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裴南问了句:要不明天跟我一块儿走?
唐珞想了想还是拒绝:算了,我还要把家里整理整理。
主要北京是傅家大本营,她总感到有些抵触。
傅裴南明白她这点小心思,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婚礼都在筹备了,早晚要见,我家里人又不会吃人。
唐珞只回了句:反正是多一面不如少一面。
作者有话说:
浅更一章
第90章
去医院做了个产检, 又见了婚庆公司初步制定了婚礼方案,到了第二日上午,傅裴南便又马不停蹄飞回了北京。
送走了傅裴南, 唐珞不知为何总有些emo。
冬季的天空灰蒙蒙的,黄浦江笼罩在浓稠的大雾之下, 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冬雨的前兆。
唐珞大白天却开了客厅所有的照明, 暖气暖呼呼地吹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珊瑚绒睡衣,脚上也穿了加绒袜, 只不过手脚依旧冰凉,怎么也难以缓解。
叮咚一声, 傅裴南临出门前帮她点的馄饨到了。
她接过来,走到沙发前放了一部影片, 便坐在沙发前的长毛地毯上慢腾腾地吃了起来。
一部影片放到了一半, 碗中的馄饨也早已坨了。
她看了眼时间, 正准备给傅裴南打个电话问问他到机场了没有,刚一拿起手机, 却见一个久违的电话打了进来。
唐珞滑动接听应了声:喂?文宇。
两人在微信上倒经常交流, 只是几乎不通电话。
上回他火急火燎地打进来,还是在拉斯维加斯欠了一百万刀的赌债,被人拿枪顶着脑袋催债,又一时联系不上他哥只能找她来借钱的时候。
或许是上一回的经验在她潜意识埋下了不安的信号, 这回他电话一打进来,唐珞也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 他语气并不明朗, 声音略有些低哑地叫了她一声:喂?嫂子。
嗯?怎么啦。
她声音温温柔柔, 像是对小孩子说话的口吻。
陈文宇问道:我哥在旁边吗?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唐珞回了一句:他今天回北京,电话打不通吗?那可能是已经登机了。
陈文宇便哦了一声,像是有什么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珞便问了句:什么事?又闯了什么祸想找你哥擦屁股啊,急的话跟嫂子说说,他起码也要两小时才能联系得上呢。
听了这话陈文宇立刻害!了一声:什么叫擦屁股啊,嫂子你这话说的!顿了顿,我现在在医院呢,我舅妈她住院了。我舅妈你知道吧,就是我哥他嗯,你懂。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被陈文宇说得一句话十八个弯儿。
唐珞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陈文宇所谓住了院的舅妈也就是傅裴南的妈妈啊。
又顿了许久,陈文宇才下定决心开口:她住院了,上海的医院。嫂子你现在人在上海吗?要不嫂子你过来看看你婆婆啊?
*
唐珞上一次开车出门也不知是多久之前,开完车钥匙不知道扔哪儿了,找了半天没找着,恰好看玄关处的杂物筐里扔着傅裴南几把车钥匙,便随便拿了一把奔驰车钥匙下了楼。
到了地库,找到他那辆迈巴赫,唐珞对着车子按了半天解锁,那辆优雅的黑色轿车却一点反应也无。
是车子坏了?
而一抬头,却见对面那辆白色奔驰大G一直在闪着双闪
原来这车钥匙是大G的
车子一驶出地库,便见上海下起了雨夹雪。
她第一次开这么大的车上路,加之雨雪天气不好开车,不过好在大家看她这车不便宜,周围车辆都不怎么敢靠近。
大车底盘很稳,稳稳抓着地面,坐在上面倒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唐珞开足了热气,脱下了上身雪白的皮草大衣,等红绿灯时想了想还是戴上耳机给婷婷打了个电话。
婷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过来:怎么啦?
唐珞缓缓打着方向盘右转:猜猜我要去哪儿?
去哪儿啊?
我要去见他妈妈了。
婷婷听得大跌眼镜:什么什么什么?他妈妈,是我理解的那个他妈妈吗?是他妈妈要见你的吗?你今天也跟他一起去北京了?
