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该知道的。
我苏甜有些混乱,什么只有正常人可以,他在说什么?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转身上了楼,走出医院大门外,她才发现原来天已经这么黑了。
夕阳只余一角,灿烂地烧开远山的云,有种悲壮决绝的美丽。
苏甜心脏骤紧,联想到了刚才的林现,她慌张地看向地面,不敢再眺望一眼那片夕阳。
她的车停在正前方,车边站了一个穿着薄风衣的男人,身材修长壮硕,苏甜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是谁。
许青岭苏甜走向他,你怎么来了?
许青岭的脸庞已经褪去少年气,多了很多曾经没有的岁月感,凌厉的下颌线条在看到苏甜的一霎那软下,小甜,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我想你在忙,所以就在这里等了会。
苏甜忙掏出手机,果然有几条消息,是旋旋拜托许青岭来接上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白树醒了。许青岭温温柔柔地笑着,米色风衣长至膝盖,里面搭了一身白色,说不出的违和。
苏甜上下扫着他,你现在,都这么穿衣服吗?
许清冷微愣,怎么了,不好看吗?
好看,就是苏甜瘪嘴,没往下说了。
但两个人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青岭现在的风格太像林现了,连发型举止都有些相似。
苏甜门了口气,许青岭引着她走到他的车前,在为她开门的时候,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小甜,我很想你,这次别走了。
苏甜忙不迭挣开他,用笑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许青岭却没笑,一板一眼地道:我知道你想找人假结婚,我可以,你
他语音略微迟疑,愿不愿意和我试试?
苏甜讪讪坐进车里,透过宽阔的前窗,她看到林现目光阴冷地盯着她。
她打了个寒战,快速系好安全带,对驾驶座上的许青岭摇了摇头,算了,朋友就是朋友。
只有他们这种正常人才可以吗?
不,不是的,林现。
只有不是正常人的你走进过我的心里。
落在身上的压迫感一下消失,苏甜反而不自在了,弱弱地抬起眼睛,望向林现那边。
林现正和一位女医生说话,那女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样子,但仅从身材上来猜,也知道会是美女。
他们在说什么?
苏甜心里酸酸的,又看到向来冷淡的林现对女医生笑了下,那股酸瞬息涌上了嗓子眼,喉咙一下就干了。
许青岭驱车离开,从后视镜上,苏甜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林现的笑容几乎同时消失殆尽,红了眼。
他在难过。
手脚冰凉发麻,她闷闷不乐,也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些什么。
我,以后会改。
你讨厌的,害怕的,我都会改。
他好像真的改了很多,把剩下的问题都抛给了她。
作者有话说:
会改掉一些坏习惯,但蛇天生会绞缠猎物,婚后生活显露无疑!
第55章 刺探
秋季天高气爽, 是夜行动物最爱出没的季节。
街边烧烤摊,苏甜摸摸圆滚滚的肚皮,感叹: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 爽死了!
一叠叠只剩下油污的盘子,不见丝毫食物残渣, 可见刚才他们三个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暴风吸入。
旋旋端起廉价的口杯, 仰头吨吨吨灌入一杯冒泡的啤酒,手起杯落,眼泪也溢了出来, 混蛋白树,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滚用枕头砸我、按呼叫铃让护士赶我
苏甜也喝多了,握着旋旋的手,眼睛红得像是一只见到好朋友被大象踩了一脚的小兔子,我就说,他不值得, 他本来就是个混混, 根本配不上你!
旋旋嚎得更大声,仿佛整个城市都响起了那个少年曾经的摩托轰鸣声, 可是他的腿废了啊, 除了我,谁还会要他!我可是照顾了他八年!八年!
酒精会滋生心底最大的恶意,苏甜醉熏熏地眯起眼睛, 让他烂在床上, 看着你和小帅哥谈恋爱, 气死他!
许青岭今日充当司机, 滴酒未沾, 听到苏甜的话, 忍俊不禁,小甜,你喝多了。
大抵喝高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高,苏甜猛地扭头过来,松松垮垮的鲨鱼夹甩脱,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凉风一过,发梢悄然飘动。
她的眼神懵懂,脸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稚气十足,许青岭的眼神一寸寸抚过她的面庞,不觉得她酒气熏天,反而像一个掉入酒坛里的洋娃娃。
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
许青岭无奈地笑笑,遵命,大小姐。
这话似曾相识。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个人会弯身看着她,双眼也是这么和煦温柔,宠溺而无可奈何地说过遵命,大小姐
反应迟钝的她抓着头发,忽然听旋旋喊:走,转场,去夜店找第二春去!
不、不行!苏甜一想起夜店那些震天响的音乐就想吐,我不去夜店,去不了!
啊???旋旋一脸失望,你不去,我怎么气死白树?
苏甜摇摇晃晃站起,不去、不去。我在伦敦,天天去,上班似的去了两百多天,现在听到那种鼓点就头疼。
旋旋惊呆,看不出来啊,乖乖女竟然也沉迷夜店不可自拔?
我还没问过你呢,你当年怎么突然就走了,我和大傻个联系不到你,去你家才知道你出国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喝过酒的人最怕吹风,冷风一吹过来,脑子会瞬间懵掉,苏甜觉得天在转地在翻,很不舒服,但旋旋还没到这种程度,非要去酒吧。
一个女孩单独去那种地方很危险,许青岭无法,只能叫家里司机过来送苏甜回家,他跟着旋旋去了附近的夜店。
许青岭并不知道她在其他地方租了小房子,已经不在苏家住了,因此被司机唤醒的时侯,望着好大一个别墅,苏甜还愣了一下。
司机搀着她下了车,一阵强风呼啸而过,苏甜的脑子更混沌了,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
苏小姐,需要我送您进去吗?司机担忧地看着她。
不用苏甜摇摇头。
司机驾车离去,苏甜站在大门口,扶着栅栏,胃里翻江倒海,勉强摸到门铃。
但里面没有回应。
苏甜这才想起来,家里已经没人住了,王姨在她出国后回老家了,只有和儿子生活在本地的宋姨每周会来住住,打扫打扫卫生。
她一脸懵逼,想掏出手机臭骂一顿许青岭,别墅里却突然亮起了灯,照亮了她的身体。
啪嗒,门开了。
苏甜钻了进去,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那扇沉沉的木门,花园里的花都拔掉了,光秃秃的,在这个秋天里显得格外萧索,她看不太清,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八年过去,她的家也变了好多。
夜里有不知名的鸟类在鸣啼,凄哀婉转悠长,在她去找的时候又不叫了。
她遗憾地收回了视线,猝不及防间,木门从内推开,却没有人在门口,鬼片一样恐怖阴森。
苏甜一瞬联想到很多吓人的传闻,颤颤巍巍唤道:宋姨,你在吗?
她迈近一步,门又打开一些,仍旧没有人类的声响,苏甜真怕里面忽然钻出一颗陌生的脑袋,心脏开始揪作一团,清醒了不少。
宋姨,你出来接接我,我害怕!
门里露出一只手,白色的袖子,手背的肤色却比袖子还要惨白,紫色的血管绷起,指节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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