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灿灿说:我们现在已经出去了。你能过来找我吗,不过你得打个车。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日子,学校附近的宾馆全都住满,根本找不到空房。我这是好不容易找了个五公里开外的,才勉强能住一晚。
但是这么晚了,打车也挺不安全的。
和许灿灿挂了电话,初星眠陷入了纠结。
她现在倒是可以联系司机陈叔过来接她一趟,只是明天早上还要上早课,要是今晚回家住,睡不了几个小时,明天一大早起床就要往学校赶。她家的位置离学校还挺远的,二十公里左右的距离,而且早高峰还特别堵车。
怎么了?周晁嘉单手揣进了兜里,站在光影的暗处,懒洋洋地看着她。
初星眠说,灿灿她们说宿舍里今晚住不了,发了大水。
其实要是睡觉也不是不能睡,主要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水能升多高,万一冲进了什么插座孔里再过了电就不好了。毕竟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
那你,还回么?
初星眠唔了声:我去找灿灿。
周晁嘉没说什么,我送你。
嗯?不用不用。初星眠摇头,都已经这么晚了。
周晁嘉,或者你可以去我那里住。
稍一顿,他压低的声音带了点蛊惑意味:也不是没住过。
第35章
浴室水声作响。
昏暗的房间, 微弱的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初星眠机械地挺直背脊坐在沙发里,面前的水杯正热腾腾地冒着白雾气。她眨眨眼,盯着面前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的电视节目。虽然她没动, 但是也完全没在看。
静谧安静的空间, 水声仿佛要比电视机里主持人的说话声更要真切。
关于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原本在周晁嘉提出来他这里住一晚的建议时,初星眠是想拒绝的。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她倒不担心周晁嘉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是怕自己克制不住, 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那她真的能当场用脚趾挖出三室两厅出来。
初星眠对发生亲密关系这类的事情不陌生,她虽然没吃过猪肉, 但这么多年的阅读量下来,她还是见过猪跑的。咳, 被和谐的猪肉也好歹还是有些肉渣。
说句实话,对于和谁在一起, 要不要把身体交给谁这样的问题,她在心里是没有太多介意的。只要彼此喜欢, 心意相通, 她从不认为这样亲密的事情有什么可值得龃龉。
但想到今晚轻触即离的那个吻,她莫名地想要从周晁嘉这里得到确认的答案。
到底是情难自禁, 还是喝了酒以后的冲动。
初星眠手指轻碰着桌案上的玻璃杯, 水温已经慢慢地降了下来。最近天气冷,尤其是夜间的温度更是一天比一天低。
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杯面, 她捧起来喝了口。温热的水漫过舌尖, 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汇聚。她抬起手碰了碰唇角, 不作声地低垂视线。
她和周晁嘉不是男女朋友, 可如今也做了那么亲密的事。
仿佛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已经是半透明的状态了。
她在想,要不要和他把话说清楚,总好过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
纠结了半晌,初星眠刚放下水杯。
浴室的门也突然打开了。
随着灯光拉长,他背对着光线,衬衫被打湿,隐约可见腹部的肌肉线条,肩宽腰窄的。毛巾摩擦着头发的窣窣声,伴随着他的脚步由远及近。
怎么不开灯?他说完,停在了她的旁边。
初星眠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捅破这层窗户纸,下一秒被淡淡的薄荷味道包裹,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抬眼看他,又瞥向电视机:在看电视。
周晁嘉顿了顿,你确定在看的是这个?
嗯?这回换初星眠愣住,瞪大了眼睛。她以为电视机播放的是晚间新闻。但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就是想多学学,额,哺乳类动物丰富的产后护理知识。
周晁嘉,什么意思?
了解了解母猪的产后护理。
周晁嘉手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头发,闻言笑得,可以。学吧。
说完,他倾身向前,修长的手臂直奔桌面的水杯而去。
他靠得近,肩膀几乎挤压在了她的下颌。初星眠不得不使劲地朝着沙发角里缩了缩,但也没什么效果就是了,她还是能似有若无地触碰到他,那杯水是我刚喝过的。
话音刚落,周晁嘉已经直起身将水杯递到了嘴边。稍一顿,他漆黑的眼眸看向她,不甚在意地扔出了三个字,神色坦然,嗯,知道。
所以?初星眠等着他的下文。
下一秒,周晁嘉薄唇轻轻覆盖在杯沿,他的发梢湿黑,喉结也随着动作上下滑动。颈间的包毛巾落了下来,领口微微露出了骨骼分明的锁骨,少年的清隽感十足。
还未等到他放下水杯,初星眠已经一个箭步地溜了出去。
她趴在浴室门口,我,我洗个澡。
晚上在大排档吃了饭,又去KTV唱歌。虽然同行的人里面没有几个抽烟的,但是衣服还是沾染了油烟的味道,而且喝过酒,哪怕再怎么神思清明,酒水上涌的味道依旧让她很不舒适。
稍一顿,她想到了什么,又默默地扭过头:你这里有毛巾牙刷一类的用品吗?
周晁嘉笑笑,转身去吧台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没有拆封过的新用品。
里面配套的牙刷、牙缸,还有毛巾浴巾。
初星眠没想到他这里准备的如此齐全,还愣了一秒:你这里经常招待客人吗?
嗯?周晁嘉眉眼稍挑,不过他还没说什么,小姑娘拿了东西一溜烟就钻进了浴室里。
热气很快就弥漫在房间里。
还有淡淡的薄荷味道。
浴室里摆放的用品不是很多,而且颜色都是黑白灰三色,看起来就像是商场里会出现的样板房间。
洗完澡以后,初星眠套着衣服走出来。
门外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吹得她鼻息间都是薄荷气息,很清冽好闻。
周晁嘉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两腿间摆放着笔记本电脑,他的食指正不断地滚动着文档的页面,向下滑动。电脑屏幕的盈盈灯光,衬得他骨骼修长,肤色冷白。清冷又斯文。
我帮你吹头发。
移开电脑,周晁嘉走过来。
他很高,单手插进兜里,懒懒散散的模样。那只受伤的手臂已经拆了绷带,不过好像还是不太舒服,被他随意地垂在了裤缝一侧。
唔,好。初星眠默默在心里念:没关系,就只是吹个头发而已。
气氛静谧,猫儿已经翻着肚皮在阳台前呼呼大睡。
看着初星眠绷直了身体站在那,周晁嘉笑:躺这,我吹起来方便。
唔,好。闻言,她乖乖地躺在沙发。
长发披散开,带着湿润的香气,像是倾斜而下的瀑布。
吹风机嗡嗡嗡的噪音响起来,初星眠瞪着眼看向天花板,余光扫过周晁嘉。他的神情很专注,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挑。
她能感觉到发丝间湿润微凉的缝隙里,有只手在不紧不慢地抚摸。
温热的风拂过脸颊,香气浓郁。
呼吸也是热的。
周晁嘉。她下意识喊了他的名字。
他漫不经心地,嗯?
初星眠讷讷。她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又在想什么?他嗓音低了低。
初星眠脸颊热了起来,她平躺着,下颌抬起时能感觉到他的指腹摩擦过她的耳垂。很微妙又奇怪的酥麻。也没想什么。
就是感觉,她顿了顿,你的手法很专业。
这是在夸人?他唇角勾起。
当然。小姑娘杏眸弯了弯,像是在说,她从不吝惜夸人。
他手指微缠,将她的发丝挽到了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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