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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此刻,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喷薄而出的怒气。
叶梦洲满不在乎的抹了抹唇角的血迹, 直起身来再次将林语拉到自己身边。
在杜麟又要挥拳向自己而来时, 这次并没有选择默默忍受,而是毫不犹豫的接住了对方的拳头:
“杜叔叔, 我今天是来这里跟您侄儿见面的,他应该很快就要到了,你想好待会要怎么向他解释您囚禁林语的行为了吗?”
杜麟虽然处于极度的暴怒之中,听了他的话却冷静的反驳:“我没有囚禁小语。”
“那您可以告诉我, 当初为什么要把他从医院带走,不让任何人找到他吗?”
“我那是为了保护他!”
杜麟不止一次这样强调, 不管是对林语,秦枭,还是眼前的这个人。
他也的确是一直这样说服自己的。
但这个借口显然越来越站不住脚。
因为他今天看到叶梦洲亲吻林语之后这般失控的表情和行为, 根本无法用这么简单的理由去解释。
“保护?”叶梦洲神情冷漠, 直白的问, “难道不是出于私心?”
闻言,杜麟双手不禁攥成了拳头,却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不久,面上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现在四处在寻找小语下落的可不止你一个,万一他再遇到心怀不轨的绑匪怎么办?你现在因为要应对你姐姐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他?所以小语只有待在我身边才最安全!”
男人义正词严的说,又以长辈的姿态不动声色的警告他:“叶梦洲,你跟秦枭在私底下搞得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也可以从中横插一脚,彻底粉碎你想要报复叶家的想法。”
话音一落,叶梦洲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内心却震惊不已。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为了得到林语竟然卑劣到这种地步,竟然以此来要挟自己。
据他搜集到的情报看来,林语和杜麟之前没有任何关系,可说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所以,他愈发不理解杜麟对林语如此执着的原因。
“杜叔叔,您可能有什么误会,我知道您本事大,能够打探到很多一般人所不知道的事,但如果您以为仅凭这些就能要挟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叶梦洲转头望向身边的人,目光缱绻:
“但不得不说,您这次的确选对了人,因为林语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您拿他来威胁我,我说不定会动摇,但是,”他忽地话锋一转,“也正因为如此,如果您拿来威胁我的是林语本身,那么我是绝不会妥协的,因为只有对于林语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步的。”
他语气坚定的说:“仇我会报,人我今天也要带走,我无权干涉您的行为和想法,所以无论您想怎么做,都请随意。”
叶梦洲的这番话无异于当众表白。
所以不仅仅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林语,就连杜麟都听得怔在了原地。
然而,当叶梦洲又一次旁若无人的吻上林语的额头时,又猛然从思绪中回过神,不由得暴怒:
“你要是敢再碰他一下,别说报仇,我要你今天连这个店门都走不出!”
叶梦洲闻言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淡定的问他:“您说这句话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长辈吗?我看不见得吧,”他就差把话挑明了说,“我看在莫谦的面子上,至今仍愿意尊称你一句‘杜叔叔’,希望您是真的配得上我这个称呼。”
叶梦洲说完便要带着林语离开。
却在他将将转身之际,杜麟立马对一旁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下属心领神会的从怀中掏出一筒针剂,上前便冲着叶梦洲的后颈部位扎了下去。
“梦洲!”
林语发现叶梦洲突然身体瘫软着晕倒在地,连忙捂着嘴巴惊叫了一声。
想要上前搀扶,然却被杜麟一把拽到了自己身边。
“放开我!梦洲!梦洲!”
林语担心叶梦洲会出事,怒而转身揪起背后男人的衣襟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杜麟一手紧箍着少年的腰间,一手轻抚他的背部轻声安慰:“小语别怕,只是让人短暂昏睡的药,叔叔没有那么草菅人命,更何况他是我侄儿的朋友,我更不可能伤害他。”
然而林语望着地上已经完全不醒人事的人,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话,转眼已经哭的泪流满面:
“放开我!让我带他去医院!”
林语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想要摆脱男人的束缚。
杜麟对他的话不闻不问,却因为他挣扎的动作有些恼怒。
然而又怕会弄疼他,手上不敢使太大的力气,也不忍心像对其他人那样给他扎针。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汽车轰鸣声,又在转瞬间停下。
杜麟闻声向窗外望去,冷不丁瞧见自己侄儿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外不远处。
车内的杜莫谦一眼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店内的林语身上,急慌慌的推门下车,朝着店门口方向飞奔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杜麟终于狠下心来,抬手在林语的后颈上劈了一记手刀。
随后便打横抱起瘫软在自己怀中的人,带他从日料店的后门离开。
-
杜家祖宅。
自从那日林语被再次带回来之后,杜麟又加强了宅子周边的安防系统。
或许不久自己的侄儿和叶梦洲就会查到这里,但在这之前,他会尽快将林语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这几日。
杜麟终日不是把自己闷在书房沉思,就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喝闷酒,却没有去林语的房间看他一眼。
叶梦洲那天的行为深深激怒到了他,但他似乎根本没有生气的理由。
林语的年龄摆在那里,他要怎么去说服自己对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从而有理由把他一直关在这里。
林语被叶梦洲突然在他面前晕倒的样子吓坏了。
每天一睁眼就泪流不止,一见到人就害怕的尖叫着后退。
杜麟是真的想放弃了。
他不希望林语下半辈子都这样,一直在极度的恐慌与不安中度过。
然而他本以为这段时间的逃避能令自己放下贪念,却没想到心里头对他的执念却越来越深。
一想到那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几日叠加的相思之情终究还是忍不住快要爆发。
某天傍晚,喝的醉醺醺之人终于还是踏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进屋后,杜麟一眼看到了床头一口未动的饭菜,淡淡撇开目光,转而望着半倚在窗台上闭眼小憩的少年。
缓缓上前几步,忍着脑袋里的眩晕感走到了窗台对面。
想要将林语从窗边抱下来的时候,脚步声却不小心吵醒了他。
浅睡中的少年倏地睁开眼,脸色惨白的望着此刻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人。
杜麟被他眼中的恐惧与警惕深深刺痛到了内心,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的问:
“为什么不吃饭?”
林语没有说话,低着脑袋,目光垂直望着眼前冰冷的瓷砖台面。
杜麟垂眸望向他下意识蜷缩的脚趾,无声沉默了半晌,便默默转过身去。
男人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坐到窗台对面的床边。
“小语想知道我这条腿这怎么残废的吗?”
杜麟一直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也明知道林语根本不会感兴趣,还是自顾自的说:
“我之前有说过吧,我有一个深爱的人,那人个从我生命中消失的前一夜,我带他去了国外的一家旅店过圣诞节。”
“我也说过,那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后悔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害他最终离我而去,也是因为我在找他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因而支撑不了我继续在漫天雪地里搜寻他的身影,只能束手无策的待在旅店里焦急等待着他或生或死的消息。”
杜麟长叹口气:“我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坚持没有动手术,现在脚上的伤每到阴天下雨都还会隐隐作痛,但我不会埋怨任何人,只会埋怨我自己,也当做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怪我为什么要趁他睡着时偷偷将人抱上飞机,又为什么要满口谎言的骗他约了别的女人一起过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