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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欧–枪与玫瑰(abo)(2 / 2)

鲛人怠懒回应她,扭身往回钻,宽大尾鳍在彻底没入水下前还甩了星一身水。

唉你说这……

星无声叹息,脱下外套跟着一同跃入泳池。

池水清澈,借着月光能清楚瞧见遍布池底的黄金珠宝。为了模拟海底环境,泳池并未贴瓷砖,特意运来的嶙峋礁石组成了鲛人与配偶的爱巢。

波提欧正趴在一处礁石上,离星不远不近,身侧簇拥着一串绵密泡巢。无数透明水泡挤挤挨挨黏在一块,拱卫正中心的两枚卵鞘,将它们保护得密不透风。

这群泡泡厚实坚韧,饶是星想要破坏也得废一番力气,更遑论抱卵的鲛人还在一旁看守,时不时制造新的泡泡加固泡巢。

见配偶靠过来,波提欧懒洋洋地挪了个位置继续休憩,懒得理会她。星只得将目光投向泡巢,观察里头的卵鞘。

这里本应当有三枚卵的。

起初波提欧只是变得比往常黏人了些,他不再亲自外出,反而催促着配偶出门捕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身为擅长使用工具的人类,星只需花费一点儿金钱便能从渔民那儿买来好几船鲜鱼,投喂食量逐渐增大的鲛人绰绰有余。

直到某天波提欧当着她的面产下三枚卵鞘。

巴掌大小,螺纹状棕色外壳,仔细看还能瞧见里头沉浮的卵黄。

这不对吧?

星很确信人类与鲛人之间存在可悲的生殖隔离,更何况波提欧外表趋向于雄性。这之后她有那么几秒怀疑自己头上有点儿绿,但很快她便打消了想法。

鲛人忠贞人尽皆知,为配偶殉情的习性更是被吟游诗人传唱至今。不那么久前的曾经,鲛人尚未绝迹的时候,水手们经常利用这一特性来捕获更多的鲛人——配偶与幼崽的哀吟会吸引他们的亲人前来搭救。

这卵来得挺诡异,惊得星连夜写信向小伙伴丹恒寻求帮助。好在靠谱的智多星学识渊博,第一时间为星分析了鲛人产卵的原因。

首先丹恒在查询资料后确认了波提欧属于鲛人里的特殊品种,即便外表是雄性的波提欧也不无怀孕的可能;其次关于产卵,丹恒老师提出了鲛人假孕并产下无精卵的设想,原因或许与星接二连三的不告而别有关。

接着他甚至特地回了趟老宅为星找到几本古籍佐证,并提供了查验鲛人卵是否受精的方法。顺带一提,丹恒本想赶过来观察鲛人抱卵,出于对小伙伴人身安全的考虑,星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亲自上手,从三枚卵中摸了枚出来检查。当时波提欧并未对她的举动作出反应,但好几日过去,被星取走的卵一直不曾回来。

这之后波提欧不再允许配偶接触泡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无法向波提欧解释他的卵并未受精这件事,毕竟为了方便研究,她的确破坏了取来的卵鞘;兴许在鲛人看来,他的配偶还是个不重视他们子嗣的坏家伙。

鲛人拥有属于自己的种族文化。星不清楚他们的文明演化到了何种地步,但绝大多数时候她与波提欧都做不到顺利交流——鲛人毕竟还未完全开化。

偶尔星会思考波提欧为何愿意一直留在她身边,甚至能将她牢牢记在脑海里。

是因为爱……吗?

