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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表白的信笺他早已准备好了,却又在玄蝉被谢梧冷落后彻底打消了此刻便表明心意的想法。
此刻的谢梧就犹如惊弓之鸟,他若是再来一出当众表白,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会躲着他走。
一个剑修想要躲人,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又不能像玄蝉一样,稍微示弱一下哄骗着人继续做朋友,却又行着道侣才能做的亲密之事。
此事即便他今日不在当场,也不难猜出。
但他做不到,也不屑于如此。
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未有过什么他想要,却得不到的。
偶尔一回不能得偿所愿,未必是坏事。
秋月白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还是慢慢来吧。
那封已经塞入信箱一半的信笺又被他重新拽了出来。
弹幕:
-吓死我了,我以为他要刚上去了。
-秋月白这种性格,但凡喜欢的不是谢梧这种武力值天花板,怕是今日我们看到的就是霸道少主强制爱了。
-对哦,一个从小活在继母与弟弟阴影下还能将无双殿把持在自己手里的男人,怎么会是一个纯情的毛头小子。
-这个恋综看太久,已经让我忘记了四大仙门联谊时无双殿少主那逼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了。
-无双殿殿主早就被秋月白架空了吧,去年年底的四大仙门联谊直播,所有无双殿的弟子几乎都是只听他差遣,他爹脸全程都是绿的。
*
今日是在琴音宗的最后一夜,琴音宗特意送了每一位嘉宾一枚琴音宗特制的竹哨。
凭此物可自由出入琴音宗。
谢梧躺在榻上,指尖捏着竹哨打量,烛火映照下,打磨光滑的表面泛着莹润光泽,每一处雕琢的纹路都带着琴音宗特有的文雅之气。
只可惜他对音律一概不同,日日听宋九卿的琴练剑也不曾有过共鸣。
“谢哥,你喜欢这个哨子吗?”躺在他右侧的顾昭蹭了过来。
“怎么?”谢梧眼也不抬问。
“我们御兽宗训练灵兽时也会用到哨子哦,下一期恋综的地点便是御兽宗,如果谢哥想提前体验的话,可以像来琴音宗时一样提前一两日,我教你驯兽。”顾昭眨眨眼,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御兽宗……”谢梧眼睛一亮,“那你们宗门里是不是到处都是毛绒绒的动物?”
顾昭撇了撇嘴,“我也是毛绒绒,为何谢哥对我不曾这样期待过?”
第67章 你让他抱你了?
谢梧愣怔一瞬,道:“可是我不曾把你当做特别的半兽,你是人啊,和毛绒绒怎么能一样呢?”
“……”
屋中静默半晌,顾昭轻声呢喃道:“我是人吗?可是……”
“可是什么?”谢梧疑惑。
顾昭回过神,背过身,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嗓音有些暗哑,“没什么,谢哥早些歇息。”
谢梧一头雾水,虽然迷惑,见人休息了也懒得再去追问,他抬手挥出一道温和的灵力熄灭了烛火,一扭头,就对上秋月白隐匿在黑暗里,直勾勾的眼神。
谢梧:!!!
瞬息间三魂没了七魄。
“你看着我做什么?”谢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秋月白仍旧盯着他,似是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神情,“今日你和玄蝉同床共枕了?”
谢梧嘴角微抽,“那我这几日不是天天与你和顾昭同床共枕么?”
此话一出,秋月白藏在黑暗中的耳朵忽而染上绯红。
好像也是。
与谢梧同床共枕……
秋月白无声滚动过喉结。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谢梧狐疑道。
“你身上不仅沾染了玄蝉身上那股讨人厌的苦味,发丝上还有沉日阁雅间里那床帐上独有的沉水香。”秋月白说到此处,眼中骤然暗沉下来,“你让他抱你了?”
躺在一张榻上便罢了,还抱在一起!四舍五入和入洞房有什么区别?
