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打起精神,昏昏沉沉地问:下次你会答应吗?
林现抿起薄唇,目光闪闪烁烁,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看着她眼皮一次次合上又撑起,最后还是粘在了一起。
她摇摇欲坠,像片飘摇的小树叶,侧倒下去。
林现接住她。
困了吗?
他扶着她躺下,指尖在她的发丝中绕了一圈,面色沉静,却在嗅到她的发香的时候露出着迷的神情。
乖宝贝,睡觉吧他抚摸她的脸,指腹下滑到她细弱的颈上,按着那个小小的喉结,低声问:好小。
能盛下他吗?
会被撑坏的吧。
他直起身体,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她睡觉时总会张开嘴,像个小孩子。
他用手撬开,如同谨慎的法医,仔仔细细地观察她口腔里的一切,意外发现了一颗蛀牙,摇头而笑,早告诉过你不要吃那么多甜品,不听话。
最大,也只能张开这么大,这张嘴小得可怜,和她的人一样。
他叹息,挺了下腰,扬起下巴,喉结难捱翻滚。
手指还按在她的喉咙上,感受着上面的鼓出,他病态又凄惨地合上了眼帘。
风雨疾驰,节奏清晰地砸在窗上,他抬起眼眸望了望,雨滴最后几下深凿,终于停歇。
雨过,但暂时不会天晴。
他合上她的下巴,在那上面吻过,流连至唇心。
甜甜,你被我弄脏了,好可怜。
说着她可怜,他却笑了。
温柔盖上被子,他爱怜地摸摸她的头,睡吧,只要你的心在我身上,我就不会发疯。
苏甜在第二天十点多才醒过来,她看了看粉红色的小被子,茫然不已。
她昨天在这里睡着了?
沙发上,林现铺了一层一次性床单,身上盖着她的的风衣,长腿蜷起,挤在窄小的沙发上沉睡。
他睡着的时候安静而美好,苏甜悄悄下床,蹲在地上偷看他。
嗓子好痛,被人硬灌一壶开水也不过如此,她急忙站起来找水喝,在拿起水杯的一瞬间,林现冷声道:喝热的。
她悻悻转过身,林现坐起,一脸疲惫,风衣从他的身前滑落,我去给你接热水,等会我。
事实证明,人渴了的时候啥都喝,就像饿了啥都吃,而且还不觉得难以入口。
苏甜一口闷干,喉咙好疼啊,我是不是感冒了,昨天穿着泳衣在外面冻了好一会呢
额头贴上冰凉的手背,她头沉沉的,贪恋那种清凉,哥哥,你身上好凉快。
感冒了。林现不动声色抽回手,去楼下挂号,我陪你。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一月溺爱
十八岁第一天, 壮如小牛的苏甜就迎来了一场来势汹汹的感冒,还是在医院。
她给苏立打了电话,说自己昨天在医院陪床睡着了, 苏立问了林现的名字之后,就再没问什么。
现成的病房在楼上, 输完液后她被林现抱了上去。
她的脑袋比昨夜更为昏沉, 乖依地靠在他的怀里,林现说的话她现在很难理解,大概是在嘱咐她什么药在什么时候吃。
发现她根本没有在听, 林现沉了口气, 耐心地用两个杯子给她倒着热水,反复在脸上试过温度,才搂着她的脖子,喂她服下。
清甜的水裹着苦涩的药片,她尽数吞下。
今天医院的水似乎没那么难喝了。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 拽了下林现的衣袖, 哥哥,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她霸占了病床, 真正做过手术的人却坐在凳子上, 她罕见的良心不安,挪出一半的空间,用被子遮住半张脸, 慢吞吞道:你上来吧。
林现的反应慢了半拍, 不用, 我马上就出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浅瞳色容易显得人没精神, 林现比她更像那个虚弱无力的人。
苏甜神色恹恹, 我睡觉都会抱着一个小玩偶。
怀里空落落的, 她睡不着。
真的不来?
林现怔怔摇头。
苏甜也没再强迫他,他在魔都的不告而白,终究是给她留下了一点阴影,她现在完全不敢逼他做什么,更不敢耍小脾气。
他总要她听话,可她明明很乖,哥哥的那群朋友谁不夸她可爱懂事。
她把她的小枕头抱在臂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了。
林现一直在盯她的脖子看,喉结上下滚动,将手放在中间,轻轻触碰。
低低的叹声经过口腔,化为一道黯然的吐息,他失声呢喃,怎么连枕头都不枕你的玩偶在这里。
他撑膝站起,走向沙发。
沙发上躺着一个粉红豹小玩偶,细细长长,抱在怀里太小了。
他神情微愣,转身走到角落,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个明显有些年头的泰迪熊,三十多公分长,矮矮胖胖,眼睛掉了一只。
白皙骨感的手指抚摸着泰迪熊已经变硬的绒毛,他低下眉眼,重新放了回去。
不能给她。
她会发现的。
最终还是粉红豹陪她睡了觉,林现长久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凝视她,深沉的目色如同平静海面,波光粼粼之下,是不断翻滚的黑浪。
眼下一片青色,他自己都忘了这样看了她多久,直到有人叩响房门,他僵硬地扭过头,护士来给他输液了。
原来已经四点了,不知不觉竟过了六个小时,而他以为,只过了五分钟。
护士的小推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冰凉的针管没入他的手背,他毫无感觉。
你的女朋友啊?护士打趣。
林现垂着眼睛,细碎的刘海挡在额前,英挺的鼻梁在面中异军突起,除了俊美清冷的异域感,还给他增添了几分年轻气盛的倔强。
他自鼻腔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朦胧性感,嗯。
你也太宠她了,让她躺在床上,小心胃又不舒服,吃饭了吗?
林现摇摇头。
护士心软,还是要按时吃饭啊,你的胃
苏甜嘤咛一声,醒了。
他竖起食指,护士只能先走了。
饿吗?
苏甜半梦半醒,柔顺的长发散了一床,趴着点点头,脸蛋被压成一团小肉饼。
林现抬眼,透明的袋子里,黄色的药液还满满当当。
我去买,你再睡会。
苏甜勉强掀开沉重的眼帘,头顶的输液悬挂架上,针头被扎回了输液口,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她一下子惊醒。
林现为了给她买饭,直接把液拔了?
林现在半小时后回来,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穿着白色羊绒大衣的他比医生更像医生,身上透出一种天然的疏离感,肤色洁白如雪。
苏甜忙下了床,拉着他坐下,你怎么连液都不输完!
她给他摘掉皱巴巴的手套,小脸沉下,别的事可以晚点做,液不能不输,你上午就是这么说的。
她那时闹着喝水,林现抱着她,还是那个奶小孩的动作,非要她看完医生再喝。
林现敷衍她有一套,一个温柔的笑容足以,他打开一次性餐盒的盖子,推向她,吃。
苏甜尝了口,味道一言难尽,哪家店做的,好难吃
说它淡,它确实放了点盐,但又没完全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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