这可真是个无解的命题。

她伸出两根手指,使劲儿戳了戳眼前的泡巢,圆润的泡泡顿时啵唧一声从她指尖划走;一直警惕配偶动作的波提欧稍显不耐,作势要咬她,星不闪不避,反而向鲛人张开了怀抱。

于是鲛人能够轻易洞穿钢铁的鲨鱼牙含上了配偶的脸颊,化作软绵绵的、撒娇般的轻啃。若是旁的活物,别说接触泡巢,怕是刚靠近巢穴便会被护犊的凶兽撕成碎片;但星不同,波提欧永远无法对配偶伸出利爪。

波提欧的想法很好猜,也很容易受欺骗。比起复杂的人类,鲛人的行为举止更接近野兽。

他被狡猾的人类抱住了腰。这大概算是近段时间内波提欧唯一一次贴近配偶,他一直在跟星置气,为了他们的子嗣。

星在水下无法说话,她拥住波提欧,亲吻他的唇瓣,而后侧过脑袋,用脸颊磨蹭他敏感的耳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个示好的动作。

波提欧彻底没脾气了。他抱着配偶往岸边游,将她推搡上岸;他本想直接离开,却被配偶拽住了尾鳍。

这回他真的恼了,回身咬住配偶的手,在指腹处留下一排深刻的牙印;星吃痛,却依旧没有放开抓住波提欧尾鳍的手,反而用力将他拉上岸,像拖上来一条死鱼。

——她很庆幸自己力气足够大,否则她可能会被挣扎的波提欧反拽下水,尽管他并没有多使劲反抗。

生气的波提欧真的好像只猫,炸着毛不断向主人哈气,星甚至能瞧见他骤缩的瞳孔,眸底闪烁森森冷芒。

“别气啦,是我的错……”

她在鲛人旁边坐下,把他上半人身揽进怀里,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一边轻轻顺他瀑布般的黑白发,一边软声哄他。这个姿势将她毫无防备的脖颈暴露在鲛人嘴下,只需要咬合鲨鱼牙,便能轻易结束她的生命。

波提欧当然不会这么做。湿润冰凉的舌触上星的皮肤,舌尖抵住鼓动命脉,要害被扼住的危机感让她头皮发麻。示弱、讨好……随便波提欧怎么想,星侧过头,手掌托住了他的后脑。

她在给予波提欧选择,咬下去,或是一个吻。

波提欧选择了和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再次拥抱海洋。鲛人气息浅淡,如同潮湿的海风,算不上多好闻,但兴许是因为星许久未出海,她竟觉得无比想念。

这几天波提欧不允许她靠近泡巢,自然也不允许配偶贴近他。无论如何,鲛人愿意原谅她是件好事。她弯眉,按在他脑后的手微微施力,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分开时波提欧眸子已氤氲一层水光,亲密接触久了连他的唇齿都染上热度。久违的,属于人类的体温。他眯起眼睛,搂住配偶的肩膀,凑上前继续讨吻——或者说把自己送上门给配偶折腾,免得她再打卵的注意。

“我不动它们了,我发誓。”星嘟囔着,抬手抚摸鲛人略显疲惫的面容。

自产卵到现在,波提欧一直在照顾他的卵,不眠不休。这大概源于母兽的本能,星无法理解,但她担忧波提欧的身体。

鲛人种类众多,并且拥有无数亚种,如今鲛人绝迹,星也无法确定波提欧的具体种族,倘若他不小心生病,如何医治将是一大难题。

“真的,我可没这么禽兽。”她盖住波提欧的眼睛,放柔嗓音:“休息一会吧,我会看着……明天我给你刷尾巴好不好?”

卷翘睫羽不断扑扇,挠得她手心发痒。波提欧确实困倦,没一会儿便枕在她的腿上沉沉睡去。他的鲨尾还有半截泡在泳池里,不时随水流轻轻摆动,极薄的鱼裙上挂着晶莹水珠,摸上去手感冰凉滑腻。与丹恒寄来的古籍所描述的鲛人不同,波提欧的尾鳍较宽和圆润,不似图画上裙摆般飘逸。

帝国贵族间曾流行过一种鲛纱,据说材质透亮光滑、水火不侵;它的原料之一便是鲛人的尾鳍,每匹布料都承载着无数鲛人的血与泪。

星注视着波提欧平静的睡颜,心下开始犯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待他发觉自己的卵无法孵化时,会作何反应。

