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洋垂眼,来了没一会儿,不知不觉竟然喝了两杯了。
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同学道:你是在炫耀你的画儿好,还是想说他对你有意思?这位毕业没再从事艺术,一百八十度大改行做了金融。
又有穿袍子的男同学道:杨子,你这是改行负了初心,看不得别人好吧。他也买过我的东西,也有这么个聊天吃饭接送的流程。很多人都知道他。
人家就是有钱,正好喜欢艺术。其实我们上学的时候他就经常来学校溜达,不过那会儿我们本身水平没起来,接触不到罢了。又有人道。
徐洋不冷不热说了一句:他还挺闲的。
赵尔春买作品谈恋爱分得很开,加上他谈恋爱时多少有点目的不纯,一直要求对方保密,所以性向问题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多次在曹健聪的酒吧跟人约会,约的又老是搞艺术的,虽然大多不熟,但基本都知道。
曹健聪低身凑到赵尔春耳边,问:你和他?指的徐洋。她不知道赵尔春的事,看徐洋和他之前那些男朋友一个类型,自然而然觉得这是又一个。
赵尔春一拍桌子,道:曹姐!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个事的。他抱歉地对两旁小姐姐笑了笑,对方也对他回以友善的一笑,毕竟人好看还出手大方。而后便见赵尔春朝曹健聪招招手,把人从吧台里引出来,凑到酒吧角落,开始低声私语。
徐洋不知道我是gay。早上他跟我说你们在这聚会,我旁敲侧击地问了下,才知道你们是同学。
那你跟他啥关系?
唉,这个以后空了再跟你解释。总之,拜托拜托!
可你也瞒不了多久吧,之前谈的不都是咱们学校的?
他又没什么朋友,跟你们学校的能有什么往来。如果被其他人八卦到了,还麻烦你帮我招架一下。
那简单。
谢谢你了!下个月我朋友要过来包一场,到时候麻烦曹姐了!
嗨,你这是要累死我啊。
赵尔春几句话完了准备走,曹健聪叫住他,又小声道:赵老板,你也是咱这儿的常客,我感觉还是跟你说一下,徐洋这人,人品不太好。
赵尔春愣了一下,笑道:我知道。
看他答得这么坦然,曹健聪就没再多说什么。
曹健聪带着酒招待那边同学,果然都在说赵尔春。
正好有人提到赵尔春和前任杨志雷的事。杨志雷比他们小两届,是油画系出了名的帅哥。他是Gay吧。有几个月经常到油画系接送杨志雷。说话的是郑垚,他毕业留校,所以对学校的事知道很多。说话时顺便拍了拍徐洋。你有机会哦。
徐洋一巴掌将他手拍开,啪的一声,手劲相当大了。
郑垚有点来气:你急什么!
曹健聪忙上前道:郑垚,这就是你瞎说了。接送下朋友多正常的事,何况咱们这好些人都和他打过交道。
旁边有人附和。郑垚也就不好意思再发作了。只心里吐槽,徐洋当年也是全班一起喷的人,没想到就上了几期推荐,有点热度,马上被爱护起来。
看郑垚不服气,又有女生道:赵老板不是一般的有钱人,他哥可是见了报的。你就别乱说了。
赵尔春听到这边争执,也回过头来,曹健聪跟他点了点头,他安心离开。
徐洋全程没看赵尔春一眼,心里也不痛快。就因为几期推荐,几个单子,和他没说过话、或者甚至一直厌恶他的人,竟然都客气地跟他聊起来。赵尔春的话题结束,立马就转向他。
班长胡欣道:徐洋,你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啊。被爱情滋润着吗?
一个女同学拍了下胡欣脑袋。班长还这么口无遮拦,人早分手了。
搞笑,分手不能找新的?
徐洋觉得很吵。两个月前,他还身陷窘境,几乎要卖身。现在反倒被人吹捧着。他远远看着赵尔春从零落的布条中穿过,白T映着暗蓝色冷白色的灯光,其下肌肉若隐若现。
赵尔春忽然回头,与他四目相接,高高兴兴地挥手再见。
那一刻,他想跟他一起出去。
洋。
徐洋!
啊,嗯。徐洋喝了口酒,向旁边人致意,以示抱歉。
韩盛颜跟徐洋前女友是闺蜜,他俩谈恋爱,每次闹矛盾,韩盛颜都在其中帮忙调停。她本人不太喜欢徐洋,觉得他过于心高气傲,加上以前班里发生的一些事,至今仍认为闺蜜和他分手是好事。
不过此时,她替徐洋满上酒,认真地道:徐洋,我也觉得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因为接单了?徐洋冷笑。
这话在场的人听着都刺耳。不过韩盛颜已经习惯他这破样子了。我没这么说。
徐洋歪着头,挑衅一般地等她继续说。
你以前,就算学校大会,要上台领奖,也不会梳头。小年轻给你梳,你还发脾气。小年轻就指他前女友。
徐洋心中一跳。
昨晚赵尔春九点过上门,完事就留宿了。早上他先醒,揉了揉赵尔春的头发,又低头去闻。他很喜欢那个味道。后来刷牙时,看着自己的半长发,不知不觉拿梳子刮了几下。当时想的是,头发的确比他硬。
徐洋的表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上头,感到眩晕。
众人四散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徐洋出门,手机响起,听里头说了两句,正巧见到赵尔春的车在掉头,一面远远地对他笑着。
他不耐烦地回电话那头:现在不行。完了把电话挂了。赵尔春停到他脚边。
旁边的向蓦然摇摇晃晃地道:咦,这不是赵老板吗?
赵尔春道:我跟徐洋住一片儿,刚在旁边吃饭,赶上你们散场,想着干脆一块儿回去了。
向蓦然用力拍了拍徐洋的肩膀:行,那你们慢慢地,再见!徐洋!我看好你!长得好的人,路就没有不顺的!
徐洋上了赵尔春的车,虽然有点醉,但行动明显比平时快一些。
赵尔春愣了下,觉得他有点奇怪。
开了一段,徐洋才开口:你一直在外面等着吧?他半眯着眼,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
我猜你应该不喜欢这种场合,还想着你可能早走呢。
徐洋蹭了蹭头枕。赵尔春
怎么了?不舒服?
能不能,走一遍,长宁街
羊头巷子不管去海棠观月还是十王山庄都不会路过长宁街。赵尔春还是当即掉头。
徐洋虽然喝得迷糊,但一直没睡。他看着马路逐渐从两车道变成八车道、十车道,看着窗外的槐树和路灯节节升高,看着两旁大楼密度骤降,高度变矮,笑道:要是我自己,一辈子都走不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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