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黎清不是没想过陪他一起去,只是自己家里的生意不能没人照看,尤其是快要出正月,接下来几个月是最忙的时候,只留父亲一个人,肯定是管不过来的。
她是家中独女,合该撑起这个家。
虽然心疼他,但也只能安慰说:只是几个月而已,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来娶我。
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眸中亮闪闪的。
江昭元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一片柔软,好。
说完,凑过去在她唇上偷亲了一下。
玉黎清忙捂住唇,可惜为时已晚,抬眸便看到他羞涩的笑,好像被偷亲的人是他似的改不掉的坏心眼。
就在这时,后再外头好久都等不到吩咐的若若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小姐,老爷说让我来伺候您洗漱。
门外的声音打破了一对有情人的暧昧气氛,玉黎清忙松了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和头发,对外头道:你进来吧。
若若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瞧见了江昭元,放下水盆行礼道:见过江公子。
既有人进来,江昭元也不得不顾及玉天磊的安排,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往外头走。
等等。玉黎清在身后叫住他,走上来拉住他,你头发都没梳,这样披头散发,出去怕是更会惹眼。
江昭元下意识撩了一下鬓边的长发,随后便被拉到了铜镜前,按住了肩膀。
老实坐着,我为你束发。玉黎清拿起了梳子,从床头找到了他的发冠,放到了桌上。
少女的手指纤细而灵活,轻柔的穿插在他的发间,没一会儿便梳好了头发,将发冠为他簪上,看着镜中端正整齐的少年郎,玉黎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生的这么好看,怎么能让人瞧见不修边幅的模样,还是这样最美。
镜中的少年羞涩着垂下头,娇声道:清清,你真好。
一旁的若若听进了耳朵里,只感觉头皮发麻,跟见了鬼似的。
玉黎清自然的摸摸他的头,你先回去吧,我也得梳妆了,一会儿同去后厅用饭,还是能见得到的。
嗯。少年点点头,乖顺着起身离开。
等江昭元走了,若若才走到铜镜前为小姐梳妆,一边梳着一边埋怨:小姐也真是的,老爷走的时候还嘱咐了让江公子赶紧离开,您怎么还不紧不慢的给人梳头发呢。
他在府上也住不了几天了,我对他好些,才能让他心安我也能心安。玉黎清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种事,放在从前是想都不敢想。
她竟然能和江昭元在一起。
不只是因为婚约的羁绊,更因为他们心中有彼此。
若若看着她满脸的幸福,自己也跟着高兴,调笑说:小姐的心又软又善,怪不得江公子这么喜欢您。
你这丫头,不许乱说。玉黎清害羞的捏紧了衣裙。
若若嬉笑着:奴婢才没有乱说,小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玉黎清突然想起什么,幽怨道:你早上什么时候过来的,父亲过来了,你都不提醒我一声。
若若觉得冤枉:奴婢也想啊,可是老爷说不让奴婢惊动您,那时他都已经到了院门外了,奴婢就算进来禀报,江公子也没地儿藏啊。
说的也是。玉黎清叹了一口气。
终归是她和江昭元做的不对,也不怪父亲会生气。
若若小声嘟囔着:小姐您太纵着江公子了,这还没成亲,他就会往您床上爬,日后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呢。
你这丫头,管的也忒多了。玉黎清说着,戳了戳她的腰。
若若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编发髻的手却没停下来,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说了,不说了就是。
笑着闹着,收拾好了便出门去用饭。
出了春棠轩,再往前走不远便是小竹林,晨起的阳光照在竹叶上,微风一吹便能听得枯黄的竹叶沙沙作响。
出了竹林,青石板路上立着一个翩翩少年郎,像是早早就等在这里。
他回去换了一身瑾瑜色衣衫,外套一间水青色外衣,配着翠玉的发冠和腰间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玉佩,俨然一个金尊玉贵的富家公子。
小公子听到脚步声便转过头来,对着她微笑道:清清,一起去吧?
嗯。她走上前去,与他同行。
少年顺势伸手到她袖下牵住了她的手,带着些溢于言表的私心,勾着她十指相缠。
玉黎清低头看了一眼,顾及着身后的若若,小声在他耳边说:父亲看到会生气的。
少年却没有她这般心细,诚恳道:他若是生气,我就给他赔礼道歉。
可以认错,但绝不会松手。
知道他爱亲近人的小心思,玉黎清颇为无奈,放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宠溺道:江公子,我先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黏人呢。
那是因为还没遇见你。少年轻声说着,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不光是眼前的少年,更是前世江丞相的心里话,隔着前世今生,能听到他将自己看的如此重要,她有些受宠若惊。
那时也只是想着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哪成想会有如今的心心相印,无话不谈。
油嘴滑舌。玉黎清侧过脸去。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江昭元往她身边凑过去,轻笑一声,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清清,你脸红了。
我才没有。玉黎清赶忙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
只是遮住也没有办法阻拦他的视线,江昭元眼眸带笑,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真好看。
玉黎清干脆伸出手把他的脸推远,羞愤道:不许你看!
两人嬉闹着,声音传遍了整个花园,连修剪枯枝的丫鬟都从花丛里抬起头来要看上两眼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悠闲静谧的日子在渐起的东风中流走。
久违的春风途经江河湖畔,吹进了扬州城中,湿润的春雨绵绵落下,雨落之后,入了二月。
枯黄的草地下冒出许多稚嫩的绿芽,光秃秃的山林间也被一片嫩绿重新覆盖,久冻的河流融化,商船客船在修整了一个冬日后重新通航,渡口一片热闹景象。
玉家织坊重新开工,在更大的一间织坊中,身着桃红的少女在其中耐心巡视。
跟在身后的账房先生将账目一本一本递给她。
小姐,这是这个月布庄的账簿,织坊、染坊的出货量,还有前几天刚签的,下一个月的订货单子,请您过目。
玉黎清一一接过来,先看了订货单子,惊讶道:怎么比上个月多了那么多?
账房先生解释说:是先前几个的客人,想要加订几批浮光锦和流云缎,多年的交情,不好回绝了,而且他们给的价格也很合适。
玉黎清看着一张一张单子,面容渐渐凝重下来。
她抬头看着偌大的织坊,听着一刻没有间隙的织布声,叹道:订货量太多,织坊和染坊只怕应付不过来,赶织太多,也会让女工和伙计们太累,出产的质量也很难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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