……

……

星的担忧并非平白无故。事实证明鲛人的智商同人类相差无几,大约半个月过去,一直未发育的鲛人卵便让波提欧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开始频繁转移泡巢所在地,央着配偶更换新的巢穴,然而卵鞘内自始至终都不曾发育出心脏。

鲛人终于意识到卵无法孵化的事实。

他仿佛一夜之间萎顿下来,饶是往日最爱的抛接球游戏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他拒绝进食,就连配偶的呼唤都爱答不理。

“他会死吗?”

被摇来帮忙的丹恒沉默片刻,答复模棱两可:“不无可能。”

波提欧原本灰蓝色的鳞片逐渐失去光泽,他的鲨尾甚至开始掉鳞,裸露出其下苍白的皮肉。俩人参考古籍和白露的建议排除了病变的可能性,将鲛人突如其来的变化归咎为抑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像人类一样正在遭受某种精神疾病。

“鲛人远比人类更为长情,他感到痛苦的根源在于你。”丹恒叹息,不光为波提欧的患病,也为这近乎绝种的智慧生物感到可惜:“或许可以采用心理干预进行治疗。他将你视为配偶,你有考虑过给予他更多回应吗?”

“比如说?”

“让他知晓你不会再抛弃他?”

“可我们无法顺利沟通,”星怔愣半晌:“他的卵……”

丹恒离开了,他去寻找合适的精神类药物。假使波提欧无法自行痊愈,他们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波提欧依旧萎靡不振,他甚至连闯入自己领地的丹恒都不曾理会,只有在配偶靠近时才会给予轻微的反应。

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眸子蒙了上一层雾,连眼尾两点泪痣都显得暗淡无光。

“波提欧。”

星喊着鲛人的名字,用手指拨弄他浓密的眼睫。波提欧甩甩鲨尾回应,神色恹恹,将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难过的小狗。

他的鱼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心事呢?

她又想起丹恒的话了。她想要求取一个答案,但波提欧永远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或者说即使能够回答她也无法理解。

人类与鲛人……他们的结合怪诞且惹人发笑。

星曾发誓要征服所有未知的海,却不想自己早已成为海洋的囚徒。

她垂首亲吻波提欧的发旋,灼热吐息轻飘飘落在鲛人头顶:

“……我也爱你呀。”

她做出了决断。

约莫三天后,出海的渔民们应雇主要求带回来一个女婴。

她拥有如墨般的胎发,同波提欧的发沿极其相似,葡萄仁似的黑眸滴溜溜转着,好奇地注视抱着她的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挺可爱的。

星将女婴带到波提欧面前,塞进他的怀里。彼时鲛人正在晒太阳,他对配偶给他准备的生鱼视而不见,但活蹦乱跳的人类幼崽却叫他打起了精神。

鲛人大概从未见过这等软弱无骨的生物,抱着婴儿的姿势极不熟练,眉头紧拧,神情半是疑惑半是不耐。

星屏住呼吸,已经做好了从凶兽爪下抢救一条小生命的准备。

被这凝重的气氛感染,小家伙拽着波提欧一缕刘海哇哇大哭。鲛人吓一跳,慌里慌张的开始哄小孩,望向配偶的眼神中满是郁闷,似乎在责怪她带回来这么一个麻烦精。

但他的气息却倏然柔和下来。

……

……

星收养了女婴,给她取名[露西]。这是波提欧的喊法,事实上[波提欧]这个名字也是星根据鲛人吐露的称呼音译过来的,她并不了解这两个音节的具体含义。但鲛人在呼喊[露西]时神情格外温柔,星很确信他将露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他会亲吻露西的脸庞,抱着露西逗她玩,还会给她哼唱摇篮曲哄她睡觉。他在露西身上宣泄属于鲛人的母性——虽然没有一个正常母亲会试图给婴儿喂生鱼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现在得喝奶,不能吃肉!”星颇为头疼。

