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汉向前跨了一步,站到卓应闲面前,站在了光晕里,珍重地捧起他的脸,阿闲,谢谢你,让我有勇气穿过黑暗,到你身边寻找光明。
卓应闲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两只眼睛弯得像月亮,得意道:算你有眼光。
然后他打了个哈欠,挣脱聂云汉的手,转身便往门里走:困死我了,回去早些睡吧。
就这?!聂云汉酝酿了一路这才剖白心迹,还以为他得感动得不行,谁知只得了这么一句,听起来还像是夸他自己的,顿时有点委屈,拖着脚步跟上,睡什么睡,你都睡了一天了
谁知一进了厢房,卓应闲就把他抵在了门板上,一双圆圆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方才嘴那么甜,想要我的命?
在大门口那句话,卓应闲已经被他迷得迈不开腿,再加上酒意作祟,心中某种渴望蠢蠢欲动,这才编了个理由飞快跑回来,打算好好跟这人算算帐。
房间中烛火未熄,光影阑珊,映在聂云汉脸上,衬得他五官更加棱角分明,目如点漆,山峦般高挺的鼻梁下唇方口正,因为讶异而微微张开,极具男子魅力。
卓应闲看得眼都不眨,目光痴迷,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见他这般模样,聂云汉便知自己那句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委屈一扫而光,被心中涌动的另一种冲动取代。
但此时此刻,他可不敢把薪助火,毕竟时机不对。
哪儿敢,你才是我的命。聂云汉拉着他的手腕,温声道,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这人声音又低又沉,一开口,卓应闲觉得自己心脏都在嗡嗡直响,全身微微战栗。
这几日经历颇多,生死一线时顾不上思考,现在转危为安,又听了对方那番剖白心迹,他所有的情绪放大了许多倍,在身体里撞击着,叫着闹着想要释放。
这种感觉令卓应闲晕头转向,他盯着聂云汉,最终选择了遵从本心,微微一踮脚,义无反顾地仰头吻上那双漂亮的唇,舌尖顺势闯入,寻找它的猎物。
他来势汹汹,可是实力不济,很快便被对方夺去了主控权,一双唇舌任由聂云汉吮吸纠缠,被亲得舌根发麻却还乐此不疲,胸口快要炸裂似的涨到了极致。
阿闲你真甜。聂云汉恋恋不舍地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喘息地轻声道。
卓应闲舔了舔唇:是莲子羹甜。
谁说的,你比一切蜜糖都要甜。
再说甜言蜜语,我可就不客气了!
卓应闲搂着聂云汉的脖子,突然跳到他身上,两条长腿盘住他的腰,像是要将自己融进对方身体似地贴近。
两人本来已经一身薄汗,此刻热气外溢,化作满室氤氲,将他们兜头罩住,催得心底那份渴望愈发蓬勃。
聂云汉稳稳托住他,莫名想起白天为他擦身时看到的柔嫩细腻,他觉得自己掌心起火,喉咙发干,本能屏住呼吸
此刻掌心的触感已经不重要了,卓应闲的双唇含住了他的耳朵,湿热的舌尖裹住耳垂轻轻吞吐,并顺着耳廓温柔舔舐,渐渐向颈侧蔓延。
阿闲,别聂云汉此刻已经意乱情迷,头脑中唯一一线清明,还记得卓应闲的伤,绝不敢放任自己的欲念。
卓应闲从他的颈侧吻至下颌,最后又贴上他的双唇,喃喃道:汉哥,今晚就来看看,那枚戒指,到底是聘礼还是嫁妆。
这话把聂云汉逗乐了,唇间溢出一声轻笑,恶意十足地拍拍他的屁股:哪个下聘的,是被人这么抱着的?
卓应闲不以为意,低头用牙齿咬住聂云汉的衣领拽开,温热的舌尖舔上他的喉结,正想吮吸之时,突然间腹部一阵剧痛!
啊,不好!
