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功夫着实不错,不同于一般江湖人士,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彼此间默契也足, 只是交手不过十几招, 聂云汉便觉得有些吃力。
此时守在两边的戴雁声和向羽书便加入战局, 三对二,赤蚺暂时占了上风。
聂云汉与那黑衣人缠斗, 格挡住对方劈来的一刀,调侃道:兄弟,动手无益还伤和气, 不如坐下好好聊一聊?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有什么可聊的?你主子没教过你多做事,少说话?黑衣人冷笑道。
这人力量奇大,聂云汉不得不以全力相抵,两把刀摩擦出火星, 发出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接着黑衣人猛地撤刀,挥刀向聂云汉下盘攻击。
万里风伏在高树上, 连发弓已经对准了这黑衣人,谁知他刀速极快, 一刀刀对准聂云汉的小腿,聂云汉步步后退,被逼进了树林里, 那黑衣人也跟着进去,万里风立刻失去了目标, 气得她眯了眯眼,咬紧了牙关。
戴雁声发现聂云汉处于劣势, 一边与褐衣人交手,一边道:羽书,去帮汉哥!
向羽书闻言立刻抽身出了战局,拎着刀冲进树林中。
万里风先前有些投鼠忌器,现在向羽书一撤,她立刻将连发弓对准了那褐衣人,等到戴雁声与那人角力之时,嗖地射出一箭
聂云汉要活口,她原本想射中那人臂膀,可是箭射出之时,对方突然动了,那短箭堪堪擦过褐衣人的后背,钉在了地上。
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但万里风并未在意,毕竟对方没有弓箭手,自己就算暴露也没关系,她继续安静地伏在树上,双目紧紧盯着那褐衣人,想要找准机会再出一箭。
且说树林中,聂云汉跟那黑衣人缠斗不止,渐渐竟觉得有些不支,被人压着打的感觉十分不爽,他更是全神贯注与之对抗。
他能看得出来,那黑衣人意图尽快脱身,因此出招极为狠戾,全凭爆发力强劲,若是双方僵持,对方未必能占上风。
于是聂云汉改了策略,对方想走,他偏不让走,不再正面对抗,而是处处防守,令那人无法速战速决。
黑衣人觉察出聂云汉的意图,轻哼了一声道:今日老哥棋逢对手,正想打个过瘾,兄弟你何必有所保留?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打架就打架,实力说话,我要是给得起你这面子,能不给么?聂云汉一侧身,避过对方送来一刀,调侃道,可惜我学艺不精,只能跟你这么耗下去了。
不必这么谦虚,我看你身手利索不似普通人,哪条道上混的,不如报个名字?咱们也无深仇大恨,也用不着相互为难。黑衣人嘴里调侃,手里刀锋并没有丝毫松懈,处处寻着聂云汉要害而去,你看我也不打算跟你们抢人了,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报名字?可以啊,长幼有序,老哥先请。
聂云汉平时也是个话痨,这会儿遇上个同样能瞎掰的,自然也乐得陪他胡侃,试图从他嘴里套话,两人这场架打得不仅费体力,还颇费口水。
只不过俩人心机半斤八两,盘道盘了几个来回,都在打太极,谁也不说半句真话。
向羽书冲进树林之时,便见他汉哥一直贴着那黑衣人转圈,各种闪避,偏不进攻,以为聂云汉落了下风,抡刀就冲了过去。
聂云汉正掌握好对战节奏,像条牛皮绳一样捆得那人施展不开,此刻见向羽书莽撞地跑过来助阵,登时心道:不好!
他能发觉不妥,那黑衣人自然也能觉察到,拖了这半天,黑衣人早就不耐烦,放弃聂云汉,转身迎向了向羽书的攻势,咣咣咣刀刃相击,大开大合过了几招,打得经验尚浅的向羽书浑身破绽百出。
黑衣人趁他不备,一脚踹中他的胸口,将少年踹飞了一丈远。
聂云汉见状,怕黑衣人借机逃跑,连忙挥刀劈了过去,同时喊道:羽书,不可恋战,听我的!
恋战?黑衣人的嘲笑充满恶意,他配么?
这话如同一条虫子爬进了向羽书的耳膜,噬咬着他的大脑,令他顿时失去了理智,完全忽略了聂云汉的话。
向羽书没有聂云汉能放低身份故意装怂的心胸,年轻气盛的他中了黑衣人的激将法,一个跟头从地上跳起来,瞪着气得通红的眼,举刀便向黑衣人再次攻去。
然而就在黑衣人近在眼前之时,向羽书感觉小腿被一个突然飞来的东西重重一击,疼得钻心刺骨,突然间便失去了平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阵天旋地转,已经一头栽到了地上。
他仓皇抬头,黑夜里,那黑衣人咫尺之间的脸竟是那么清晰,更清晰的,还有他眼前闪过的雪白刀光
那一刻,向羽书闭上眼,满心不忿地接受自己的命运,接着他便听到刀刃刺入血肉的闷响,有几滴温热而咸腥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然而自己却并没觉得疼。
他诧异地睁大了眼:汉哥!
方才向羽书直接摔在了黑衣人脚边,黑衣人见机会送上门来,顿时奋力挽了个刀花,将聂云汉的刀刃直接挑飞,转身便对向羽书捅来。
聂云汉来不及捡刀,只能徒手冲过来,向那黑衣人出拳,黑衣人正等着他自乱阵脚,顺势一矮身,躲过他的拳头,手中刀尖转了方向,一刀捅进了聂云汉的右肋下!
黑衣人抽出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承让!
说罢他便转身,脚尖轻轻一点,跳上树去不见了踪影。
向羽书吓坏了,伏在聂云汉身边,双手捂住他肋下的伤口,带着哭腔道:汉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
聂云汉疼得脸都变了形,死咬着牙忍着,额头上迸出豆大的汗珠:熊熊孩子,竟然竟然敢抗令老子非得打你一百军棍
你别说话了,别说了,回头你打死我都行!向羽书无助地看向树林外,他想去叫戴雁声来,可是又不敢离开聂云汉半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聂云汉捂着肋下,皱眉道:别哭不像样快扶我起来
向羽书双手沾满聂云汉粘稠的血,六神无主:你你还能走吗?
那人手里有数,刀尖捅得不深聂云汉重重叹了口气,别让我废话了行吗?
哦哦哦!向羽书忙不迭起身,架起聂云汉的左臂,使劲将他撑了起来。
聂云汉说着情况不严重,可向羽书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一直在抖,全身被汗湿透,明显是疼得厉害。
向羽书一边架着他往树林外走,一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可是怕被聂云汉骂,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两人挨得那么近,聂云汉自然听得到他抽泣的声音,身上疼得厉害,心里也直郁闷:臭小子不用提前给我哭丧吧?
汉哥,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向羽书抽了抽鼻子,懊悔和内疚无法用语言形容,可他嘴又笨,遇到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听你的号令!
聂云汉捂着伤口,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流走的血液带走了,脚下越来越沉重,可他怕向羽书太难过,半点不敢表露出来,还得装着没事人一样调侃他:我是你长官,本来你就该听我的!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还得还得帮你娶媳妇太太费钱
向羽书听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后悔自己说那么多:我不娶媳妇,我一辈子伺候你!你别再说话了,再坚持一下
这孩子一时心急,几乎是拖着聂云汉往前走,手上没个轻重,聂云汉感觉自己就像要被五马分尸,手臂都要被他扯断,幸得这时听见戴雁声的声音:汉哥怎么了?羽书你能轻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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