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碎在门口的手机弯身捡了起来,揣进了口袋里,阿瑾,有事叫我。
将自己用电梯运送到一楼,用手挡着感应器,不让它闭合,害得来往上下的行人骂骂咧咧,说微生珣这人怎么这样,这电梯是公家的,谁都能用,他一个人挡在这里算哪门子的事情。
微生珣只能不停地对人说以抱歉,这事的确是他不对,见救护车的声音传了进来,微生珣给抬担架的人,按好了电梯,闪身到一旁的消防楼道,目送温瑾和袁谧都上了救护车。
喂。鲍橘刚看完一个病人,脱完一次性手套,打算给人下诊断的时候,就见微生珣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这四年来,他俩倒是成了很好的朋友。
尤其是在鲍橘看到微生珣和杨瑾瑜的DNA鉴定之时,便更要帮一把了,微生珣这人绝对有恩必报,自己没有什么图人家的,只不过他要为杨瑾瑜考虑。
凭着鲍橘对杨瑾瑜的了解,要他放弃杨家的家产,门都没有,拱手让人的事,杨瑾瑜一向觉得那是愚者才会做的事情,他是不会承认他笨的。
鲍橘会在工作期间接电话,也是因为微生珣向来有事发微信,从来不喜欢打电话,连个语音都没有给他发过,今天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大概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而且这么严重,怕是关于温瑾家的了。
只不过今日不是去和温家摊牌吗,怎么还有空和他打电话了。
电话中的人,声音有些不稳,像是运动过后的喘气声,鲍哥,你有认识市二医院的急诊医生吗,温瑾他爸不知道什么情况昏迷了,我希望如果万一做手术,你能不能找你的朋友帮帮忙。
刚才那两个抬担架的衣服上,写的是市二医院,应该没错,而且市二医院的确离温家很近,自从袁谧低血糖之后,温知豫换了套离医院近的套层。
好,你把他爸爸的名字和电话发给我,我让我朋友安排一下。鲍橘挂了电话,给自己的朋友打过电话去同学都是临床专业的,只不过后来考研细分的方向不同罢了,他见不得刀光,就来了这肛肠科。
鲍橘将诊断输入完毕,加快了检查下面病人的速度,提前将病人看完,他想提前下班了。
微生珣还和很久没见的盛若南扯上了关系,他知道盛若南在学通信技术一类的专业,而且业务研究如何破解手机的办法,他想知道温知豫的手机里藏了什么。
犯法的,哥。盛若南发过来这么几个字,自己玩玩还行,倘若真的把别人私人信息给散发出去了,他这辈子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犯什么法,这是温瑾爸爸的手机,他爸爸住院了,手机里还有一些东西,温瑾没有办法拷贝出来,刷机又怕整个刷没了,这才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微生珣搬出了温瑾,盛若南这才肯帮忙。
在盛若南眼里,微生珣和温瑾的关系,可是真的好的不得了,而且温瑾父亲住院了,自己没有心思找人破解,让微生珣来找自己也算正常,况且,现在有了授权,不一样,他这样破解人家手机,就不算犯法了。
温知豫去世了。这是鲍橘发给微生珣的消息。
微生珣同领导请了假期,这两天,他有亲友去世了,没法上班。领导见微生珣平日事事用心,便也答应了他的请假。
可还有一个让微生珣更加崩溃的消息,袁谧疯了,打击过大,一下子成了偏执型的精神分裂症。
如今真的是死的死,疯的疯。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之间,温家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微生珣不知道这次的摊牌,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他不该固执地抓着温瑾。
后来,微生珣约了个日子,与盛若南见面,将手机交给了盛若南,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花了一个多小时,竟然真的破解了。
微生珣隐隐约约觉得这手机里应该有些东西,袁谧将杯子扔过来的时候,手机就应该掉进了杯子里,可是好端端地手机为什么掉进了杯子里,只能证明手机主人不小心手机话落,但是来不及将手机捞出来,或者,根本就给人机会捞出来,手机主人就倒在地上了。
