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们面前的路又断了,此处恰好是高低地势,大树的根都长出了土,是个半人高的小悬崖。男人就拉着他跃下,接着便不再往前,反倒是按着宗锦背贴树根地藏了起来。
赫嘘。男人捂住他的嘴,与他紧紧靠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安全了。
宗锦讨厌极了这种有话不说清楚的做法,却又知道敌人很快便会追到这附近,一点声响都有可能暴露他们的所在。这树根附近长了些半人高的野草,他们躲在其中,倒真有可能就这么躲过敌人的搜索。赫连恒不可能早知道这里有地方可躲,只可能是在看见的瞬间做出的决断。
事实上这决断宗锦也很难说是错的没有了马匹,他确实也没有更多的力气再跑下去了。
男人就这么在他面前蹲着,视线穿过他身侧,谨慎地望着追兵的方向。宗锦只能看到他的脖颈,他的下颌,他染血的盔甲。
时间一点点流逝,追兵的动静时不时传来,已经开始在附近搜索了。
这种将一切交给天命的感觉,宗锦并不讨厌但他仍觉得愤怒,自他追着赫连恒深入敌阵起,愤怒就未曾下去过。
半个时辰,他们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躲在草丛间,狼狈如丧家之犬。
忽地,宗锦听到隐约的马蹄声。
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侧耳贴在了泥土上马蹄声变得清晰,大地也在颤动,动静还越来越大。
有人来了他小声道。
赫连恒点头,忽地慢慢站起身:嗯。
来人极快,且光听声音都能分辨,来得不是一两百人,少说有几千人。宗锦扶着树根,跟着赫连恒慢慢站起身,就看见赫连恒正望着正南方向。他一并看过去,先是看到夜色中的草木,以及零星几点敌人手中的火把可不过眨眼,他便瞥到了更多的光,正奔着他与赫连恒所在的方向而来。
紧接着,一杆四棱旗映入他的眼帘。
援军他说,哪来的援军?
男人道:我一早便安排了五千人在这附近秘密驻扎。
他们怎么我点了狼烟。赫连恒抬手一指背后,他们逃来的方向。宗锦回望过去,夜色中那狼烟虽不似白日明显,却也能看得清楚。就这两句话的功夫,五千人的骑兵已快到他们附近,亦有敌人发觉突然出现了大批人马。
宗锦怔了怔,紧接着攥紧了拳头。
赫连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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