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湖西争不过湖东,现下湖东与东廷再结盟,湖西岌岌可危。女子的神情与她的话丝毫不符,她只是看着琵琶,偶尔抬头用清冷的目光掠过赫连恒的脸。莫说是赫连恒,就是宗锦看着她那模样都觉得酥了。
此番说是想和赫连家结盟,倒不如说她话语稍稍停顿,一曲恰好到了结末,琵琶声减弱下去,直至完全停下,她才接着道,是湖西请求赫连家的庇佑,我们本无心战事,亦不想谋夺天下,只求治下子民能安居乐业。
倒也不必这般说,据我所知,湖西的铁骑相当精悍。
是,也只有三千铁骑堪堪能看罢了。
宗锦算是明白了,白鹿弘这手卖女儿的计策,重点还不仅仅在这女子的美色。既生得漂亮,又无一点以色侍人的意思,倒是见识不凡,说话不卑不亢,将示弱投诚也说得极为真切。
赫连恒要是娶了她,当真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越是明白这点,宗锦越觉得躁动难当以赫连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只差一个挥兵进天都城的名目而已,尉迟家的没落已成定局,剩下能勉强与赫连相当的不过皇甫,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
这前提下,应承了湖西的嫁女,无异于同意庇佑西鹿一族。
那赫连恒是吃饱了没事做吗?武治天下不爽吗?
然而赫连恒却没有说话,白鹿女再说:久闻赫连君重情,亡妻已去久年,身边却连侍妾也无一人若赫连君愿意眷顾于我湖西,三千铁骑就是小女子的嫁妆。
说得可真好听啊,要换做以前他还是尉迟岚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动心,然后把这美人塞给他弟弟做妻房。
既知道我重情,赫连恒这才道,就该知道我无再娶之意。我心上已有人,白鹿小姐若是下嫁于我,只怕委屈了。
白鹿棠没料到他会说得这般直接,宗锦也没料到。
小倌在门外不由地一愣,忽然间火气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难以名状的乏闷。
他还真不知道,赫连恒竟然心心念念记挂着他的亡妻。待在赫连府多时,他从未听见府中诸人,又或者赫连恒本人提起过那位早逝的夫人。宗锦原不在意男女情事,想当然地便觉得赫连恒亦是如此。现下骤然听见这话,宗锦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赫连恒。
至少他心上有人这事,他从未察觉。
白鹿女垂下头,再问,赫连君想听什么?
我原不喜欢琵琶,赫连恒说,只是碰巧我心上之人爱听,才对琵琶另眼相看不知白鹿小姐从何得知我喜欢琵琶,这消息来得不实。
女子先是一愣,再淡淡笑起来:先前赫连君还说让我与父亲直言,现下反倒是赫连君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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