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所有试卷都需封名,再交到指定地方誊抄一份,最后再审阅批卷。
左玉书豁然开朗,内心那一股小小的火苗瞬间涨高了几分。
应对举荐而来的人则用以更严厉的考核,不仅省试之后吏部要考核,在职期间还要观察考校,让别人都知道这不是一条捷径。
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加设殿试。菲儿绞尽脑汁才想到以前在历史书上看过的这些内容。
殿试?左玉书疑惑。
对于这一届的学子而言,主考官就是他们的老师,待他们日后进了官场,这考官的好处不言而喻。
殿试就是由皇帝监考。菲儿甩了个你懂的眼神给左玉书。
是啊,这一届的所有考生都可以说是天子门生,他们会更加为皇帝效忠,这是巩固皇权的绝佳方法。
左玉书心里欣喜若狂,但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想不到她不过一个宫女,尽然懂得这么多事情。
第8章 可不能让他知道哇
没想到你棋艺虽然不精,懂的东西倒是不少。左玉书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自己后宫里一个小小婢女居然也懂得朝堂上的事,大概自己身在局中所以难以看清吧。
这么说菲儿可就不乐意了,虽然她确实不太会下棋。
怎么,照你的意思,就非得会下棋才能懂得多啊?菲儿挑着眉嘟着嘴,有些不满,会不会聊天啊。
博弈一道在左玉书父亲那辈很受推崇,他也自小接受认可这种理念。
那琴棋书画、诗酒茶花你都会哪些个?身为女子你应当学过一些才是。左玉书想了解她多一些,她能懂得这些说明出身应该不低才是。
女子八雅,对文国大多女子来说都是从小就要学习的,富贵人家挑些学着,平民百姓的女子则要遵守所谓的三从四德。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便是三从,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就是四德,文国对女子没有像前朝那般苛刻,但也好不到那儿去。
在文国,女子虽然可以读书但仅限权贵子嗣,他们可以请私塾教导学习,但不可以上学堂,亦不可从政。
这些观念根深蒂固,从来没有人觉得不对,纵使有点微弱声音,也会淹没在汹涌浪潮中。
难不成在你眼里,女子就非得会这些?菲儿不屑道,观念腐朽,男尊女卑,怎么就没人搞个男子八雅出来。
那不然
不然什么!菲儿打断左玉书的话,她不喜欢这些强加在女子身上无理的要求,就没有人为女子设身处地想过吗?
左玉书没想到菲儿的反应有些大,他并没有那些迂腐之人想的那么极端,可从小生活的环境便是如此,说出嘴的话倒有些冒失了。
我告诉你,不用学这些东西,女子也不会比男子差。菲儿的话掷地有声,好像说进左玉书心里去了。
他恍惚了一会,没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着一些细微的变化。
在以后,女子的才能会逐渐显现,不论在哪都会有她们的身影。
不说古时,几大姓氏皆是以女字为旁首,是百家姓之祖。再论以后,挥翰作词的李清照,替父出征的花木兰,更有以妇人之身而登大宝的武则天。
哪一个不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菲儿见左玉书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他不信,你要是不相信,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左玉书回过神来。
菲儿眉眼带笑,自信的神情洋溢在脸上。
就赌女子的才能不会逊于男子。她双手叉腰,豪情逸致的姿态令左玉书一时看迷了眼。
这女子当真是叫人无可奈何,即使如此,他也愿意为自己唐突的话语负责。
可以,某愿拭目以待。左玉书双手一叉,自行一礼,算是为刚才的事赔罪。
随后,两人也是回归正题,左玉书把周围一些地形、宫殿的位置,以及哪里住了谁告知菲儿,但只说了一部分,多的菲儿也记不住。
左玉书也怀有私心,这样惬意的夜晚实在不多,他希望能够保持下去。
翌日,朝会上,左玉书下达了旨意,为了安抚书生,将在三日后加设制举,并由礼部负责一应事宜。
秦德一派略有微词,但都被另一派压下去了,随后左玉书将贡品缺失一事交由秦德负责。
有些人不以为然,只有秦德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待朝会散去,内侍省京禾的住处里。
京禾正在执笔描着桌案上的一幅画,画上女子身形窈窕,簪着寻常人家的发饰,穿着藤色对襟齐腰襦裙,手臂上搭着着梅染色的帔帛。
在她的手上有一株禾苗,青翠欲滴,让人过目难忘。
看得出来只是一普通女子,只是这画上女子却没有五官。
桌案对面的小年已经候着一刻钟多了,他见京禾愁眉紧锁,只是一味的描边上色。
许久,京禾放下画笔,抬眼一看:等久了吧。
如今的京禾已经年过半百,两鬓已有几缕白发参在其中,眼角皱纹也是有着几条,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小年不敢多瞧。
师傅。小年行一礼。
陛下最近如何,没跟旁的人有什么接触吧?京禾只是看一眼小年,接着又忙活自己手上的事,他将画放一旁晾干墨迹。
师傅放心,没呢。小年在他面前很是规矩。
京禾将桌上倒扣的茶碗摆正,小年立马端起茶壶给他满上。
只是最近去太清池亭多了些。他又补充道。
还是喜欢一个人待着?京禾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小年点了点头。
这小皇帝是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了,先帝驾崩那年,他逐个逐个皇子看过去,最后相上二皇子,大皇子年岁长了不好控制,三皇子打小就聪明伶俐也不行。
最后还是这二皇子,平庸没什么心机,年岁不大。棘手的是其母是杨皇后,三皇子也是他亲弟弟。
所以他倒也干脆,直接扶二皇子登基,以吃斋礼佛为名送杨皇后去苍山静修,再以二皇子的名义给他弟弟封地送去边疆。
今日朝上他突然提出加设制举,倒是像极了一个皇帝该做的事,也好,此举能打压秦德一派文臣。
小年小心翼翼窥了京禾一眼,刚才不敢细看,这才看见画上女子没有画脸。
师傅这画?
去照顾陛下吧。京禾挥挥手让小年退去,小年也只好应声退下,不再停留。
在他走后,京禾这才坐下,看着那幅画,些许惆怅尽显眼底。
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记不得了吗
这边的菲儿今天也是起了个早,梳洗了一番。
今个七珥给菲儿挽了个美美的朝云近香髻,再戴上点金玉首饰,倒也好看的很。
娘娘真是簪什么都好看。对着妆镜,七珥的漂亮话不要钱似的撒。
你这孩子打小就嘴甜。菲儿打趣着。
七珥也没在意她老气横秋的话语,自家娘娘老是这样,这几天已经快习惯了。
对了,叫小裘准备下,待会陪我去趟北鸾殿。
是。七珥道了福便去通知小裘了。
这也进宫三天了,理应去给太皇太后请个安,一是抱紧她老人家的大腿,二是出去多逛逛熟悉下后宫,学以致用。
至于皇后那儿,爱谁谁吧,正经人谁去她那儿啊。
不一会小裘就来了,走之前还备了一些滋润补血的吃食一起拿过去。
这边菲儿前脚刚走,七珥后脚也跟着出去了,只是不跟她们一个方向。
半柱香后。
七珥一人来到了皇后的琉水殿,此刻她正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半躺在榻上,一个婢女替她捶着腿,另一个则是给她捏着肩,还有一个端着盆果子伺候在一边,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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