第67章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在家中翻看医书的鲍橘,突然收到了朋友的消息,大概知晓了温家的消息和情况,对此也深感无奈,毕竟自己没有那妙手回春的本事,能让微生珣的老丈人死而复生。
恰逢自己休假,鲍橘与微生珣联系了一下,便一同约在市二医院碰面。
单双层的楼梯都挤满了来看望病人的家属亲戚,连苍蝇的空间,都挤不进去。
眼看攻克此处电梯无望,微生珣走到角落找了消防电梯去到了温瑾所在那一层。
温瑾将手机静音了,如今,任何人的电话他都不想接,他就想好好陪着自己父亲,等下一次有人再来确认生病体征,如果还是显示死亡的征象,父亲这辈子就只能长眠于地下。
十七层的窗外,雷声大作,隔壁床的病人在他们来之前刚出院,如今病房里除了一个死人,就只剩下一个温瑾。
窗外雨势凶猛,用力拍击着玻璃的窗面,不过只是徒劳无功罢了,玻璃轻微震颤了一些身子,随后恢复了平静,唯有水渍落过的模样,不过片时,复又被后来接踵而至的水渍覆盖,后浪推前浪。
高楼大厦之下,栽种着千万绿荫的土地,被大雨无情地冲刷,留下一个又一个水洼,就如同心底的创伤,雨停了,但伤害不会走,除非下次有更大的雨,再次冲刷,将原先的创伤冲毁,又重新构筑更大的创伤。
坐在陪护椅上,双手握着温知豫青紫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过去,可是尸体明显有些僵硬了,温瑾心底很清楚,只有死了的人,尸体才会有尸僵。
心如明镜,可偏偏不愿承认,那个曾陪护他半生,愿意宁愿自己吃坏点,也要给他买不少课外书的爸爸,就那样没了,没得那么突然。
微生珣到达病房门口之时,鲍橘已经先他一步在病房里了。不知道安慰些什么,只能递给温瑾一方又一方的纸帕巾。
丧亲之痛他能理解,安慰在这些痛苦的事情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溅不起一丝水花。
温瑾的电话打不通,至于如何找到温知豫所在的位置,也是询问了鲍橘,毕竟鲍橘在这医院有熟人,比他知晓的总是多上太多。
你来了。鲍橘为两人让出了空间,将手中剩下的纸帕交给了微生珣,自己则是转身为两人关好了门,出去看着护士台旁边各个医生与护士的简介。
别哭了,微生珣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温瑾齐平,将温瑾的手一点点掰下来,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不停地揉捏着,让温瑾的手,感觉不那么冰凉,没有正常人的鲜活。
微生珣。温瑾很少这么直白地叫他名字,包在外面的掌心略微一僵,复又慢慢地揉着,好似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在。我一直都在,也一直都会在。
目光空洞,看着眼前为自己暖手的微生珣,温瑾眼中的泪水,就不住地往下掉,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好。
微生珣应答地干脆利落,他答应分手了,抬起一只手,揉碎了温瑾的鸦发,温柔地要命,对于温瑾,微生珣的耐心,怕是这辈子都用不完的,不过,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冒昧到访,才让你遭遇这次变故,提分手,是应该的。
微生珣从鲍橘那温知豫得的是急性肺栓塞,血栓把肺的管腔给堵上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冒昧造访,引得温知豫气血逆流,栓子脱落。
自己主动揽取责任,一是自认为自己的确是罪魁祸首,二是微生珣不想让温瑾太过自责。
温瑾太过于孝顺,温父温母不仅待温瑾好,连微生珣这个外人,之前对自己也是极为贴心的。
这些年,倒是自己不够厚道,还想抢人家儿子。
自温瑾开口叫他名字的时候,微生珣就觉得他俩怕是缘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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