波提欧只得满脸遗憾地将手中的鱼肉丢进自己嘴里。但他很快又找到新的玩法,把小家伙放到尾巴上,荡秋千似的上下摇摆哄她笑。

简直像在逗弄什么小猫小狗。

养育露西后,波提欧恢复了正常。他的身体逐渐好转过来,掉鳞的皮肤覆上一层新的鳞片;新鳞细密敏感,每当星抚摸它们时,波提欧便会回过头来注视她。

黢黑双眸漾满她看不懂的情绪,仿若坠入深潭。

他会呼唤配偶的名字,将她拢入怀里,给她唱起陌生古老的旋律。

露西能稳定行走之后,波提欧开始教授她捕猎的技巧。托他的福,小家伙路还未走几步便学会了游水,好在波提欧尚算有分寸,没有真的让她去捕鱼。

约莫是因为从小跟波提欧接触,小家伙对自己拥有一位鲛人父亲母亲?这事儿接受良好,偶尔她还会帮着家长刷洗尾巴。

波提欧的鲨尾被他的配偶养护得非常漂亮,每一枚鳞片都仿佛在发光,小家伙帮忙倒不如说是在玩耍,抓着小刷子吭哧吭哧帮他清洗尾鳍。

星则在给波提欧刷牙。鲛人乖乖张着嘴巴,任由配偶在自己的鲨鱼牙上涂涂抹抹,半阖眸子,模样瞧起来慵懒又惬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足可爱。

“好乖好乖。”

星没忍住捧起他的脸揉搓耳鳍,凑上去亲了又亲。

波提欧咧嘴笑开,垂首含住她的拇指轻咬,咬得不重,只有轻微刺痛留连在指尖。

“噢,”星失笑:“今天不出去玩吗?”

湿漉漉的触感一扫而过。

星弯眸,柔声将露西哄去陪她新养的小狗。

几乎是在露西离开的一瞬间,鲛人靠了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冰冷潮湿的雾罩往脸庞。

灵活鲨尾卷上星的小腿,不消片刻便松开来,软绵绵瘫在地上,仅剩尾鳍还紧绷着,不时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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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

少女从树上轻盈落下,灰发飞扬,璀璨金眸与他对视:“又见面啦,应星。”

他顿住脚步,忽略不听使唤的鼓噪心跳,长叹一声:“星,你怎么在这儿?”

就见少女弯眉笑开了,将双手举到身前朝他打开。应星这才发现她手中捂着什么东西,一直牢牢护在怀里。

——一只小团雀。

“它受伤了。”星的动作小心翼翼,向应星展示团雀受伤的翅膀:“刚才落到树杈上,飞不起来呢。”

原是在捉树上受伤的雀儿。应星恍然。

团雀乖乖窝在少女手心,跟只小绒球似的十足可爱;小心捧着它的少女也一团稚气的模样,朝他笑起时露出两颗小虎牙:

“应星,你有带伤药吗?”

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他自是有的。他们蹲在街边头凑着头为小团雀涂药,若是此时有行人路过,怕是要疑心俩人鬼鬼祟祟的在做甚坏事;好在现今已过下值时间,路上寥无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团雀受伤不重,抹几天伤药便好了,只是一时半会儿飞不起来。

“这小家伙不怕人,带回去应是好喂养的,若你有心,再用旧衣物给它搭个窝。”

应星将药膏盒递给星,又想起什么:“我那儿倒是有现成的材料,你要是不急,我给它打个鸟架子也行。”

少女一直不曾说话,歪着脑袋瞧他絮叨,金眸盛满笑意。

应星这才发现自个唠叨过度了,不由摸摸鼻子,停止了话头:“星……”

“可我下榻的客栈养不得小动物,”星终于开口:“要不,让它住在你家养伤吧?”