“你别乱说,我那是因为抓蝴蝶的时候头发被床帐上的宝石珠子缠住了,才让玄蝉帮忙的。”谢梧压低声音,怕吵醒另一侧的顾昭。
秋月白脑子里浮现出少年扑蝴蝶的场景,蓦地低笑出声。
谢梧:“……”这家伙是在笑话他吧?
秋月白停了笑,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静静看着他。
少年白日里高束的墨发散落在枕头上,那股让人侧目的锋芒亦柔和下来,只剩下昳丽灼然的眉目在影影绰绰的黑暗里发光。
熠熠生辉,又使人心口怦然。
谢梧被他过于深沉的眼睛看得极为不自在,忍无可忍,“我脸上有东西么?”
秋月白:“有。”
谢梧:“什么?”
秋月白探出手,头一次越过某些暗藏私心的界线,指尖虚虚在少年鼻尖上捏下什么莫须有的东西,“有光。”
莫名其妙。
谢梧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无聊,睡觉。”
*
次日清早,众人在节目组的要求下,一齐对直播间的道友们约定好下一次直播的时间后,此次的琴音宗之行便就此结束。
谢梧因收到师父传信,门中有十万火急的事需他回去,便没与玄蝉一起,率先告别众人,御剑匆忙离去。
他一走,剩下的嘉宾也无再久留的兴致,走得一个比一个果断。
谢梧心念宗门,不到一个时辰便飞到了山门外。
却见往日门可罗雀的沧澜剑宗外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大师兄!”江念晚仰头看见他,朝他挥手,排队的人亦纷纷望了过来。
谢梧前一瞬刚收剑入鞘,下一瞬人群中便冲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滑跪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眼神狂热无比。
“谢师兄,我一直在家里看你的直播,每一期我都看了!我真的好喜欢你……不对,我好喜欢你的剑!你就收下我吧,我定每日闻鸡起舞好好练剑!”
谢梧被他抱着大腿,鸡皮疙瘩瞬间遍及全身,顶着周遭人跃跃欲试的目光,想一脚把人踹开,又怕这人扛不住他化神期的一脚,忙道:“有话好说,你先放开!”
“我不要!”青年发出一声凄惨的哭腔,抱得愈发紧,“我每日辗转发侧好不容易等到今日谢师兄回宗门,就是为了和师兄一起学剑呜呜呜,谢师兄你可知每日看你在崖边练剑,我——”
话未说完,忽而破空之声逼近,一支通体银白的箭如流星划过,贯穿了青年左肩,连带着青年一并被钉入地上。
一声惨叫贯彻沧澜山,躁动的人群瞬间偃旗息鼓。
他们敢如此,不过是通过直播知晓谢梧随和又正气的好性子,这些年离妖魔太远,不曾见过血腥,此刻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有再多的心思也被震慑在原地。
谢梧蓦地扭头,只见玄蝉一袭玄黑而立,金丝渡边的衣角被风拂起微小弧度,手中执着一把银弓,眼皮微垂,正冷冷睥睨着地上嚎叫的青年,如同看一个死物。
他从未见过玄蝉这般模样,一时半刻竟愣在了原地。
五百年前的丹云宗便向来瞧不上沧澜山上的武夫,自然不会教首席大弟子去学什么弓箭,是谢梧闲来无事曾带着弓嚷着让玄蝉陪他打猎,顺手偷偷教他如何射箭。
玄蝉的箭射的并不如何,甚至比不得他随手一箭的准头,年少时没少被他取笑,但此刻箭头上却凝聚着化神期修士冷冽的杀意,叫人分外胆寒。
谢梧很快反应过来,语调不自觉带上了些责备,“你这是做什么?中伤同类,你不怕天劫反噬?”
玄蝉任他责备,垂着眼皮听训,半晌才道:“我知你是担忧我,但下次若再撞见,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谢梧,他欺你心软,妄图以此接近你,我不想放过他。”
简而言之,我错了,下次还敢。
“你——”谢梧无奈,只好先蹲下身将那支射穿琵琶骨的箭取下,又用灵力暂时稳住了对手紊乱的经脉,“小师妹,先带他去清净峰养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