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向羽书也觉察到了不対劲:好像有人过来了,左哥你没听见吗?
凌青壁也已经听到声响,见向羽书这么问,立刻把目光投向左横秋。
左横秋眼中茫然一闪而过,笑了笑:你都听见了,我能听不见吗?
孔昙対着空中抱拳,朗声道:阁下既然已经到了,为何还要藏头露尾?不如大方露面,有什么要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心里觉得来人八成是总把头,想着借此机会把事情了结倒也正好,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把段展眉带走。
段展眉听说有人来,也是这么想,心情顿时有些激动,毕竟落进孔昙手里十成十是个死,落进总把头手里,可能还有五成活下来的希望,于是他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活像一只拼死挣扎的鹅。
藏头露尾倒不至于,只是没想到诸位警觉性这么高,隔着这么远就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群士兵便爬了上来,齐刷刷地围住了这附近小半山路,当中有一人身着常服,款步走来,站在了孔昙面前。
孔昙、凌青壁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而站在后面的左横秋和向羽书则迅速低下了头,试图往几个护卫身后躲。
不远处的聂云汉也是十分意外:宋鸣冲怎么跑这儿来了?!
卓应闲、万里风和戴雁声都猫鼬似地盯着不远处,同样意外地张大了嘴。
段展眉一看不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一群兵,眼中神色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孔昙向宋鸣冲拱手,正要开口:我们
诸位豪杰,鄙人棠舟府都指挥使宋鸣冲,奉圣命捉拿本府卫逃兵五人,循着线索一路来到此地。问过贵宝地县令大人,不曾有任何收获。宋鸣冲好整以暇地在孔昙和凌青壁身上打量了一番,目光看起来十分好奇,昨晚听闻此处有异动,生怕是逃兵作祟,特前来查看,不知几位有没有见过那几人啊?
宋鸣冲曾是韩方的得力下属,当年也曾一起対抗过西蛮,他与灵翅众人是相识的,此刻却做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模样,着实让孔昙迷惑。
而他所追的逃兵,定然是聂云汉几个没跑了。
凌青壁与孔昙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孔昙想不明白,聂云汉可太明白了,躲在树丛后面嘿嘿直乐。
卓应闲低声道:宋大人対你可真是关爱有加。
那可不。聂云汉得意洋洋,我这么招人疼。
万里风対他这番不要脸的言论翻了个白眼,然后道:这么说来,皇帝真下令通缉咱们了?宋大人这是特来相护?
戴雁声道:确实不像是真要抓人,不然他不可能看不见前面的左哥和羽书。
聂云汉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怕卓应闲蹲着累,也拉着他坐下,轻声道:看来我老聂要转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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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昙対宋鸣冲一拱手:回禀大人,草民不知。
宋鸣冲偏头看了看后面站着的向羽书,意味深长道:哦
大人,救命啊!段展眉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控诉道,在下水貔貅分舵舵主段展眉,昨夜被这些匪徒绑上山他们、他们就是盘踞在五陵渡的黑市势力,长期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求大人把他们抓了,替百姓做主啊!
段展眉脑子转得很快,他觉得水貔貅与官府有合作,要是被这兵爷抓回去,自己定然能够全身而退,于是迅速抓住这个机会求救。
不仅如此,他还转过身去,拱着身子指向左横秋和向羽书:我见他们形迹可疑,还与这些匪徒同流合污,说不定就是大人要找的人!
站在后边的左横秋低着头,咬紧了牙关,同时一把抓住身旁向羽书的手腕,不让他轻举妄动。
宋鸣冲要是看出来那就再想辙,但他们自己决不能提前自曝。
哦?是吗?宋鸣冲顺着段展眉指示的方向,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目光在左横秋和向羽书身上走了几个来回。
这俩人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尤其向羽书,本来脑子转得就慢,还以为宋鸣冲真的来抓人的,吓得两股战战,紧张到了极点。
接着他便听见宋鸣冲遗憾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要找的人。
向羽书的心终于落回了胸口,但此刻他的脑袋里也塞满了问号。
左横秋倒是咂摸出了点意思,微微笑了笑。
段展眉也懵了,心道分明就是啊!这个长官是瞎的吗?不拿画像出来验明正身?
孔昙和凌青壁交换了个眼神,好像也揣摩到了此次宋鸣冲的来意。
不远处聂云汉乐得嘎嘎笑,低声道:现在就差一盘瓜子儿了,阿闲你饿不饿?
废话,一晚上没吃东西,都前胸贴后背了。卓应闲闷闷道,你可别再提什么吃的了。
宋鸣冲踱步道段展眉跟前,遗憾道:这位兄弟,五陵渡的治安事务归你们县令管,宋某没权力在此地抓人,这事儿我恐怕帮不了你。
段展眉向前膝行了几步,气急败坏道:再怎么说您也是大曜的官,总不能眼睁睁看我一介百姓被流氓土匪欺压吧?!求大人救草民一命!
宋鸣冲看向孔昙,孔昙几不可查地向他摇了摇头。
但也不知道宋鸣冲怎么想的,仍是开口道:这话也対,这样吧,我把你带下山,交予县令处置,你有什么冤情尽可能跟他说,让他帮你解决,怎么样?
听了这话,段展眉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凌青壁皱了皱眉:宋
孔昙立刻拦住他,恭恭敬敬対宋鸣冲行礼:在下与这位仁兄确实有些小过节,正要到县令面前说理,此番也辛苦大人了。
宋鸣冲点了点头:唔,你倒懂事,免得让我为难。来人,先把这人带走,好好保护!
段展眉兴奋地站起来,等着人来给自己松绑,谁知过来两个士兵,手里还拿着一个麻袋,顿时傻了眼。
其中一个士兵対他道:为保军务机密,辛苦你受点罪。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用帕子堵了段展眉的嘴,拿布条堵住他的耳朵,又将麻袋兜头罩下,将他囫囵个地扛走了。
剩下的段展眉手下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孔昙走到宋鸣冲跟前,单膝跪地:谢指挥使不听此人一面之词,草民心中甚为感激,请受草民一拜!
别别别,本来也不是我分内之事,要是贸然在五陵渡抓人,言官参我一本,我可不好交代。宋鸣冲单手将孔昙扶了起来,顺便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怕他闹得凶,我得走个形式,回头就把人还你。
孔昙垂着头,不动声色地将那东西攥进手心,低声道:多谢。
宋鸣冲退后了几步,仰身看了看这山,叹口气:看来还是扑了个空,走吧,咱们回去!这几个人窜得可够快的,不好抓哟!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带兵离开,很快便退出了大家的视野之中。
聂云汉这才带着卓应闲从后面出来,感叹道:啧,这才几天不见,指挥使大人这么会做戏了。
汉哥!你没死!太好了!向羽书第一个蹦起来,冲到聂云汉跟前,紧紧抱住他,眼圈都红了,还有闲哥哥,可吓死我了,幸好你们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