她直勾勾盯着他,于是那双鎏金的眸子便与应星对视上。他一时间只觉脸颊燥热,喃喃回应:“也好。”

这是他们第几次见面来着?应星已经数不清了。

然而他对与星的初见依旧印象深刻。

即便身为百冶,技艺出类拔萃,应星也曾遭受过不少长生种的歧视与冷遇。绝大多数刁难他都能妥善应付,碍于他的身份以及他那四位不凡的友人,也无人敢明目张胆欺辱他。

但长生种若想针对短生种,总是有办法的。譬如对他的经费吃拿卡要,亦或是绕过工造司下个人订单后拖欠工款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星偶尔会接些私活来补贴家用。

身为短生种,他不具备足够的时间与他们对峙,即便是报官,对寿数漫长的长生种来说,流程走上几个月都是常有的事,纵是百冶也拿这项风气毫无办法。

这天他经费告罄,在地衡司内与一拖欠工款许久的老赖理论。老赖理也不讲,就嚷嚷着手头没钱,此等民事纠纷,饶是地衡司的公职人员们一时半会儿也没头绪,只得选择暂时调解。

——又是一桩难题。这老赖并非不结款,只是单纯在拖延时间好给应星添堵。应星暗忖此人恐怕不知何时与他结下过梁子,但看他不顺眼的人众多,他又实在忙碌,着实没空一一计较。

就在此刻,一声嗤笑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灰发少女面露哂笑,见众人看来,立马摆摆手:“抱歉抱歉,我听诸位争论半天实在好奇,因此旁听了一会儿,请勿在意我。”

她身着与当地格格不入的服饰,想来是位刚来罗浮的化外民。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来罗浮前曾听闻这儿物阜民丰、将军治下清正廉明,心向往之。却未想到泱泱仙舟亦有鼠屎污羹……看来罗浮也不过如此。”

“胡言乱语!”那老赖反驳:“仙舟岂是尔等化外民可以肆意点评的?”

少女摊手:“可我刚才听你说,你连吃用的钱都拿不出来了,依我浅见,百姓连温饱都无法保证,可不就是罗浮治理的问题?”

不过是老赖拖欠的借口罢了,却不想她较了真,为此指摘罗浮的不是;可她身为化外民,一干人等确也不好与她详说其中猫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老赖无言半晌,道:“罢了罢了,这点巡镝我咬咬牙还是能拿出来的,给你结了就是。可不能让外地人看了笑话!”

应星就这样拿到了被拖欠的款项。

事毕,旁观半天的灰发少女自来熟地凑上前来,笑吟吟与他说:

“你们罗浮人也是奇了,自个私底下闹得欢,可一旦对上外人,倒是空前团结。”

应星忍俊不禁。

他不知少女为何要出言帮他,但那双金眸实在纯澈,望过来时眸底难掩的亲近使他心脏不由漏跳一拍。

……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啊。

那之后他与少女偶遇多次,也互通了名姓。

据星所说,她是个行商,刚来罗浮不久,对仙舟好奇得很,因此经常四处游玩。她实在活泼可爱,与她为数不多的相遇中,应星总能瞧见她到处凑热闹的身影。

罗浮居民生活节奏缓慢,如星这般跳脱的性子倒是少见,宛若往清水里滴入七七八八的颜料,给他繁忙的生活注入新奇的色彩。

——但其中或有几分隐秘的心思,这就不便细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团雀登堂入室,应星亲手给它打了个鸟架子,还置备了不少谷物。它相当亲人,被捧在手心赏玩时也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惹得应星心生怜爱。

借着探望小团雀的名头,星近来常往应星住处跑。好在他住在工造司分配的单人宿舍,倒是不怕有闲言碎语传出去。

俩人渐渐熟络起来,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大龄理工男春心初动,在心仪之人面前或可掩饰一二,却瞒不住心细如发的友人们。

以小聚为由头,几人按住应星三堂会审,给他吓了好大一跳。

“有这么明显吗?”他启唇嗫喏半晌,最终无奈笑问。

白珩揶揄道:“可不是嘛!近来好几次见你都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喝着酒都能自顾自笑开,怎么,春心萌动啦?”

