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将昨晚的话重复一遍,周生辰深深地望着漼时宜,你面前的周生辰,并非无所求,他所求,只一个你。
说罢,周生辰的视线自漼时宜的眼睛,鼻尖、落在了那惊呆到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此刻的漼时宜还沉浸在周生辰那句话中,欣喜感动的她还未来得及荡漾起笑容,眼前人的脸突然放大,男子的气息带着独有的霸道,充斥着她的呼吸,闯进了她的唇间,占据了她的世界
漼时宜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这样一件事,发生于唇齿之间,亲昵于舌津之渊,他的侵入、摩挲便能勾挑起她灵魂深处的缺憾和满足。似乎一切终得圆满,又似乎不止于此。
这一路行来诸多不易,她曾以为自己此生只能将他放在心里,永远只能望着西州的方向,等着王军的捷报。
曾以为只要能一生留在王府,便已经是命运对她网开一面。
未曾想会有这一日,能亲耳听到他说,独有时宜,为他所求。
未曾想会有这一刻,能被他抱在怀中,唇齿依恋,倾心一吻。
漼时宜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中湿润了,她的手臂环上周生辰的肩头,紧紧地抱住了他。
呼吸交错,气息缠绕。
此一方缠绵悱恻,在周生辰心里卷起的却是惊涛骇浪。
曾经的周生辰,隐忍,忍这漫长岁月寂寥春秋,意外闯进生活的一抹彩虹,变成了他心中的牵挂;
克制,压抑满腔爱意不能回应,只能在门外静看一场秋雨,只能在城楼遥望落泪;
心痛,痛这千里江山容不下她,化作大雪中刺眼的血红色,蹁跹坠落在浮世繁华
他曾亲自送她出嫁,看她为了他人绾发。
他曾亲眼看她跃下,一身红装如彼岸花。
皇命难违,他将视若珍宝的姑娘拱手他人。
身陷囹圄,他守护天下却终究没能护住她。
只一封血书,十二字,道尽他一生之憾。
辰此一生,不负天下,唯负十一。
一生两世,险失所爱。
失而复得是幸,久别重逢是命,她的一个回眸,是他在冥府的一段往生路。
两世身为周生辰,绝不辜负漼时宜。
曾经,是不能。
如今,是不放。
周生辰辗转于漼时宜的唇间,一个吻深深浅浅,一腔情柔肠百转,他在吻那个敢于在南萧文人面前说心有所属的时宜;吻那个离开西州时酒醉痛苦抱住他不让他走的时宜;吻那个小心翼翼以手指勾勒他面容的时宜;吻那个哭着说只差一步就能永远留在西州的时宜;吻那个抱着他说成亲那日不要去观礼的时宜;吻那个他深爱已至镂骨,永远不会放开的,他的时宜
良久,周生辰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漼时宜的唇瓣,漼时宜将自己埋进周生辰的怀里,双臂用力地环在他的腰间。
我后悔了漼时宜的声音自周生辰胸前闷闷地传来。
怎么了?周生辰呼吸一顿,是否自己方才太过唐突孟浪了。
我要去跟阿娘重新说,我要回西州,要一直陪着师父,但是我不想一生不婚嫁我若是跟我阿娘说我还是想嫁你,不知阿娘会不会被我气死。
周生辰心下稍宽,揽着漼时宜的腰,柔声道:不会。
你怎知不会,我阿娘一向最重纲常礼法,我嫁了叛臣刘子行,现在又要嫁自己的师父,坊间本就有传闻说漼时宜话未说完,被周生辰以指轻轻地点住了唇。
我说过,从今往后,没有人会束缚你,你的婚事,只有你自己愿意的才作数。
可是我阿娘漼时宜感动之余还是担忧。
三娘子已经答应了。周生辰索性直接将定心丸递过去。
答应了?漼时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我阿娘何时答应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日。周生辰笑笑。
昨日?漼时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昨日你来府中见我的那个时候?
周生辰点点头,你若不信,回去一问便知。
重新将她纳入怀中,细细嗅着时宜发丝间的香气,周生辰心中叹着,他的小十一不知道,若非昨日三娘子先应了这件事,今日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开府立妃呢。
因为他的王妃,只能是她啊。
糟了。漼时宜突然抬起头,险些磕到周生辰的下巴。
怎么?周生辰低头看她。
军师和师姐他们还在外面呢!漼时宜又羞又窘。
他们早就不在了。周生辰说道。
漼时宜以眼神表示疑问。
因为有和尚那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在,他会教天行和凤俏识大体,知进退的。周生辰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一吻两千字
我破纪录了
第19章 坊间传闻
周生辰和漼时宜推门出去的时候,院子里果然没有人了。一旁宫女过来禀道:殿下,姑娘,凤阳王让奴婢转告殿下,说他们先回军营了,等殿下和姑娘忙完了要紧事,抽空过去看看他们便可,不看也可。
我说的没错吧。周生辰侧目看向漼时宜。
军师他,出家真的可惜了。漼时宜咬着牙说。
他人不在红尘,心倒没离开过,周生辰想想就头疼,日日以戳破我心思为乐。
哦?还有这样的事?漼时宜突然来了兴致,你的心思,竟能被军师窥破,我倒好奇是什么事。
走吧,今日初一,先陪你去漼府贺岁。周生辰当先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漼时宜立刻跟了上去,军师都窥破了师父什么心思?
言多必失,果不其然,周生辰在心里想。
出了宫门,恰逢杨邵在,看到周生辰和漼时宜一并出现,便迎了过来,抱拳一揖:殿下,姑娘,可是要出宫去?
杨将军,漼时宜微微一礼,回漼府给我阿娘贺岁。
末将这便命人给殿下和姑娘备马。杨邵倒也不含糊,直接喝了一声,来人,牵匹马过来。
便有人立刻牵过一匹上好的马来。
一匹,就真的只有一匹。
漼时宜看着那匹高头大马,迟疑了,和周生辰共乘一骑在中州城里招摇过市?
杨大人,只有一匹马吗?漼时宜道。
杨邵笑着说,马倒是有,不过姑娘,昨晚刚下过雪,今日风大得很,姑娘一个人骑马,末将怕姑娘受风寒。
言下之意,两个人挤挤,暖和。
漼时宜哑口无言,风大,风大怎么不遣马车过来
周生辰看了杨邵一眼,当先上了马,坐在马背上朝漼时宜伸出手,来吧。
漼时宜坐在周生辰的马上,在他身前,他握着缰绳的手臂环着她的腰间,二人就这样在中州城中穿行。
芝兰玉树风华无双的男子,皓齿朱唇楚楚动人的女子,高头大马,俪影一双,煞是吸睛。
于是,便有人认了出来。
快看呐,是小南辰王殿下!
对对对,是殿下!王军入城那日,我见过殿下!
那女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