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了好一会儿,卓应闲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来威胁聂云汉,这句话算是难以继续,他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很小声地说:你要是醒了,我就答应你,等你伤好一点,我们就就行周公之礼。
他觉得自己也是够没羞没臊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到这种事儿。但或许是怀念这具身体情动之时的火热,他只想着聂云汉能变回之前的生龙活虎的样子,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连将他抱进怀里都做不到。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聂云汉极其轻微地轻笑了一声。
那只是很低很低的声音,如同鼻息一般,但卓应闲十成十笃定,这人就是笑了。
汉哥!他激动地坐起来,又伏低身子轻轻抚摸聂云汉的脸,你是不是醒了?
聂云汉虽然还没睁眼,但眉眼已经舒展开来,睫毛颤动着,胸口的起伏也比之前明显。
卓应闲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简直要把他的脸盯出花儿来。
你真是聂云汉的眼睛终于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面前这张脏兮兮的笑脸,努力勾起唇角,虚弱地说,很有想法
卓应闲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擦着,还不忘得意,仿佛流泪的人不是他:那当然,谁叫我了解你,你就是个色中饿鬼,你看,这么一说,你不就醒了?
对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聂云汉摸索到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不知道哈沁那箭头上淬的是什么毒,看来并不致命,更多的是起到麻痹的作用,才让他登时晕倒。
等百解丹发挥了效用,再加上卓应闲拔箭时带来的剧痛,聂云汉方才其实已经有了些神智,只是这缕神智并不足以令他彻底清醒过来,浑身上下哪儿都动不了,只能昏昏沉沉地躺着,隐约感知到卓应闲在帮他裹伤,然后又靠在他身边说话。
卓应闲说让他醒一醒好不好,聂云汉在心里答了一句好,卓应闲威胁他要是一盏茶后还不醒,却不然了半天也没个下文,聂云汉等得焦急,在心里道:平时伶牙利嘴,这会儿怎么卡壳了?
没想到最后等来一句周公之礼。
这种匪夷所思的话,细想倒像是小狐狸会说的。
卓应闲要面子又爱装成熟,平日里冷漠端庄,但骨子里又愣又疯,可爱撩人又不自知,聂云汉最喜欢看他这鲜活的模样,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见了卓应闲的反应,才知道自己真的笑出声。
聂云汉努力呼吸,感觉流失的体力正一点一点回到身体里,这才能慢慢睁开眼,能跟卓应闲说话。
这么能哭啊?他看着卓应闲蕴着雾气的眼睛,缓缓抬起手,轻抚着那红红的眼尾,调侃道,我只想看到你在、一种情况下掉眼泪
卓应闲一怔:什么情况?
聂云汉不答,勾着唇角看着他笑。
第131章 铁狱
卓应闲不求甚解, 急匆匆为自己流泪辩解道:我这不是哭,是是眼泪自己掉下来的!
说罢他又觉得这辩解十分苍白无力,又讪讪地补充道:你爱信不信吧,反正我没哭, 我哪有那么软弱。
我的阿闲能瞬间诛杀两条独峪狗, 谁敢说你软弱?箭头上的毒被解了, 身体的麻痹感也逐渐有了好转,疼痛感则空前尖锐起来, 甚至每喘一口气都会牵动伤口,这倒是令聂云汉越发清醒,说话也连贯了许多。
谁叫他们动你!看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卓应闲也知道他疼得厉害,轻轻用袖子帮他拭去,忧心忡忡地问,现在你的伤是什么情况?这里还有一堆药, 要不再吃点?
聂云汉缓缓吐出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腕捏了捏:没事,我皮糙肉厚, 这支箭没伤到肺,只是皮外伤给我一颗固元丹吧。
卓应闲赶紧扒翻那几个小瓶子, 找到固元丹,塞进聂云汉嘴里:一颗够吗?要不再吃几颗?
这丹药是戴雁声特制的,除了能迅速补充元气之外, 还能抵饿,做得又大又圆又紧实, 有拇指指节那么大。
聂云汉见卓应闲盯着自己正在咀嚼的嘴巴,似乎暗暗替他使劲儿, 不由地笑了:要不你嚼碎了喂给我?
卓应闲瞪大眼:可以吗?不会觉得恶心吗?
亲都亲过了还在意这些?聂云汉冲他眨了眨右眼,满脸促狭。
知道他又在故意逗自己,卓应闲很是无奈:别闹,你跟我说正经的。
放心方才晕倒是因为那箭头上的毒,现在吃了解药,你又给我裹了伤,除了疼一点,其他没什么感觉。聂云汉缓声道,这固元丹虽然大,其实可以当糖这么含着吃,是我心急才嚼的,你也吃一颗,免得脱力。
卓应闲半信半疑,取了一颗放进嘴里,咂了咂嘴:果然是甜的。
聂云汉见他像小孩子一样含着糖,将腮边顶起一个鼓包,越发觉得他可爱,握紧他的手,解释道:别担心,我们多年受训,身体与常人不同,恢复得会快些,你看我,现在说话都不费劲了不是?要不是怕伤口裹得不牢,我现在坐起来都没问题
你可省省吧,老实呆着。卓应闲瞥了他一眼,対方面色确实比方才好了一些,但仍旧是苍白的。
因为受过训练,身体已经适应了这样紧绷的状态,虽然表面伤口痊愈速度快,看起来是全乎人一个,但他根本没有时间彻彻底底把伤养好。
沉疴摞沉疴,毛病全部都积攒在五脏六腑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之前听戴雁声说聂云汉看着高大结实,内里可能已经被掏空了,想必就是这个意思。
聂云汉侧过头去,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不由失笑:又回到牢里来了啊!这种地方跟我真有缘。
卓应闲这也才顾得上观察四周。
这处牢房非常宽敞,铁牢占据了目前空间的的一半,另外还有一半空荡荡的都没有,対面墙上开了一尺见长、半尺见方的小窗如果还能称之为窗的话看这窗的位置,估计这个地方多半截都位于地下,此刻小窗透了一点亮光进来,看光线的亮度再加上粗略的估算,此刻应该快要到傍晚了。
阿闲,我晕过去之后,你有没有听到左哥他们的讯号?聂云汉看向他,听不懂也没关系,只要有哨声,至少能证明他们逃出去了。
卓应闲冲他摇了摇头:没有,哈沁让人带着我们在山里走了很久,我都没有听见左哥的鸦哨,这山里甚至都没有乌鸦的叫声。
聂云汉沉默片刻,脸上挤出笑容,安慰他道:没关系,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嗯。情况不明,卓应闲觉得也没必要做无谓的推测,白白给自己添堵,借着一点光,他起身开始检查铁牢的每一处角落。
聂云汉则没再吭声,兀自盘算着什么。
这铁牢三面靠墙,里面除了之前角落里堆着的那一大卷稻草,收拾得倒是非常干净,连蛇虫鼠蚁都没有,只是墙壁散发出一些霉味。
卓应闲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光看不行,得用手摸。聂云汉转头去看他,自诩有两年牢狱经验,很懂,要是想留讯息什么的,会在墙根处刻字,比如那儿,就是光线死角,如果不摸,很难发现那里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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