在闹肚子面前,什么拨雨撩云都戛然而止。
虽然聂云汉着急忙慌地找戴雁声拿了药,但是在药效发挥之前,卓应闲去了五趟茅厕,最后一次回来,就尸体一般趴在床上,整个人变成了一只软脚虾,趴在床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毕竟这几天一直折腾,身上还有伤,体力并未完全恢复,今日好不容易养了一点精神,逛夜市迅速消耗了许多,这又赶上跑肚窜稀,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阿闲,起来喝点水。聂云汉轻轻推了他一下,戴爷说了腹泻成这样不能缺水。
卓应闲闭着眼,皱眉哼唧:动不了了
说完这话,他的神志就陷入半昏迷状态,片刻后,他感觉自己沉重的脑袋被一双大手轻轻托起,柔软的唇贴在自己嘴唇上,为他渡进来一口水。
感受到水的甘甜,他喃喃道:还要
聂云汉见他这副赖赖巴巴的样子,又是担心又是好笑,只能依样画葫芦给他多喂了点水,才放他去睡。
幸好戴雁声的药粉管用,接下来这一夜,卓应闲也没再折腾,安安稳稳侧身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
他闭着眼睛伸手摸了摸旁边,被褥已经凉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睁眼,撑着虚软的身子坐起来。
好像感觉自己进入了某种可怕的轮回,不然为什么每天醒来都是一副病恹恹快要断气的模样?
卓应闲环顾四周,正因为没有人而觉得心里空空荡荡,向羽书一推门进来了,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炖盅。
闲哥哥你醒啦?!他把托盘放在桌上,小狗一般地凑了过来,感觉怎么样?肚子还难受吗?
汉哥呢?
今日咱们要出发,方才我们清点了剩下的装备,现在他去跟孔大哥议事了,留了我照顾你。
向羽书转身把炖盅盖子掀掉,一股香油和酱油混合的香气立刻就钻进了卓应闲的鼻子里,馋得他顿时流了口水。
这是什么?卓应闲迫不及待向前探身。
汉哥帮你蒸的鸡蛋羹。向羽书将他扶到桌边,他一早起来蒸了好几盅,怕凉了都在灶台里盖着。去找孔大哥之前他估摸着你也快醒了,叫我端给你。快吃吧!
鸡蛋羹黄澄澄的,中心被划了几刀,好让酱油香油的味道渗进去,也便能看出里面嵌了一些香芹丁和虾米,但是表面没洒葱花,估计是聂云汉怕葱刺激到他的肠胃。
卓应闲正好肚子空空,此刻也顾不上没漱口,抓起勺子挖了一勺就往嘴里送。
也许是闹肚子搞得嘴巴里滋味难受,这才更显出鸡蛋羹的美味,一口下去,齿颊生香,他顿时都快被美哭了。
向羽书笑着看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个反应,得意道:你第一次吃汉哥做的饭吧?他手艺可好了,清粥小菜都能做得有滋有味,烤鸡蒸鸭也好吃得紧。以前在棠舟府的时候,我们常去他家吃他做的饭。不过我们也不是想麻烦他,主要是他人懒,一个人常常随便糊弄,只有大家去了他才会正儿八经做顿饭。
他一唠叨起来就没完,看见卓应闲塞得两腮满满,才反应过来倒了杯茶递过去:汉哥说让你多喝水。
卓应闲好奇问道:赤蚺平日里不是很忙吗?他哪有时间学厨?
也不是那样,有任务就忙,没任务只是日常训练。赤蚺有自己的火头军,汉哥没事就去帮他们做饭,说是能缓解压力。
向羽书竹筒倒豆子似地把聂云汉卖了个底儿掉:都说君子远庖厨,但汉哥命苦呀,父母走得早,听风姐说起过他在关爷家长大,不想当个累赘,就什么活儿都学着干,挑水砍柴、缝补浆洗,这些他都会,厨艺自然也不在话下估计也是因为这样,他现在才这么爱操心吧。
想着十几岁的聂云汉努力学着照顾人的样子,卓应闲就隐隐有些心疼,恨不能那个时候就与他相识,反正自己也是要照顾师父的,多一个人也顾得过来。
吃完了饭,卓应闲觉得有了力气,便起床洗漱,之后戴雁声过来,替他背上换了药,还说愈合状况不错,保持这个状态,过几日就没有大碍了。
刚收拾整齐,聂云汉就回来了。
今日他换了干净的袍子,藏青色的,身材魁梧高大,卓立如松。头上扎了网巾,把碎发都裹住了,更显得一张脸棱角分明、俊美无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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