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雁声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腕就号脉,眉头紧皱。
卓应闲紧张地看着他那张臭脸,等他的结论。
嗯,看脉象还能救。戴雁声双眉舒展开,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滋啦一声,戴雁声干脆扯烂了聂云汉那件破破烂烂的里衣,露出了他满身伤。
聂云汉翻了个白眼:你能斯文点么?
看到那鞭伤、箭伤、箭伤、烫伤,以及胸腹部淤血的紫黑色,万里风不由捂住了嘴,别过头去偷偷流泪。
哎,都没事了,阿闲帮我找的草药,管用得很。聂云汉忙不迭把衣服敛起来,被卓应闲阻止。
戴爷,你快看看,我用的那些药对不对?卓应闲不由紧张,生怕他弄错了什么,导致聂云汉伤口不能及时痊愈。
戴雁声面色沉得几乎能滴水,拉开聂云汉的衣服看了看:还成,应该是没用错。
我就说嘛,阿闲这么聪明,不会弄错的。聂云汉推开他,道,你也给阿闲号个脉,看看他怎么样了,昨夜他一直出虚汗
见戴雁声看向自己,卓应闲心虚道:我没受刑,身体好得很,你还是快给汉哥治伤吧。
万里风从旁道:都得看,汉哥先来,走吧,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好好检查一遍。
她先跑进屋里,将带来的被褥铺好,让聂云汉躺下。
聂云汉无奈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了全身检查,戴雁声有心教卓应闲,卓应闲也很想学,便帮着戴雁声清理伤口,两人很快便把聂云汉全身的伤都裹好了。
检查过胸腹部的内伤,戴雁声表情彻底轻松下来:肋骨轻微骨折,不要紧,养一阵就能好。阿闲,之前才随意教了你几句,你全都做到了,很好。老聂的命硬,但这次他能平安回来,有你很大的功劳。
面对夸奖,卓应闲有些不自在,垂眸帮聂云汉盖好薄被:你好生休息吧。
怎么了?戴爷很少夸人,他能夸你,说明你就是好。聂云汉发现卓应闲的手有些发抖,拉住他的手腕,怎么出这么多汗,中暑了么?快让戴爷给你看看,然后陪我睡会儿。
卓应闲挣脱他的手,从床榻内侧往外挪:我没事的,不要紧
聂云汉正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奇怪,便见他好似头重脚轻,竟然从榻上往下栽去,急忙起身:阿闲!阿闲!你怎么了?!
戴雁声眼疾手快接住卓应闲,发现他已经开始抽搐,抓着腕子给他号了脉,不禁大惊失色:他这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聂云汉搀住卓应闲,看看怀中人骤然变得苍白的面孔,怔住了,他他没说过
先前帮聂云汉处理伤口的时候,卓应闲便觉得毒性要发作了,硬撑着给他裹完伤,整个人都失了神。
这次毒发比之前更严重了些,剧痛要将他的脑仁绞碎似的,他大口大口地倒着气,呼吸困难,全身不停颤抖,整个人弓成一只虾米。
聂云汉见他这样,什么获救的欣喜都不见了,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心急如焚:阿闲,告诉我,你吃了什么?怎么会中毒?如果你知道,一定得说出来,这样戴爷才好对症下药。
卓应闲五感丧失得很快,聂云汉的声音就像从天边传来似的,隐隐约约才能听见,他艰难地张开眼,即便看不清对面之人的面容,也知道对方为自己多么焦心。
本就打算安全了之后要戒掉的,卓应闲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配合,于是哆哆嗦嗦地开始坦白:是哈哈沁给我吃的还、还有一颗,在在这里
卓应闲指指腰间的布袋,戴雁声一把扯过来,往手心里倒,只倒出一颗,他闻了闻气味,厉声道:原本有多少?!你吃了几颗?!
我六六颗卓应闲无助地扯住聂云汉的袖子,眼睛失神地望着他,汉汉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吃就、就没有力气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聂云汉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将卓应闲紧紧抱在怀里,心如刀割,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第143章 发作
一定是哈沁的诡计, 他故意折磨我,却让阿闲服毒,把我们扔进无常泽,就是为了让阿闲不停地吃这个东西, 一切都是我的错!聂云汉看着卓应闲的模样, 痛彻心扉。
万里风一直在外面生火, 准备熬些稀粥,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却见到眼前这副场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聂云汉抱着卓应闲,心疼得无以复加, 几乎说不出话来。
戴雁声对万里风道:阿闲中了哈沁给的毒,类似的药我们以前见过,只怕是会让人上瘾
上瘾万里风怔怔地看着在聂云汉怀中不断抽搐、打挺、艰难呼吸的卓应闲,眼圈顿时红了, 她想起之前见过的一些人,被人暗算药物成瘾,原本身强体壮的兵, 没过几个月就衰败到不似人形,死在路边的时候只剩皮包骷髅, 这么好的阿闲,难道也会那样么?
她扯了扯戴雁声的袖子,小声问:能戒掉么?
能!聂云汉猛地抬头, 我会帮他戒了,阿闲一定能做到, 他从不轻易放弃!
卓应闲隐约听见这话,修长手指攥紧聂云汉的袖子:我能戒本就是要戒的那不过是是、权宜之
我明白, 我明白,难受就别说话了。聂云汉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汉哥一直在这儿陪着你,放心,啊!
卓应闲出了一身的冷汗,睫毛被汗水沾湿了,一绺一绺的,眉心皱得紧紧的,却也不曾喊过一声,旁人只看得出他疼,却看不出他到底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聂云汉见他这副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抱着他,吻他的脸:阿闲不怕,会好的,一定会好!
戴雁声拉着万里风出了房间,低声道:幸亏及时救了他们,阿闲还留了一颗,我能研究药性,但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
万里风看了看屋里的两人,抹了把眼泪:老娘定要把哈沁娘的,光说不练假把式,我再不说了,见了他直接砍!
你照应着他俩,我去弄明白这个药到底怎么回事。戴雁声拈着那颗红色药丸,眉头紧锁道。
万里风使劲点头:嗯!
这猎户的房子十分简陋,这床也不过是厚木板子搭起来的,又潮又硬,聂云汉舍不得卓应闲躺在上边,就一直抱着他。
阿闲,你要是难受,就喊出来,喊出来能好受一点。聂云汉感觉怀中之人身体一直紧绷,原本那么柔软的身子此刻像被拉满了的弓弦,他真担心这弓弦张到极致会突然崩断。
卓应闲这次发作厉害极了,但他好似对疼痛习以为常,明明是比第一次还严重,但他还能堪堪维持着一线清明,生怕自己放纵大喊,会让聂云汉太过担心。
没事你放心他原本剧烈起伏的胸口突然长长出了口气,缓了下来,一阵一阵的现在好多了
聂云汉知道他没骗人,因为能明显感觉到这身体突地松弛了下来,瘫软得仿佛没了骨头。
万里风拎着水壶端进来,看卓应闲虚脱的模样,倒了杯水递给聂云汉:给他喝点水吧。
聂云汉接过水杯,凑到卓应闲唇边:心肝儿,张嘴。
卓应闲不仅张了嘴,小口小口啜着水,还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他紧张的表情:别别这样都不英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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