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信我手里的东西。楚陵没等邵雪月说完就打断了他,虽然我不知道沈牧亭要那东西究竟有何用,可如果成了,小雪楚陵脸上带着微笑,迎着一道烈阳,将他那张漂亮的脸映照得格外璀璨,他道:如果沈牧亭助我们,有大盛国在后做底,你不觉得,我们回去的胜算更大么?
邵雪月惯来不怎么想这些东西,他这二十年都是在懵懂无知中度过的,只管自己好不好,根本就很少去想这些家国大恨什么的,他只知道,楚陵要回,那便是他要回,楚陵不忍自己也跟他背上一样的罪孽。
表哥邵雪月走过去抱住楚陵,我知道我的脑子不够用,想不到你们那么长远,但是表哥,我会陪你的。
楚陵并不在乎他邵雪月会不会陪他。
楚陵望着一个方向,轻轻呢喃了一声:我们就要回家了。
那里有他母亲的骸骨,有邵雪月父母的骸骨,他们都在等着我们,等我们回家。
邵雪月却没有回头,于他而言,荙楚根本就不是他的家,它能以天下为家,却独独不想荙楚是他的家。
邵雪月微微抿紧了唇,楚陵便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二十岁的人了,怎的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小孩儿不好么?长大有什么好的。邵雪月惯来随性。
楚陵却笑了,他道:你觉得白芍会喜欢一个孩子么?
说到白芍,邵雪月立马嘚瑟了起来,你不知道,白芍就喜欢我这样。
楚陵:你确定白芍不是迫于你的淫/威?
我又没有逼他。邵雪月气鼓了脸,他确实没有比过白芍,最多就是调戏两下,摸摸小手,白芍特别害羞,被他摸手还会脸红,想打他又怕打不过的样子,让邵雪月格外喜欢。
楚陵见他笑得像个白痴,便不再说话了。
邵雪月一向看得开,天塌了他也能躺平让高个子顶着,用他的话来说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何不风流快活哉,管那么多作甚。
话虽如此,可邵雪月如何又能置身事外呢。
下午申时,沈牧亭美美地睡了一觉,如果顺利,洛无尘只需泡一晚药汁,可如果不顺利的话。
沈牧亭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缠着一圈白布,这十天里,他每天都让洛无尘喝几滴自己的血,那里的伤口纵然愈合得快,可也遭不住每天都在一个地方下手。
月烛溟有些心疼沈牧亭,对于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这件事上,到底很无力。
别担心。沈牧亭微笑着拍了拍月烛溟的手背,随后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今晚早些休息,明日我着人让你来接我。说完又在月烛溟的唇上轻啄了几下。
月烛溟便目送沈牧亭离开。
那背影单薄,行走间却自带一股慵懒的风情。
沈牧亭去了汤房,这边洛无尘已经早早等在了这里。
此时那浴池里已经灌满了药汁,澹台漭就在浴池的另一边,两人隔着浴池遥遥对望。
沈牧亭一进来就见两人如此模样,不由「啧啧」了两声,不过几天不见而已,委实不用像是生离死别。
澹台漭这段时间一直被沈牧亭扣在他的院子里,每日都喝一些汤药,说是自己要做洛无尘的引子,从头到尾,沈牧亭都不曾透露过,这所谓的「引子」究竟作何作用。
就连洛无尘也不明白。
准备好了吗?沈牧亭微笑着拿出了一把匕首,看着洛无尘。
你做什么?澹台漭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冲过来夺掉他手里的刀。
沈牧亭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想救你的心上人了?
沈牧亭这话说得直白,让洛无尘跟澹台漭齐齐红了脸皮。
他跟澹台漭纵然心知肚明,可到底谁也不曾这样直白的说过这样的话。
阿漭洛无尘只得无奈地说了一声,疑人不用。
澹台漭这才再次坐了回去。
劳烦王君了。洛无尘态度一如既往。
现今不过是放手一搏,沈牧亭成,他便生,不成,结局都是一样的。
很好。沈牧亭忽然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划,鲜血顿时流进了浴池里,鲜血混着药汁,将那一片池水都晕染成了棕红色。
你做什么?澹台漭不解,救治洛无尘,为什么要给自己放血。
洛无尘却微眯了一下眼睫,紧接着就见沈牧亭又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
对面的澹台漭看得更为清楚,他清楚地看到沈牧亭在给自己补刀之前,他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痊愈血止,他便又给自己补了一刀。
很快,池子里的血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铺散开来。
沈牧亭转头问洛无尘:准备好了吗?
洛无尘点头。
那便将衣服脱了,进去。沈牧亭的语气不容置喙,他本就怕疼,此时硬生生地自己给了自己两刀,脾气便变得不好了起来,本身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洛无尘看了一眼对面的澹台漭,开始给自己宽衣。
尽管洛无尘的身子澹台漭看了许多遍,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让他忍不住喉咙发紧。
沈牧亭看着澹台漭的反应有些失笑,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他跟月烛溟的第一次见面。
新婚之夜,他手执匕首,月烛溟坐于轮椅之上,自己不过略加调戏,月烛溟便起了反应。
你也下去。沈牧亭将匕首放在一旁的白布上,朝澹台漭道:脱光。
洛无尘站在池边,水不过没过腰际,墨发披散在身后,闻言诧异地看向沈牧亭。
沈牧亭摊手,是他自己说要为你做引的。
澹台漭倒也不客气,褪了衣衫便跳了进去,却在池边不敢往洛无尘那边移动半步。
他们在这个池子里发生过一些事,那时他还不懂他为何会对洛无尘有了反应,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洛无尘却距离他越来越远。
过来。沈牧亭站在池边,招呼澹台漭过去。
澹台漭也很听话,视线却没有从洛无尘身上离开。
沈牧亭扯过他的手,毫不客气地在他手腕上划了一刀,又招呼洛无尘过来,也给他的手腕上来了一刀,随后将两人的手腕交叠在一起,用白布绑紧,嘱咐道: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弹。
两人沉默又凝重地点了下头。
沈牧亭便给两人一人喂了一粒药丸,那药丸里带着淡淡的血气,却又不如常人的血来的腥。
洛无尘见他一番布置下来,几乎明白了为何别人能将不会医术的沈牧亭传得如此神乎其神了。
长生劫,他的身体里,有一株成熟的长生劫。
长生劫于蛊无异,不过却是植物,传言此物乃应门镇门至宝,寄生于人体。被长生劫寄生的人,也会被同化成与长生劫一样的存在。
洛无尘忽然就懂了,为何荙楚皇室要应门三印,传言应门禁地里,就养着一株长生劫。
古往今来诸多帝王都在寻求长生之道,这长生劫,无疑是第一首选。
可是被长生劫寄生的过程非常之恐怖,简直生不如死。
洛无尘挑眼看向沈牧亭,经历了这样痛苦的沈牧亭,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我作甚?洛无尘的目光让他有些不悦,像是忽然间就知晓了一切,让他整个人都从黑暗里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那种不适感。
无事。洛无尘知晓沈牧亭不愿他提及这一点,只好偏开了头,可视线好巧不巧落在了澹台漭的胸膛上。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沈牧亭嘱咐了一句:一个时辰后,我再回来。
沈牧亭对自己的血了解地非常透彻,毕竟他从出生起就带着这样的特殊体质。
沈牧亭出去了,汤房里一时间非常寂静。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