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抬脚进入正厅,乔瑜起身手掌掌心向上指着客座,对着二人道:请坐。
乔老爷并未坐下,沉着眉看着乔瑜,今日我与你母亲来,是接你归家,收拾收拾行李走吧。
乔老爷话落紫萱紫檀脚已经往前迈了些,大有他敢动手她们就要冲上去拼死阻拦的架势。
乔瑜突然觉得他不是来接人,是来抢人,你当真,是我,父亲?
乔老爷神色透着不耐烦,莫要拖延时间,随我回乔家。
乔瑜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会随你走。
孽障,为了个男人你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今日你必须跟我走,不然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乔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感觉若是乔瑜距离他近些,他能一巴掌甩上。
乔夫人一直在观察乔瑜,看到她眼中的陌生,那是完全不认识他们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昨儿留下奶娘便想着让奶娘劝劝她,可现在看来,失忆后的乔瑜根本谁也不认了。
上前对乔老爷道:老爷,阿瑜她不记得我们了,好生与她说吧。
乔夫人觉得这女儿很陌生,陌生到仿佛不是她女儿,难道失忆就真的什么也不记得?
乔老爷将怒火都撒在乔夫人身上,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妇人之仁,失忆?失忆又如何?失忆就忘了身为女儿家的礼义廉耻?都是你惯的,没婚书还赖着不走,把我乔家脸面都丢尽了。
说完看向乔瑜,你若还想做乔家女立刻随我离开程家,你若不想做乔家女,我现在就写断绝书。
乔瑜紧了紧手中的暖炉。
外面一丫鬟将紫萱喊了出去,过了会儿紫萱面上带了丝喜色进屋,少夫人,宫里来圣旨了,老太君让您收拾收拾赶紧去接旨。
说完也不去看乔老爷和乔夫人,同紫檀一道扶着乔瑜便回了正屋,一通换衣,再出来身上衣物可比先前的庄重了许多。
因着圣旨到,乔老爷和乔夫人也跟着一道去接旨。
到程家前院发现程怀瑾不知何时回来的,牵着乔瑜的手,跪下接旨。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
宣旨的太监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宣读起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制①曰,江陵乔家乔氏女乔瑜,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天锦卫指挥使程怀瑾,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二人因错嫁之缘喜结,朕闻二人感情深厚、情比金坚、至死不渝,特赐婚配,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乔瑜没有想到圣旨是给他们赐婚的,看了眼程怀瑾,却见他冲着自己眨眼睛,不免被他逗笑了。
程怀瑾和乔瑜接旨谢恩,送宣纸的太监离去,回身看见僵在原地的乔老爷,程怀瑾上前,态度恭敬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乔老爷嘴唇喃喃,却说不出话来。
程怀瑾却没就此算了,声音不大,仅二人可闻,听闻岳父要带阿瑜走,带不走便要与她断绝关系?可惜了,圣旨下了,再断绝关系,是对皇恩的藐视吧?
乔老爷抬手指着程怀瑾,你
岳父脸色不大好,可是不舒服?我让下人扶您到客房歇歇?
乔老爷甩袖往程家大门走去,就是步履有些蹒跚不如来时气定神闲了。
乔瑜戳了戳程怀瑾,过分了啊,乔老爷到底年纪那么大了,别气出个好歹来。
乔瑜问过程怀瑾,知晓乔家不与程家结亲的目的,可他转头就去求了皇上下旨赐婚。
若乔老爷非要断绝关系,那就是藐视皇权,若是让他认下这门亲,看乔老爷那态度,怕是真能气死。
姚娅雲听说了也不由感叹程怀瑾这招绝了,简直是釜底抽薪,不扯什么讨好岳父岳母那些没用的虚招,一招制胜,还逼得乔家有苦说不出。
尤其程怀瑾早让人算了吉时,年前的腊月二十七宜嫁娶,再挑好日子就得年后了,越是到年底越是少有人家会这个时候嫁女。
但程怀瑾和乔瑜的情况特殊,加上乔家本就不愿意,能提前便提前。
成亲所用的东西程家之前便有,加上程怀瑾知晓乔瑜不是姚家女后,便吩咐人筹备,圣旨一下,程家便开始布置起来,同时往外散布赐婚之事。
不过到腊月二十七到底还有五日时间,准备上但也来得及。
次日是太后生辰,一早起来用过早饭二人便往宫里去。
没有同三房一道。
乔瑜将自己做的鹰隼用箱子装好,那箱子是长形的有成人手臂展开那么长,箱子是特意让琥珀去外面定制的。
出门前,乔瑜原本要将鹰隼放进箱子,但她担心路上马车颠簸损坏了,便只让人抬了空箱子上马车,想着等到了宫里再从工具间拿出鹰隼放进去。
太后生辰,程怀瑾带乔瑜出门的早,到皇宫还未有什么人到,因着男子若非要事止步后宫,程怀瑾也就送她到上次进宫时那个岔口,看着她随太监走后才离开。
还是上次的路,身后的宫人抬着箱子跟在其后。
忽的,前面走出一人来,引路的太监见过人,福安县主。
乔瑜只见过福安县主一面,却记忆深刻,白塔寺那一面她还梳着未出阁的发髻,如今头发全梳起来俨然是妇人头,只是眼中的神色未曾变化。
你是哑巴吗?见着本县主不知行礼?
乔瑜福身行礼,见过,福安县主。
跪下行礼,你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见着本县主还不跪下。
太监赶忙开口,县主息怒,这是指挥使夫人。
还不是呢,鸠占鹊巢的贱人,你竟敢骗子煜哥哥,我今天便要替子煜哥哥教训你。
乔瑜往后退去,这福安县主故意等在这里显然是为了羞辱她。
她下意识将袖箭捏在手中,只是想到那淬了毒的暗器,若是在宫里用,还用在福安县主身上,怕是不妥。
乔瑜迟疑之际,福安县主突然一脚踹上太监抬的箱子,一太监被踹的没站稳摔在地上,箱子也落在了地上。
福安县主踹了箱子转而就扑过来打乔瑜。
就在福安县主冲过来,乔瑜捏着袖箭紧张时刻,突然出现一宫女,手握住福安县主的手腕,声音冰冷,福安县主,太后娘娘有请。
福安县主想抽出手腕,却被那宫女捏的死死的动不了,放,放开本县主。
宫女没有松手,声音依旧冰冷,县主,太后娘娘有请。
那宫女身上的衣裳比一般的宫女要好一些,福安县主被她眼神一扫顿时安静下来,二人跟在宫女身后到太后的平清宫。
宫女在平清宫门口停下,转身道:太后娘娘有令,福安县主在宫中寻衅滋事,罚跪一个时辰以示惩戒。
凭什么?
请县主跪下。宫女好似没有情绪一般,态度冷淡,偏福安县主看着宫女有些发怵。
乔瑜进入平清宫后回头看了眼,福安县主满脸戾气却还是在门口跪下,不过看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乔瑜将袖箭放回衣袖中的工具间,转过身往殿内去。
这次太后女主见乔瑜没有在水榭台子,比起上次的随性,这次她穿着宫装,头上戴的是乔瑜做的那支凤凰绒簪,有一种女将女皇风范并存之感。
心道不愧是大女主。
程昭瑛屏退宫人招手让乔瑜上前来,上次的糖,吃完了。
然而开口第一句话将乔瑜对她肃起的威严击溃的消失殆尽,愣了下在袖子里抓了把糖装到荷包里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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