镜流附和:“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让你这木头开花。”

景元:“应星哥得同我们好好说说!”

丹枫但笑不语。

几人一唱一和,将应星唬得羞赧之情都散去不少。他心知自己怕会是五人中最早离去的那位,友人们关心他的人生大事实属正常,当即解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字还没一撇呢。况且她并非仙舟人,仅是来此行商,愿不愿意留在罗浮还未可知,你们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白珩迅速捡出重要讯息:“化外民?这么说来同你一样是……”

景元道:“可我记得近期地衡司并未颁布利好经商的政策,她却一直逗留在罗浮,想来应星哥也不全无机会吧?”

是吗?

应星怔愣当场。

一段时日后,小团雀翅膀上的伤渐渐好利索了,整只鸟儿活蹦乱跳的,甚至能在应星房里飞好几大圈,而后在他心爱的金人上留下点点白痕。

——这可实在是养不住了。

俩人便商议着将小家伙放生。

他们寻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准备放飞小团雀。应星提着一袋子谷物,最后投喂它一餐;星笑吟吟的站在他身旁逗弄小鸟,时不时同他说些趣事。

小家伙似乎也明白事理,爪子攥着应星的手指不肯起飞,还是星将它接过来,向空中一抛——

绒白的小团雀叽叽喳喳飞起来,绕着二人逡巡好几圈,最终依依不舍飞远,迎向归属于它的自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星眺望逐渐远去的白点,一边心下感慨,一边心中思忖下次要如何同星联系。

没了小团雀牵桥搭线,星估计不会再贸然打扰于他……可若是他主动相邀呢?该用何种理由?她又是否会答应呢?

正思索间,少女金眸在眼前放大,温热吐息扑面而来。她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仔细瞧着愣神的应星。

少顷,她问:“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

应星手中布袋登时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

那之后发生的尴尬之事应星每每回忆起来总觉面红耳热。

心悦之人亲了他一口,而后他们便……稀里糊涂在一起了。

白珩知道此事后,乐得好半天直不起腰,直笑他乃罗浮最硬的木头。景元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说要把工资全数奉上当做应星哥结婚的礼金。

应星只能笑骂几声,让他把工资好好收着买他的浮羊奶。至于结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时尚早吧?

今日难得休沐。应星留在家中伏案撰写寄给师傅的信件,刚落笔两三行,他又被其他念头攫取了心神。

虽然想着尚早,但友人的话语依旧在他心底生了根。

星曾透露过她无父无母的身世,似乎也无旁的亲戚健在。若果真如此,她应当是愿意定居罗浮的……

应星下意识摩挲手中笔杆,无端认为星必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说来也巧,似乎自从与星相遇后,他便再也不曾碰见什么糟心事了,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可他清楚知晓自己从不是甚么好运之人。

笃笃敲门声打断他的万千思绪。门外人略显焦急,也不待应星回应,便自个打开门踏入屋内。

是星。

她自然是有应星家中钥匙的。

少女拎着一小壶酒,视线在应星面庞停驻,见他毫无异色才悄悄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星弯眸:“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想你啦!”她轻晃手中酒壶:“喝酒吗?”

应星应声,起身备了点小食,方坐下与星对酌。

星一边给他斟酒,一边与他闲谈些旅途中的趣闻,不知不觉间,酒已过半。

云上五骁小聚时常饮酒,应星自认酒量不错,然而今日不知怎的,没几杯下肚他便已微醺,反应慢半拍,一时未听清星抛出的话题。

“唔,你说什么?”

