知,却只徒劳的抓住空气。
他赤红着双眼,狠狠的领起谢煜台的领口,就要大骂出声,却在对上谢煜台的视线后,蓦地止住了声音。
傅行云看到了怎么样一双眼睛。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那双眼睛像寂灭的星辰,黯然无光,黑黢黢的,像一口深不见底的黑井。
好像他只剩一具躯壳,已经随之死去。
谢煜台推开傅行云的桎梏,摇摇晃晃的站起,提起了自己的剑。
傅行云站在原地,冷冷的问他:你要去哪里?
谢煜台看着没有头的刑天,虚虚一指:它还在,不是么?
你疯了吗?傅行云怒道,你现在
谢煜台现在哪里还是能战斗的样子?他三魂丢了六魄,无疑于是去送死。然而谢煜台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已经化作一道蓝光,逼向刑天。
傅行云咬了咬牙,握着刀紧跟其上。
同一时刻,远在天同宗的冰室里。
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静静躺在冰棺里,因为被保护的很好,仍然保留着在世时的模样。肤如凝脂,眉若远山,像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原本静止不动,突而,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中人活了过来。
秦知知睁开了双眼。
她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老天道还真是说话算话啊,自己让它下手轻一点别让她感觉那么疼,那一道雷劈下来还真就没怎么疼。因为几乎是在一瞬间,秦芝芝的身体就灰飞烟灭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间蒸发
秦知知打从心底重新认识了这个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心中涌起一阵奇妙的感觉。她活过来了,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天同宗秦知知。
与之前绑定了系统,或者重生到秦芝芝身体里的感觉完全不同。好像在这一刻,她彻底获得了自由。不再是借用她人的身体,也不再是为了完成任务逃脱天道的追查。
她只是作为自己,自由的活着。
至于为何会这样,秦知知也有些困惑。
按照之前天道的意思,这次是她的必死之劫了,雷劫劈下来时,秦知知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心。这段时间的生活就仿佛偷来似的,若是早知如此,她一定先把谢煜台的衣服扒了,先睡了他再说!
但就在自己魂魄归于天地时,原先跟她对话的老天道又开口了。
跟我来。
秦知知以为它要送自己去投胎,于是飘飘忽忽的跟在对方的后面。接着听到一声轻笑,就在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时,感到有一双手往自己背上一推,她骤然坠入深渊。
醒来,就回到了秦知知的身体里。
仿佛再一次新生。
秦知知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会,好像有点明白了天道的意思。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秦芝芝就是秦知知,秦知知就是秦芝芝,二者不过因为阴差阳错的机缘短暂的分开。魂魄相融后,作为一个完整的个体,秦知知确实要历这个死劫。
所以秦芝芝的身体灰飞烟灭了。
秦芝芝灰飞烟灭时,所有的因缘际会都在霎时随之消散,所谓缘起缘灭,即是如此。
但是巧的是,无论是谢煜台还是傅行云都将原来天同宗秦知知的身体保存的很好。天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钻了个空子,让秦知知重回了自己的身体。
正可谓天若有情天亦老。
秦知知终于跳出曾经的因果闭环,迎来重生。
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秦知知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嗨呀,这下她总可以放心的抱着谢煜台,帅哥宝刀热炕头了吧?
不过糟糕,他们现在好像还在裂天变呢。
想到这里秦知知急匆匆的跳下冰棺,打开了冰室的大门。
长长的嫁衣迤逦飘逸,在她身后像是形成了红色的长尾,随着秦知知的动作飞扬。
她一路大笑着奔向正殿,却在转角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穿着黑衣,一脸沉闷的秦关楼。
原先谢煜台顶着太久的秦关楼的脸站在秦知知的面前,以至于看见真的秦关楼时,她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不过真实的秦关楼与谢煜台的秦关楼完全不同。
谢煜台的秦关楼冲淡平和,沉稳如松,但秦关楼本人尚是个少年,显然没有那么些气质。他一觉醒来后家破人亡,亲生母亲还被魔族夺了舍,别人看他也仿佛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他也有什么问题似的。
秦关楼胸中总憋着一口气。
他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心性,突逢巨变,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六神无主。
这次因裂天变事出紧急,傅行云便没带着秦关楼,留他在宗门中修养。
秦知知见他抱着长/枪望着屋檐,显得无限寂寥与茫然。
若是往日,她才不会去关心武都城城主家人的事情。但今日,也许是心情大好,也许是自己重获新生,让秦知知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走到秦关楼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嘿!
秦关楼有些吃惊的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嫁衣的姑娘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那神态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想报仇吗?跟我走吧。秦知知道。
秦关楼有些迷糊,眼前这个人长得很像他的嫡姐,可是又完全不同:你是什么人?
别管这些了,大好男儿春光正好,不去上阵杀敌,跑这儿唉声叹气,不浪费时间吗?秦知知拉着秦关楼的袖子,召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器,一把将他推了上去。
天地大劫了,大家都在对抗魔族,你想缺席吗?
秦关楼抱紧了手中的长/枪,想到了冤死的爹与娘,狠狠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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