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岭打了个寒战,下意识躲开林现暗含压迫感的视线。
旋旋摸摸灵魂出窍的苏甜,甜甜,不委屈了,许青岭就是个愣头青,不理他就是。
她转身对着外面笑眯眯道:林现哥哥,谢谢你帮我拿书,放在这里吧。
林现走了进来,脚步轻得没有一点声音。
不知是谁开始倒抽冷气,喊了声:是林现!
旋旋得意地叉腰,看吧看吧,帅比校草跟我关系好极了!
林现恍若未闻,放下东西后,从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糖,苍白的掌心向上,伸向苏甜。
她安静可怜得像只被人蹬了一脚的奶猫,他眉眼不由得软了下来,无可奈何地递近了指尖,不喜欢这个吗?
桌子上躺着空了的包装袋,林现匆匆瞟了一眼,记下了名字。
苏甜摇摇头,接下巧克力,重新坐了回去。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林现。
她刚把林现给她的小狗,送给了别人,分别的时候,狗狗在别人怀里挣扎着向她呜呜,她有那么一瞬想留下,又害怕自己养不活它。
林现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得不到任何回应,拎着包走了。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来了,旋旋被一群女生包围,她眉飞色舞地讲着林现,女生们两眼闪着绿光听。
他暑假经常来我家,每次都给我带礼物。有次和我哥在家里游泳,那个腹肌,那个胸肌,穿着衣服一点都看不出来多壮能把你夹死,你信不信?
苏甜拿出第一节 课的课本,听到有个女生疑问:不对啊,什么体位能让他夹死我?
旋旋邪魅一笑,你懂什么,他本来就比咱们大两岁,不是男妈妈是什么。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弯弯绕绕,不怀好意,荷兰混血哟,是荷兰的,全球男性长度都排名靠前的荷兰哟~
苏甜脑补了一下,脸颊开始发烫。
有画面了,挥之不去。
她用手掌扇风,试图把那奇奇怪怪的一幕驱赶出自己的脑海。
桌面是纯白的,有着简单的纹路,她索性趴在桌子上,用桌面给自己降温。
林现!他怎么又来了?
啊啊啊怎么又走了?
苏甜抬起头。
哪里有什么林现,她茫然地回头看看后面扎堆、一脸亢奋的女生,旋旋,回来吧,要上课了。
她转回头,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两袋小饼干,和她刚才被许青岭抢走的一模一样。
她猛地转身,看向许青岭,你给我买的?
许青岭指指自己的鼻子,错愕地晃了晃脑袋。
不是许青岭?
苏甜更懵了,还是两袋
旋旋坐下,笑嘻嘻拿走一袋,是林现哥哥啦,刚才放下就走了,估计特地去楼下买的。
苏甜默默把小饼干放进了抽屉。
也只有林现吧。
买什么都买双份,记得照顾身边每一个人。
她拿出手机,捧着,看着林现的微信头像,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声谢谢。
旋旋斜眼瞄到,晚上去他家玩?他家有最新款的游戏卡带,还有100寸的激光大屏。他昨天让咱们去玩呢。
苏甜阴森森盯着她,旋旋毛骨悚然,你干啥这么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他家有大电视?
昨天他给我拍的啊。
苏甜摆正脑袋,闷不作声。
到底还是旋旋跟他关系好一点。
旋旋吧唧吧唧吃着东西,好笑地蹭了蹭她,吃醋啦?
她哪有
她刚想张嘴辩解,一块小饼干就硬生生塞进了她的口中,旋旋笑得没心没肺,哎呀,还真是,你放心吧。
旋旋眯起眼睛,得意地晃着头,我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林现哥哥虽然好,但也比不上我的白月光。
白月光?那个小流氓也配叫白月光?
无可救药啊你苏甜皱眉。
那还不如喜欢林现。
人家林现至少是正经人家的孩子,那个白树,长得是好看,但在隔壁中专混日子,天天骑着摩托车跑酷,好好的头发染得乱七八糟,鬼火少年一个。
上课铃响了,旋旋擦干净嘴,坐得像个直板板。
苏甜咬唇,偷偷发过去一条信息。
「谢谢哥哥。」
林现当然不会回。
重点班的学生上课不会玩手机。
捱到课间操,她拽着旋旋绕到二十四班的那边楼梯,希望能碰到林现。
她挽着一米七的旋旋,像孩子依偎着母亲,眼珠转来转去,可前方人头攒动,唯独没有林现。
她大失所望,玛丽珍皮鞋踩在台阶上哒哒作响。
学生们大多会在这时候聊点什么,可能是上节课的内容,也可能是新鲜出炉的八卦。
那些声音里出现了林现的名字,她竖起耳朵听。
身后一声轻笑,她顿住脚步,回头仰望。
林现走在她的身后,手里捏着解压球,似揉非揉、一张一弛,手腕上的青筋随着他手指上的用力而一下一下鼓动着。
夏天很热,他穿着薄款的秋季校服,把身躯遮了个严严实实,身上却没有难闻的汗味。
她直直对着他的腰带,雄性荷尔蒙的麝香混合着热气野蛮扑来,仿佛有什么蜷缩着的正在慢慢展开,露出坚硬如李子般的巨首。
可他又带着金丝眼镜,一派无欲无求的模样,让她怀疑刚才那些热腾腾的气体,不过是幻觉。
她情不自禁联想到阿姆斯特丹大炮发射前的景象。
旋旋适时溜走,他走下两个台阶,和她并排。
这些台阶普普通通,现在却像铺满了鲜嫩的绿草,清新的木质沉香萦绕,她翘起唇角,笑得露出两排小牙。
高兴了?林现开口,音色里有种只有她能品出的电流。
嗯!她小小雀跃,第一次尝到了暗恋的滋味。
忽然懂得了那些二十年前的情歌为何会经久不衰。
【爱情来得太快像阵龙卷风】。
她的心被卷跑了,骨碌骨碌,滚到了他的手边。
现在的她,就算让她变成他手里的那颗球,她恐怕也是愿意的。
只要能离他近一点点。
她抬眼看了眼林现,发帘遮住了她一部分鼓起的颊肉,她笑得多甜,她自己不会知道。
她只看到了林现眼里一瞬的失神,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站定,像哄小孩一样催促她去自己班的位置,去吧。
她傻傻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林现始终望着她,温和地笑着,随着她的远去,压力球越捏越紧,绿眸一点点失去光泽,渐渐暗下。
林现学长
他低头,一个高二的女孩站在他面前,羞涩地扭着手指,举起一封粉色的信封。
他沉默一会,温声拒绝:抱歉,我已经休学两年了,恐怕
连拒绝人都是风度翩翩的,不会让对方感到难受和尴尬。
女孩的失望过于明显,但还是坚定地把信拍在他的怀里:学长,我会等你。
女孩离开,那封信也缓缓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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