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欢喜什么,但好像,只要是和封衡待在一块,便是满心欢喜,骨肉分离之痛亦是可以稍稍缓解。
杀手尸体被拖走,大雪很快遮掩了一切血腥杀戮,就仿佛不久之前的厮杀不曾出现过。
*
营帐内,火炉熏开数朵腊梅,幽香四溢,暖光之下,男人哗啦一声从浴桶中出来,虞姝半垂眼眸,耳根子滚烫。
封衡沐浴,她本该回避,可外面大雪纷飞,两人的孩子都出生了,大可不必再矫情。
可她此刻悔了。
她就该外出避上一避。
封衡在浴桶中时,虞姝扫了一眼落地的衣裳
他都褪光了。
即使此刻不太抬眼去看他,也大抵能猜出是一副怎样的光景,甚至于,她都能描绘出细节。
虞姝难以自控的吞咽了几下。
怀孩子时,她好像精力被分散,对封衡的美色无动于衷。
可孩子一出生,且又出月子了,封衡对她的吸引力又冒了上来。
虞姝不是个小傻子,很清楚自己浑身火烧火燎是因为什么。
她手里捏着一册话本,半倚靠着小榻,一动不动。
眼下正当多事之秋,她不能如此魂不守舍呀。
虞姝自己都诧异于自己的反应。
她试图把注意力都转移到话本上,可明明认得每一个字,却仍旧什么也看不进去。
另一边,封衡引以为傲的身段就袒露在外面,他垂眸一看,孤芳自赏了一下,随即耳根子就红了。他要如何对虞姝言明,除却虞姝之外,无人见到过他的绝美龙体?
封氏皇族的男子的确俊美无俦,得到了上苍的格外厚待,无疑都是好皮囊。
但也几乎都有一个自傲的特性。
无一不是自诩有过人之处。
封衡对自己的皮囊甚是满意,他并不认为这天底下还有哪个男子能与他媲美。
那个封奕奕虽是天下第一美男,但也早已是老丝瓜一条了,封衡对那人最是不齿。
昭昭为何不看过来?
昭昭哪里都好,就是不识货。
像他这样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又倾心于她,昭昭应当牢牢抓住他才是。
他家昭昭上辈子必然是活菩萨,不然,又怎会得到他这样完美的男人呢?
封衡脑子里一番弯弯绕绕,眼下外面大雪,他派去虎头山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归来,眼下已是无事可做,眼下便是静等消息即可。
这个节骨眼下,自是莫要浪费了良辰美景,与昭昭好生叙叙旧也是正事。
封衡光是想着,小青龙就已经跃跃欲试。
封衡再度垂眸看了一眼,对小青龙亦是十分满意。
不是他自满,他不愧是天子。
就连自己都惊叹于自己的完美。
催动内力烘干了身上水渍,封衡随手抓了一件干净的雪色中衣,披在身上便大步走了过来。
方才浴桶里泡了花瓣,他一路走来,香风习习。
高大的身影一下就挡去了虞姝面前的光线,这下,她不抬头都不行了。
一对上男人清隽的脸,就见男人的唇角微微扬起,笑起来有几分风流韵味,昭昭,你手中的书一直不曾翻过页,你早就分神了,却还在强装镇定。
一定是他魅力太大。
昭昭这样矜持的女子,也快把持不住了。
封衡太想她了,哪怕寻到她之后已经相处了数日,可还是会想念。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受。
哪怕心上人,就近在咫尺,可思念之心无半分削减。
虞姝被揭穿,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了,像逐渐绽放的娇艳牡丹花。
封衡被逗笑了,呵呵,昭昭无需羞涩,这也怨不得你,要怪都怪朕太有魅力。
虞姝惊成了小哑巴,
她竟还无言反驳。
行吧,皇上说甚么都对。
封衡身上的中衣故意大剌剌的敞开着,他深知自己身段修韧,若不能把虞姝迷得神魂颠倒,就是他的失败。
封衡冁然一笑,昭昭,你冷么?朕可以帮你驱寒。
男人所言非虚。
这一路走来,他一直在帮她驱寒。
都说女子月子不好受,她却是没怎么觉得不适。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就旖旎了起来,封衡突起的喉结在虞姝眼前滚了滚,她的视线落在了男人的喉结上。
封衡意识到了,他抓起虞姝的手,也放在了他的喉结上。
这个位置对男子而言十分敏感且特殊。
对一个帝王而言,更是他的命脉所在。
虞姝细嫩的指尖在男人的喉结上轻轻划了划,下一刻,封衡突然一个翻身,把人摁在了榻上。
话本落地,随即一件雪色中衣也被人急急甩了下来。
虞姝没有矜持,封衡甚是受用。
顷刻间,气氛就如茅草突逢春日雨露,一发不可收拾。
虞姝思绪被抽空,她无意识的轻咬唇瓣,双腕被封衡摁在头顶,她完完全全展露在男人面前。
封衡愣住了。
美人墨发倾泻,陶瓷般的肌肤逐渐泛上了桃花粉,菱角唇娇艳欲滴。
黑的黑,红的红,白的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封衡吞咽了几下,抬手一挥,灭了几盏火烛。
倒不是他矜持。
他只是很不想帐篷外面的人,瞧见里面的影子。
谁看见,就挖了谁的眼珠子。
视野暗了下来,他这才埋首
许久,封衡突然下榻,虞姝后知后觉,愣了一下,怎、怎么了?
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是男人独有的磁性与低醇的长叹声。
虞姝,
等到封衡再度覆过来,他附耳低低道:朕不能再让你怀孩子。
至少,在宫外不行。时局未曾安稳之前亦是不行。
两人额头相抵,皆缄默了。他们都想念孩儿,但谁也没说。
*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亦不知哪天可以天霁。
沈卿言和楚香只能暂时带着小团子继续待在林子里的山洞之中。
沈卿言生了火,找了枯枝挡住了山洞口。
数日下来,沈卿言和楚香皆有些狼狈,从广陵逃走之时,身上未带分文,为了掩盖行踪,更是不曾去过集市,两人皆是灰头土脸,衣裳也数日不曾换洗,每日只是随意用手整理发髻,乍一眼宛若街头乞儿。
好在,这两个乞儿长得还算周正体面。
冬日里身上不容易发臭,可小团子还在吃奶之中,每日需要清洗屁屁。
起初,沈卿言和楚香都是束手无措,到了今日,已经是十分上手。
这一日,见大雪迟迟不停,沈卿言便没有外出取水,索性扒拉了几个雪球进山洞,丢进了破损瓷罐里,烧热了就能给小团子洗屁屁。总之,怎么随意就怎么来。仿佛只要能活下去就行。到底是否体面的活着,已经不重要了。
楚香盯着小团子进食,纳闷道:你瞧少主,他一日比一日喝得时长多,小老虎都不及他。我今日晌午还瞧见少主怒视小老虎,似是要抢食。
母虎这阵子一直在食肉,奶水丰足,小团子大可不必争抢。
可大概是饿怕了,这才一个多月大的小团子已经有了强烈的竞争意识,每次都是喝到往外吐才会停。
也正因着这份争强好胜,自从喝上虎奶之后,小团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不少,眼神格外深邃犀利。
小团子每次睁开眼,楚香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一双大眼恶狠狠的,透着狼性。
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不该有心思才对。
沈卿言凑了过来,两人四只眼齐齐盯着小团子。
小团子方才吃了一顿虎奶,打了个饱嗝,唇角还溢了些许出来,又是吃到胀腹为止。
小团子一双大眼眨也不眨,睫毛浓密曲长,与封氏皇子的男子一样,都生了一双漂亮的凤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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