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洋让他这样一说,似乎害怕表现出兴趣,讪讪地说:你介意,就不说罢。
你想知道我就跟你细说。她
徐洋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不用了。
孔阳见两人气氛诡异,解释道:我们二春表面上嘴快机灵心思多,在外面我们都听他的。但我们都知道他其实不过是嘴巴没把门,去年我结婚,他一喝多,那么伤自尊的事都说出来了。
徐洋忽然问:去年?
赵尔春脑子一炸。他一直跟徐洋说自己因为不行失恋,才会去欣悦。而这发生在半年前。
孔阳还在那叨叨:对啊,我跟我老婆去年夏天结的婚。二春头天晚上来陪我过单身夜,一口气点了十七八个男男女女,结果喝了半天才哭着说自己不行了。
此时朱红旗又道:二春不行也无所谓。别人不要,我要。
你要个头!赵尔春一阵慌乱,不知道怎么跟徐洋解释,那个,徐洋
此时孔阳又道:朱红旗你真的假的?不过你俩倒是般配。
张森森道:红旗家不是也有人在卖艺术品吗,符合二春爱好啊!
元小康跟着道:所谓门当户对
行了!赵尔春猛地站起来,徐洋,我有点闷,陪我到阳台上抽根烟。
你抽烟?
张森森道:二春一直都抽烟啊。真男人!就要抽一根!
赵尔春扭头拽起另一包薯片,可劲朝他头上砸:我抽死你!我抽死你!
*
这边的阳台和赵尔春那间差不多,一样有温泉池子,也能看见山。这会儿雪已经停了,夜幕晴明,星光熠熠。
赵尔春给自己点了根烟,吐出一团袅袅白气。我看你不抽烟,所以来找你的时候都换洗过。
徐洋这才想起赵尔春家里是有烟灰缸的。
和你想象的聚会是不是有点不一样?赵尔春拿烟头指了指房内。
张森森已经翻出switch,霸占一整张沙发,躺着边吃薯片边打;孔阳捧着电话在角落里孙子似的点头道歉;元小康拿着酒瓶挨个数落,似乎在教育他们不干人事;朱红旗手里握着电话,刚似乎在看信息,这会正好抬头,目光与赵尔春相遇。
美院学生聚会都没这么素。徐洋远眺积雪的山,所以你为什么叫我来。
我知道你不愿来,可我想你来。赵尔春手中火星无声无息地落下。
还给我演这么出大戏?
那是因为
包括那个朱红旗。你们想用他来激我,看我这样的直男会不会真的喜欢你,会不会吃醋?
你听我
还有你的隐私,到底他结婚是假,还是你失恋是假,又或者,这整件事都是假的?
你听我说,我
我欠了一屁股债,有上顿没下顿,这才难得有点进展。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些人骗的?
你听我说!
还是说,旁观、操纵人心起伏是件有意思的事?
徐洋!赵尔春双手抓住他衣领,夹着烟的右手手指翘起来,微微发颤。滚烫的火星落到他手背,他浑然不觉。
他声音太大,房内的人都投来目光。
徐洋推开他的手,趴回竹栏杆。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赵尔春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是来化解芥蒂的,没想到越搞越复杂。他只能换个角度来解决了。
但是有一点,人和人的相处做不得假。他把烟摁灭在垫了香料的瓷碗里,手心贴着徐洋胸口,你扪心自问,这半年,我们在一起每一刻的感受,都是假的吗?
人要吃饭,也要繁衍。原始冲动有什么可假的。
那他妈男人对男人有感觉也是为了繁衍吗!
徐洋忽然沉默。他有一百种可以反驳赵尔春的话,但此刻,在初冬辽远的星空下,他觉得无聊。
他为什么、凭什么要为一群纨绔连谎都撒不圆的可笑行为烦恼?他明明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他回头去看赵尔春,在阳台的暖黄灯光下,深陷的、红彤彤的、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窝,苍白的皮肤,还有透了些许光亮的柔软头发。
他伸出瘦骨嶙峋的大手,拇指指肚的茧擦过赵尔春的眼眶。
但慕容冲还是把苻坚杀了。
赵尔春握住他手腕,脸埋进这只大手里,小心翼翼地呼吸。我能说吗?那个我喜欢的男人。
不能。因为我不信。徐洋抬手握住他后脑,两人框到怀里,不过我信我现在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两人不带任何肉体目的的亲密接触。
赵尔春不知道徐洋说这话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这似乎比下午在浴室的一幕更能称得上进展。
他呼吸着初冬的空气、带着酒味的温泉,还有徐洋身上的特殊味道,心中满溢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平静。
或许徐洋不信他,但至少他愿意与自己分享此刻。
朱红旗忽然敲了敲阳台门。
两人分开,各自站好。
朱红旗对徐洋道:那个我小叔听说我们在一起,让我顺便帮转达一声,说请你下周一去厂里一趟,亲自检查成品。
你小叔?
就,做你雕塑的,也姓朱。
赵尔春脑子轰的一声。我哥找的朱叔叔?!
你哥?
这就是赵进埋的炸弹,因为离得近,随时都能引爆。
第11章 遇事不决转耍赖
徐洋坐到椅子上,向后靠着,一言不发。
赵尔春把朱红旗赶进去,拉上窗帘,未及回头,便听徐洋道: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从一开始,你跟我说的话里,就真假掺半。我只想知道你们的目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徐洋语气十分冷静。
赵尔春不做多想,脱口而出:如果我不撒这些谎,我们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这一整天他精神实在太疲累,几乎有些自暴自弃。
交集的意义何在?
我喜欢这重要吗?你能够有机会被所有人看见,能够过你想要的生活,单纯地创作,衣食无忧,这有什么不好?
徐洋忽然提高声量:单纯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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