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今日那酒里是即刻毙命的毒药呢?
大不了就是个死,还能如何?宗锦说,你救过我两次,我赔给你一命也不算什么。
你觉得这是一命还一命?
是啊,虽然确实冷,可宗锦还是放任窗户敞开,缩着脖子又走回了桌椅前,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我这一命,还你的命,也算仁至义尽了。
你错了你不用劝我,再有下次也是一样,欠了恩情当然要还,不然算什么男人你这条命赔上也不够还,赫连恒说,不是说要将天下送我,你能与天下划等么?
你故意气我是吧,趁着我现在手里没刀故意气我是吧?宗锦额上的青筋突突跳,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现在跟你同归于尽?
风呼呼往屋里吹,赫连恒抬起头时的眼眸却更冰冷:我是说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莽撞,听明白了么。
这和半个时辰前和他耳鬓厮磨的男人判若两人。宗锦怔了怔,不知为何忽然心虚了似的,躲开赫连恒冰冷的目光,假借喝茶定神。
男人没揪着这事持续说下去,只道:敢这么算计我的人,必然要付出代价。
他连忙道:你知道是谁?
既然在宫里下毒,查一查总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就在赫连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之前站在延和殿外时的画面,忽地在宗锦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名舞姬像是崴了脚,在他面前稍稍顿了顿。
那时他忙着对抗身体的难受,并未觉得有什么现如今回想起来,那画面违和极了。
哪有崴了脚的人,一路走出来都没事,偏偏就是在他面前驻足。
宗锦眉头微蹙着仔细琢磨其中蹊跷,赫连恒不声不响地起身,走到他身边。他正想说句想事,别烦我,下一瞬肩头便微微一沉赫连恒将自己身上厚重暖和的华服披在了他肩头。
赫连恒此人,虽说处处都透着他不喜欢的做作,可照顾人的功夫极佳,一看就知道他的亡妻在世时应当很幸福。
像这般替他披衣的事也非第一次,但这次宗锦的感觉却全然不同了。
衣衫上隐隐约约的气息嚣张地进犯,扰乱他的神智那气息如同某种暗示,将过去一个时辰的事翻来覆去地梳理。
他是如何被赫连恒伺候得哼出声的,赫连恒又是如何用那双寡情的眼看着他的。
宗锦耳根子倏地发热:我不冷。
我觉得你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