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哥哥你也在?!看见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向羽书冲过来,看到游萧, 奇道,这小孩是谁?
游萧倒是毫不客气:你不就是那天逃跑的人吗?我记得你,功夫不怎么样。
嘶向羽书咬牙切齿,你你你你
行了,先别吵。聂云汉拍了向羽书一巴掌,你们几个还好吗?
那天左哥是为了护着我们才被人抓了,就丢了点装备,戴爷受了伤。我们几个在山里躲了两天,查清了地方,今晚就是来救人的
游萧瞪着向羽书,突然大喊:是不是你放的火?!
当然不是!水火无情又难控制,我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卓应闲哄着游萧:萧儿先别打岔,羽书,墙外守的人多吗?风姐和戴爷来了吗?戴爷伤势如何?
向羽书摆摆手:戴爷的伤小意思,他自己都处理好了。他俩都来了,我们几个是分头搜查。墙外守着的人也不算太多,以我们几个实力的话逃跑没有问题可是汉哥,左哥被人转移到哪儿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有线索,先出去再说,给他俩发信号。聂云汉安排完向羽书,就到月洞门后把苗笙扛了出来。
向羽书看他扛了个人,眼睛都直了:这是谁?
聂云汉冷淡道:线索。
游萧不乐意了:我舅舅不是线索!
聂云汉没搭理他,冲卓应闲使了个眼色,跟着向羽书往一侧防守之人较少的院墙处赶,在墙角与万里风和戴雁声会合。
两人见了聂云汉和卓应闲既意外又惊喜,时间紧迫,也只是简单寒暄,接着便一起翻墙出去。
墙外只有四五个人蹲守,见墙头上呼啦啦下来好几个,吓了一跳。他们这一迟疑,便被聂云汉等人占了先机。
万里风、戴雁声和向羽书一拥而上,聂云汉背着个人已经很辛苦了,便也没插手,拉着卓应闲在一旁观战,一边观还一边喊:哎,留个活口啊!
那几个小喽啰明显不敌赤蚺几人,很快就束手就擒,留下一个带走审问,其他几个手背到身后被绑成了一串。
聂云汉走到他们跟前道:一会儿你们头儿过来,跟他说你们想要的人已经被我们带走了,院子里剩的都是下人,别为难他们,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那几人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点头。
咱们走!聂云汉大手一挥,重新扛起苗笙,叫万里风、戴雁声和向羽书带着那活口,前头带路。
五陵渡依山而建,城墙就在山脚下,这几日万里风等人躲在山上一处废弃的民居中,此刻便也将聂云汉他们带了过去,到了目的地,天也开始蒙蒙亮了。
民居破破烂烂,三间大瓦房有两间的瓦片塌了一半,只有中间堂屋还算有瓦遮头,家具也都没了,只剩一张破桌子,倒是显得很宽敞。
聂云汉进屋之后,便将苗笙靠着墙放下,正想把他弄醒,却发现他的眼睛早已睁开,只是双目无神,呆呆地盯着某处,形状颇为骇人。
啧,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吱一声?
游萧立刻扑了过来,小猫一样蜷在苗笙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舅舅?你哪里不舒服?舅舅,你跟我说话呀!舅舅,你看我一眼吧!
卓应闲蹲在苗笙面前,抬手轻轻将他头发掠到耳后,温声道:小笙哥哥,抱歉,事急从权,所以才贸然把你打晕,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轻轻帮苗笙揉着后颈,游萧也有样学样,两只小手捏着苗笙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舅舅,别怪我阿爹和应闲哥哥,他们也是为了救人,要怪就怪我吧,萧儿不能没有舅舅。
聂云汉不打扰他们几个联络感情,冲万里风和戴雁声使了个眼色,把他们叫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俩人点头,将带回来的活口拎到院子里去审。
苗笙先前本就散着头发,这被聂云汉打晕,倒栽葱地扛了一路,现在可谓是蓬头垢面,脸上还沾了不少灰,饶是如此,那张容颜仍是十分俊美,只是死气沉沉,无端就让人觉得心疼。
不管卓应闲和游萧跟他说什么,他都痴痴呆呆地靠墙坐着,垂着眼一言不发。
游萧看到旁边桶里有水,便把自己的手帕掏出来沾湿,跑回苗笙跟前,小心翼翼给他擦脸。
向羽书对这个线索一直很好奇,反正聂云汉也没给他分配任务,他就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见苗笙的脸渐渐被擦干净,他似乎恍然大悟,嗖地站起来,指着他大嚷:你就是那个把左哥抓走的人,汉哥,就是他!
聂云汉这几天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今天好不容易有个高床软枕,又没那个命享受,折腾了一夜,还泡了一次水,现在脑子有点昏沉,头也疼着,被他突然这么一嚷,就感觉像有一根钢针猛地戳进太阳穴,疼得他皱起了眉。
吵什么?我知道!他靠墙站着,捏了捏眉心。
卓应闲回头看他,见他一脸不适,正想问他情况,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是苗笙终于有了反应。
小笙哥哥!
舅舅!
向羽书窜到聂云汉身边,眼神疑惑,聂云汉轻轻往苗笙那边一扬下巴,让他注意听着点。
苗笙的眼珠转了转,整个人像是染上一丝活气,没头没尾地蹦出来一句话:阿闲,你说得对,我不能遂了他的心意。
游萧拉着他的袖子,眼泪汪汪:舅舅别理那个大坏蛋了!
苗笙伸手揽过他,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又叫萧儿为舅舅担心了,舅舅给你赔不是。
游萧脑门蹭着苗笙肩膀:不用舅舅赔不是,舅舅好好爱惜自己萧儿就放心了。
卓应闲见苗笙似乎从那被魇住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也略略放了心,试探地问道:萧儿说的大坏蛋,是那个有所思么?
苗笙看向他,微微弯了弯眼睛:这孩子到底嘴还是不严聂公子,多谢你救命之恩。
聂云汉摆摆手:举手之劳。
他叫段展眉,是我十四岁时定情之人。只可惜我们都是苦出身,哪有资格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是家生子,父母因故早亡,主家便将我发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又辗转将我卖至南风馆,从那时起,我便认了命,再不敢奢望将来还能与他相见。苗笙垂着眼帘,不带情绪地简单叙述着,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我从最初的那家南风馆,被卖到柳心苑,又辗转被卖去红玉楼,本以为此生也就如此了,却没想到能在红玉楼与他重逢。
少时离别,十多年未见,我们俩却都一眼认出了彼此。他变化很大,再没有原来那温润的气质,变得变得桀骜起来。他说就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想令自己变得强大,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好叫别人再也不能拿捏他半分。
那时他是水貔貅一个分舵的二把手,江湖关系复杂,他说要为我赎身,但我没打算拖累他。我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己了,况且那会儿还想带萧儿走,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不能牵扯到他身上。最后是我带着萧儿跑出来,在外面避了半年风头,才敢去找他。
游萧突然插嘴道:舅舅那会儿吃了好多苦
苗笙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当即便闭了嘴,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人生在世,难免坎坷,有人不愿意把自己的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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