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韩却替她想了个办法,就是同意在今日让她扮做宫人,带她进宫,届时她就能找机会跟卫央见上一面,这就是她为何会在韩王宫的原因。
韩却瞥了一眼对面,不用回头他也知道阿梨此时定是一眼不眨地望着对面那人,他心中哂笑,装作毫不在意的跟旁边的吴相喝酒谈笑。
就在大家都各怀心思揣摩不定之时,韩王跟吴夫人终于压轴出场。
今日韩王仍旧跟平日装束无二,沉稳严肃,而吴夫人明显用了不少心思。
烟青色飞云长衫露了点粉色曲裾,头上金钗繁复,耳饰却是一粒流光东珠,行动间高贵端庄之余又添了一丝温婉俏丽,既不过分盛大,又能显出重视。
她一路上心情不错,显然是已经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了,现在韩却记在她名下,隐隐有上位之势,她春风得意也是应当,人人都羡慕她这好运。
只有那好事者,眼神在她与燕国公主间徘徊,等着看好戏。
众人见韩王驾到,纷纷站了起来举杯恭祝,韩王见此,拿起酒樽说了几句场面话,让众人落座,宣布宴会开始,一时间丝鼓声、吟唱声、祝酒声响了起来。
群臣各怀心思的品酒欣赏歌舞,卫央仿若遗世独立,与这热闹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
倒是他身侧的一名年轻公子见韩王跟卫央都丝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想起此次过来的任务,端起了身前桌案上的酒樽站了起来。
韩王,某早就听闻韩春日早,今日亲眼见着这风和日丽,方知传言非虚,只是此情此景,该是家庭和乐,美美相依,不知为何不见王后与世子在此?
此言一出,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了卫央跟这少年,阿梨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是总想不起来卫央身边何时有这一人物了,此时他一开口,熟悉的嗓音让阿梨忍不住心头一跳。
少年唇红齿白,斯文俊秀,眉心一点红痣尤其惹眼,这哪里是什么少年,明明就是一亭亭少女。
阿梨的眼眶不禁盈满了热泪,这少女不是她唯一的亲妹姜拂是谁?
还以为年少的她死在了玉都那场叛乱之中,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且跟在卫央身边。
只是从前将军府的姜拂,骄傲恣意,万事不落于心,如今她的眼神少了那份睥睨,多了分娇柔。
大胆!吴夫人身后的宫人还想站出来呵斥,却被韩王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得赶紧跪了下去,似是感觉到了这紧张的气氛,整个宴会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韩王站了起来,眯眼打量着姜拂,忽然又转向了卫央,问:此乃何人?
终于有机会跟韩王谈谈了,卫央慢条斯理站了起来,替姜拂理了理散落的鬓发,才朝韩王道:十一公主想念姑母,一时情切,还请韩王见谅。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韩王后是当今周天子一母同胞的姊妹,这少女为她不平,又自称是公主,还能是哪个公主?当然是现任周天子的女儿了。
难怪坐在安乐侯卫央的身侧,甚至坐在了燕国公主的前面,朝歌再派了一名公主过来,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燕妘跟燕和对视一眼,要说这宴上谁最无措,该就是她俩了。
但凡韩王不准备立刻跟周王室撕破脸宣战,那么在礼仪上就不能被人攻讦,周天子是天下共主,他的公主亦是主人。
故韩王站了起来走出了座位来到了姜拂的面前,寡人去信朝歌,想来周天子收到来信才派你们过来,怎么如此看来你们竟是不知晓的样子?
卫央见此,拱了拱手,韩王,此事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是要密谈的意思?
燕妘跟燕和对视一眼,不禁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慌张,在燕和看来,为了避嫌他们跟王室使者同住驿馆都没有拜访过,此时若他们达成一致,燕国岂不是被晾到了一边,届时他们该如何自处?
燕妘其实也有些担心,但她仗着前世的记忆安慰自己,周王室跟韩王已经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了,任他卫央做再多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并且韩王已经答应了,他们此时已无力阻止。
韩王在前,安乐侯卫央跟姜拂随后,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章柳台,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尽管吴相做主赏舞饮宴,气氛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热闹了。
韩却觑着身后人还眼巴巴看着,拉了她的手趁着无人注意就往渠下无人处走。
你松手,你这是干嘛?阿梨几步一回头,奈何卫央跟姜拂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愤怒地瞪着始作俑者。
眼见四下无人,韩却终于放缓了脚步松开了她的手腕,冷嘲:人都已经看不见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阿梨不明白了,一双柳眉倒竖了起来,不是你带我进宫说可以找机会见见卫央?这会儿你是在干嘛?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韩却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是不想她离开上京才告诉她这个消息,也是因为不想她求告无门才想了法子带她进宫。
他以为只要满足了她她就会多看他一眼,那他因此也会开心一点,可是当看见她自一来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卫央那边,他觉得他一点都不痛快。
所以当她质问他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抵在章柳渠的石堤竖墙上,不管不顾俯首就吻了下去。
第47章 妒意
明明是乍暖还寒的早春,阿梨却并不觉得寒冷,甚至浑身有股暖流经过,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开始酥软乏力。
韩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只觉得她此时像只温顺的猫咪,让他忍不住想更过分的□□。
他将她抵在墙上,欲望战胜了那点仅剩不多的理智,他伸出颤巍巍的指骨,来回触摸着那绯红醉人的脸颊。
身后坚硬冰冷的石墙让阿梨神智有片刻回笼,她惊诧于自己不仅不觉得这是轻薄,甚至竟然有些许沉迷。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惊慌失措,她报复发泄般一口咬了下去。
啊!
韩却有些吃痛,却并不愿意放开她,直到血腥味儿盈满了口腔,理智才渐渐占据高地,他终于放开了她。
呵。
他歪头随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你满心满眼都是那卫央吗?他有什么好?他不过是......
本还想再说些气话,可一抬头见阿梨莹粉的嘴唇此时不仅破了皮,还连带着血迹斑斑,看着十分可怜,他那些气话就这样又吞回了肚里。
阿梨下意识地反驳,我不是觉得他好,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退一步,韩却又往前一步。
阿梨只好又默默将身子往旁边移了下,侧过头不说话。
她今日见到了姜拂,但是为什么卫央会叫她十一公主?
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许多内情,直觉替姜拂感到危险,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问个清楚,可是这些话她并不能告诉韩却。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不是说我跟那姜黎很像么?我想替那姜黎问问,当初玉都失败了,卫国主力却并未被歼退,他为何就直接投降了......
韩却闻此,突然愣住了,竟是如此?
他突然嘴角一扯笑了起来,莫名其妙接了一句:咱扯平了。
什么?阿梨蹙眉,小心擦拭着嘴唇上的血迹,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却似乎心情一下子晴朗了,他望着眼前正兀自跟自家嘴唇做斗争的姑娘,唇角微弯,我说咱们扯平了。
见阿梨还是一脸莫名其妙,韩却伸手替她将唇角的血迹擦了擦,语气笃定,你对我并非全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