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别人我也这样照顾。聂云汉欲盖弥彰,只要是我的人,我都会好好看顾。
是么?卓应闲阴阳怪气,聂千户的人还挺多。
聂云汉沉默片刻,才道:阿闲,你以后都要这样和我说话吗?幼稚不幼稚?
怀里人半晌没吭声,片刻后气息却急促了起来,聂云汉低头一看,见他竟流了泪,顿时又开始自责。
阿闲受了伤,浑身不舒服,自然心里也堵,若要无理取闹便随了他去,怎么能这么说他?
况且是自己先撩拨,后避让,白白晾着对方满腔真情,所以是哪里来的脾气,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欺负人?
别哭,是我说错话。聂云汉抬手去给卓应闲擦眼泪,却被对方避开,只得柔声道,我
你义父救了你一条命,你为了给他报仇,拼起命来不管不顾,不等于就是要把这条命还他么?卓应闲带着浓重的鼻音,靠在他怀中低声道,我效仿你,怎么却还成了我的不是?
聂云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错了,这件事咱们揭过好么?早也答应过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看我这次不是规规矩矩的?
哼,你倒是听话。
那可不,除了爹娘和义父,我也就听你一个的。聂云汉哄道,不生气了,生气伤身体,嗯?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爹娘身体力行,教你什么叫做忠诚,你也说要对自己忠诚。卓应闲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明示暗示,对方总有办法躲开,心里焦躁得不行,便也不想再兜圈子,伸手抚上聂云汉的心口,扬起脸来看他,目光幽怨,你的心明明喜欢我,可你为什么要骗它?
我聂云汉没想到卓应闲竟然如此直白地问了出来,听了这话,心里麻酥酥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脑海里那些想法,未免太矫情,实在说不出口。
我也没想过会喜欢你,但现在知道喜欢了,就不想欺骗自己。卓应闲轻轻咳了一声,人一辈子能自己争取的东西不多,有了机会就要紧紧抓住,我向来如此,若你觉得我在逼迫你,让你不情愿了,那我就到此为止。只是我弄不明白,我们既是两情相悦,又为何畏缩不前?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微微喘着,一喘又开始咳,咳得聂云汉心惊胆战,赶紧从旁边小案取了茶水喂他喝下去。
卓应闲小口喝着水,聂云汉此刻却走了神。
自从觉察到对方也喜欢自己,他当然是高兴的,原本就按捺不住的心情更是难以约束,早已经过了他给自己划的那条底线。
什么疏远,什么故作冷漠,完全不见踪影,聂云汉只知道,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所有的自制力都在这人面前溃不成军。
根本不用卓应闲故意拿捏他,撩拨他,他自己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一看到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就忍不住想去拥抱对方,甚至
聂云汉本来没有这么谨慎,执行任务时若是这么瞻前顾后,很容易错失先机,他向来不失果决。
可拿卓应闲来赌,他做不到。
阿闲,能被自己喜欢的人所喜欢,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聂云汉下巴轻轻蹭着卓应闲的发顶,轻声说,但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勇敢,我怕很多事情,因为这个世界上我所钟爱的人,全都离我而去了,我也怕失去你,更怕因为我而让你受苦。
不仅如此,我还怕我先向你示好,会给你埋下错误的暗示,才让你也对我产生相似的感觉。
卓应闲疲惫地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讥讽一笑:怎么,觉得我中过一次九尾狐音,就分不清自己的真心了吗?
我知道你是真心,只怕这真心是魔障。聂云汉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我们是在历险,这一路刀光剑影、明争暗斗,很容易让人生出彼此依赖的情感。可这或许不是你真正的想法,只是一种错觉。等这件事结束后,你可能会发现我很多缺点,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良人,到时候你你后悔了,怎么办?
卓应闲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没说话。
聂云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惴惴不安地等着,等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最后实在忍不住,才轻声道:阿闲?你说句话
我说不过你,把心挖出来捧到你面前,能打消你的顾虑吗?卓应闲声音清冷,你现在如此踌躇,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照你这么说,你当初所说的一见了我就喜欢,又有多少虚妄在里面?你所谓的感情,可能也不过是因为失去太多,遇上我这么个合眼缘的,才给自己找了一根浮木,好让自己有所惦念,不至于活得如同一朵风中飘絮。将来你也会发现我很多缺点,到时候你又要怎样?因为要恪守忠诚,而勉强自己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聂云汉:
这哪里是说不过我,分明是处处把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喜欢一个人应该开心才对。现在我不仅不开心,还觉得丢脸,不想浪费休息时间跟你在这里讲道理。卓应闲挣扎着推开他,似乎想要站起来,你这么爱想,自己找个地方去想吧。
聂云汉也知道自己搞得气氛差到极点,确实得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便也打算让卓应闲好好休息:你别起来,我走便是。
谁知他刚要起身,正是半站不站的时候,却被旁边这个伤号猛地扑倒在了榻上。
聂云汉心扑通扑通急速跳了起来,望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卓应闲:你别伤着自己
卓应闲表情冷淡,平日里琥珀色的瞳孔此刻在烛火的映衬下变得幽深漆黑,定定地看着聂云汉一句话也不说,下一瞬便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
那唇有些干燥,却柔软得很,唇瓣相接时,聂云汉觉得头脑嗡地一声,心口深处一簇火苗被倏地点燃,迅速传遍全身。
只可惜那唇的主人吻得不得章法,只是蜻蜓点水般地亲了几下,便抬起头看着他:如此,你还要胡思乱想么?
聂云汉被火烧得发昏,根本无法思考,不管是脑子还是心,那费劲巴拉建立起来的门一瞬间稀里哗啦全都倒了下来,他眼睛直直盯着卓应闲,下意识地摇头。
不想了,什么也想不了。
卓应闲满意地再次伏低身子,细碎的吻从聂云汉的耳根处开始,细雨般一点点向别处扩散,遍及他的腮边、下巴、喉结,最终在他双唇逡巡。
小狐狸甚至伸出舌尖,在他唇缝上轻舔了一下,又似怕羞似地收了回去。
聂云汉被卓应闲亲得浑身着火,可对方给予的甘霖完全不足以灭火,便猛一翻身把人扣在身下,把主动权夺了回来。
可他又怕碰了卓应闲的伤口,便用左手手肘托着对方柔软的后颈,让人躺在他的肘窝里。
你是不是不会亲?聂云汉口干舌燥,压抑着胸口那沸反盈天的渴望,直直地看着卓应闲,哑声问道。
我又没亲过别人,自然不会。怀中那人勾了勾唇角,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扯住他的领口,轻笑一声,不如你教我?
那声轻笑宛如热油落进火中,使聂云汉心中的火焰暴涨,什么顾虑什么纠结统统抛到九霄云外,他低下头,重重吻在那双他渴望已久的唇上。
聂云汉也没有亲过别人,但这仿佛就像是一种本能,他的吻凶狠且直接,毫不犹豫地舔开卓应闲的唇缝长驱直入,但他又不失温柔,没有野蛮地啃噬,而是恰到好处地勾着卓应闲的舌尖,吸吮、挑逗、碾磨,缠绵悱恻,不死不休。
他简直想把怀中人拆吃入腹,可又舍不得,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温情都献给对方,在对方无限的愉悦中,他自己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聂云汉突然明白,唇齿相依是一种多么亲密无间、令人激动到战栗的感受。
卓应闲沉溺在这场汹涌澎湃的吻中,像是最幸福的美梦终于成了现实。他情不自禁地反弓起身子向前贴着,想要与吻他的这个人无限接近,再无任何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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