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我替你上药?
宗锦道:比起刚才那小子,还是你下手有分寸点。
赫连恒不置可否,只在他身边坐下,手倏然按在他后肩,猛地将人按回榻上趴平了。冰凉的铜勺带着药膏,滑溜溜地抹过他的伤口宗锦闷着头,也没说话。
你果真是想好了,要跟我回轲州?赫连恒却问道。
宗锦头也不抬,闷声回答:那不然呢?
你若想在轲州找个正经营生,我也可允你。
听见这话,宗锦忽然来了神似的,侧过脸露出一只眼,盯着男人的眉眼:你是不信我投诚?
你错了,我信。赫连恒道,你虽不像话,但却是个男人。
只是宗锦,你可知你待在赫连军,自己是什么身份?
什么什么身份宗锦未能读懂他背后的意思,我又未让你给我封侯拜相,马前卒就行,就算是马前卒,我也能从马前卒,一路做到仅你之下,你信不信?
男人微微勾唇,似笑非笑,手上动作未有半分停顿,将话说得漫不经心:你接着说。
说什么?我知道了,你是怀疑我的本事。宗锦认真道,我既说要打了天下送你,我必定会做到那我就直说了,赫连四城位置不错,但最靠东的乾安,地大多山,人少难耕种,穷靠西御泉,依山傍水是不错,可完完全全被尉迟、皇甫和枞坂的欧阳家包着,真要开战,第一个受难。
赫连恒的手微微一僵,转而铜勺又进药膏盒中,再弄了些药膏出来,替他擦伤。
未听见赫连恒回话,宗锦只以为他是被自己一番分析给怔住了,更加得意起来:函州更不用说了,原本就是皇甫家的地盘,你抢得好,那是兵之要塞,我若是皇甫淳,我首先就得谋划把函州抢回来。函州之下又紧靠枞坂,赫连想安安稳稳称霸南面,只能先把枞坂解决。
哦?然后呢?
解决了枞坂,就直插湖西之地。宗锦道,湖东、湖西、耕阳、东廷,四地连成一片,你若是往湖东或者东廷动手,他们四家同气连枝,你再怎么也打不过但湖西不同,湖西和乾安之间不是隔了天元山吗,他们必定想不到赫连出手,只需率军翻山过去
辎重如何过山?
不需要辎重,我想想
宗锦越说越起劲儿,手指曲着在榻上画着什么,好似假想出了个沙盘,正兴致勃勃地排兵布阵:湖西十六城,你不是鸟吗,你只带六百人,兵分六路,要三队轻骑,三队步兵,四路绕边境进内地,趁夜上城楼放火,对,放了火便离开,换一城再如法炮制。一个晚上就能搅得湖西天翻地覆,就说是匪患你这时候再放话,要派所有兵马去踏平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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