接连几个大疑问句抛过来,听得唐珞耳膜疼。
等余音散去唐珞才淡淡开口:不是,是他妈妈在上海住院了,她儿子不在,我正好在上海就过去看看。
不是吧,是她叫你过去的?怎么这么好意思哇!之前那个态度,自己病倒了喊你过去是什么意思,是想让你像个小媳妇一样在病床前伺候还是怎么样?
唐珞又是笑了一下:没有,是陈文宇告诉我的。
她一边目视前方地开着车,一边继续说着,好歹她也是我婆婆,就在我们家附近医院住了院,他弟弟又恰好给我打了这个电话,我不去看反倒显得我心胸狭窄。我和傅裴南也结了婚,也有了宝宝。我也不想讨好她,也不想难为她,但该我做的样子我总要做一做,对吧?
你不想难为她,但人家非要难为你呀!
放心,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难为不到我。非要难为我也可以啊,这件事我肯定要让傅裴南和他爸爸都知道,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判断。
婷婷顿了半晌:豪门少奶奶真是不好当,估计过个几年,你都要修炼成人精了。
唐珞忍不住笑:已经是个人精了,放心。说着,唐珞把车子开进医院停车场,不说了,这么快就到了,我要上去会会她了,一会儿再聊。
冲冲冲!
医院停车位向来紧张,唯一剩余的空位偏偏夹在两辆六座小鹏中间,她今天开出来的又偏是个巨无霸大G,不过唐珞还是找准角度,一个帅气走位顺利把车停进了中间。
好,我上去了,拜拜。说着,唐珞挂了电话,从副驾捧起一束淡粉色法国玫瑰下了车。
*
是在黄浦区一家私立医院。
国内最好的医生资源都已被那几家鼎鼎有名的公立医院垄断,若真有什么大问题,有选择的人自然也不会选私立医院了。
看来唐铃惠病得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昂贵的私立医院好处是人不多,适合休养。
唐珞穿了一条浅色牛仔裤,黑丝绒皮的过膝靴一直拉到了拉到了大腿,上面一件雪白的短大衣,鞋跟声哒哒哒响彻在医院宁静的走廊。
唐铃惠入住的是一间套房,病房内设施不错。
唐珞咚咚敲了两下门走进去,只见唐铃惠穿了一件浴袍式睡衣半躺在床头,头发松松挽在了脑后。
多少年没见了?
之前和傅裴南在北京时,两人一次照面也没打过,上一回见面还是她上小学时。
女人的衰老大抵可以通过保养和医美抵挡,上了年纪,又是素颜时的憔悴却很难掩盖。
马上要奔六十的年纪,她脸上看不出一条明显的皱纹,只是此刻躺在病床上,她面色蜡黄,嘴唇一点血色也无,没有描过的眉毛更是显得寡淡得过分,当年十分的气势如今竟是半分也不剩。
唐珞站在玄关处,病房内的人谁都没有发现她。
陈文宇与两位阿姨围在病床前,文宇手上端着一碗白粥:哎哟舅妈,您就吃一口吧,不吃伤的是自己身子啊。您要闹绝食那也得当着我舅舅、表哥的面儿闹啊,现在在这儿他们又看不见,饿了这么几顿都白饿了。
唐铃惠伤心又悲愤地道:谁要闹给他们看了,谁要他们关心我了,儿子、老公都是一丘之貉,不要也罢!儿子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儿,他年轻叛逆我勉强可解,你舅舅那个老东西还不懂事,婚礼都开始筹备上了!他们办婚礼经过我同意了吗?我跟你讲啊文宇,他们爱怎么办怎么办,我不参加,我也不认!
哎呦呦,别气了,看把我舅妈都气成什么样了。陈文宇颇有私人恩怨地道,我表哥他也太不懂事了,这办的叫什么事儿呀!公司管得好又怎么了,真是不懂事,看着人模狗样儿,能这么着办事儿我也真是没想到。也就是现在计划生育孩子少,加上我外公仁慈,这种事搁以前不得开除族谱?但舅妈,您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妈有了小儿子都不关心我了,我勉强拿她当半个妈吧,舅妈,您就当我是您半个儿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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