醉意朦胧间星已移坐至他身旁,闻言有些好笑:“我说你发髻松了。”

话音未落她便抬手将应星脑后的发簪取了下来,任由他一头银丝散落,服服帖帖垂于肩上。

应星揉着额角,忆起这根发簪的来历。它是星买下的,当时应星只以为女孩儿爱俏,却不想星转头便将发簪赠予了他。

——她似乎很爱看应星绾发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瞧见少女弯弯的眉眼,她靠过来,以手代梳替他将散发理顺,接着却并未抽身,反而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凑近,含住他的唇瓣。

充斥酒气的吐息交错。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然而前几次都仅仅浅尝辄止。这次星似乎不再满足于浅淡的触碰,率先伸舌撬开他的唇瓣。

灵活软滑的舌钻入唇间,卷住他僵硬的舌头缠绵。应星举止无措,脑子一团浆糊,他平日忙于工作,连自渎都少之又少,何时品尝过如此深入的亲吻?只得被动张开嘴,任由比他矮两个头的恋人肆意侵犯。

少女饶有兴趣般细细舔过他嘴里每一处角落,又勾起来,舌尖顶弄他敏感的上颚。

应星半阖眸子,眼眶迅速聚起一团雾,晶莹水珠逐渐挂满长睫,包不住的津液不断从唇角流下。

直到他实在呼吸不过来,从喉间挤出软弱黏腻的哼喘,星才施施然放过被她吮到红肿的唇瓣。

应星喘息半晌,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被少女摁倒在桌上,酒液洒了一地。

他还有些晕乎,哑声喊恋人的名字。少女轻声回应,托住他的后颈,垂首吻上他滑动的喉结,舌尖抵住这块震颤的小软骨研磨。

这实在糟糕,应星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般敏感。他平素自持年长,对年轻的恋人多是妥协爱重,未成想今日却被她压在身下欺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星……别这样……”

他仰起脑袋,被自己绵软的声音吓一跳。少女的手慢悠悠往下探,轻轻点在他鼓鼓囊囊的下身,语带笑意:“你看上去可不像不想要的样子。”

应星抬起手,遮住自己通红的脸颊。扪心自问,他当然不排斥与恋人亲密接触,但更深入的交流是否太过了?听说初次难免容易受伤,他还得做好准备才行。

星又在作怪了。她可不等应星回应,解开他的上衣,手探进去摸索。

百冶大人身形高挑,腰细腿长,身材却极为有料,胸肌之丰盈一手抓握不住。星捏住其中一边,指尖掐着乳尖拨弄。应星身子一抖,喉间溢出几声轻喘,抓住她的手腕似要阻止,无奈道:“别在这儿,去床上。”

他并非古板之人,只是极尊重恋人的意愿。若她认为可以更进一步,依她又何妨,但白日宣淫未免过度了,至少得到房里去。

星笑吟吟答应,起身将他拉起来。应星还有些腿软,抬腿时甚至打了个趔趄,还是星及时抱住了他的腰。

少女仰起脑袋亲亲应星的下巴,而后半搂半推着将他压到床上。直到背部抵住柔软的被褥,应星才迷迷瞪瞪反应过来自己的上衣已被脱了个精光。

“星……嗯、哈啊……”

少女垂首埋入他宽厚的胸膛,挑了颗激凸的艳红乳粒含入嘴里,吮吸母乳般轻轻嘬弄,用舌尖钻挤乳孔;另一边也没空着,被她抓在手里揉捏,指尖掐着乳头熟练地拨弄,拇指压住乳尖抠压,在上头留下两道弯弯的月牙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对胸肌实在丰腴,手指微微用力便能陷入里头,甚至还要从指缝间漏出顽强乳肉。

酥酥麻麻的刺痛自乳首传来,应星吃痛,喉间挤出闷哼,嘴里轻嘶,温热手掌搁在星脑后,进退不得。

他从未想过原来男人的胸脯被玩弄也会如此舒服,怪异的快慰电流般窜入脑海,酥得他腰软。

好半晌星才终于玩够,抬起脑袋亲他,温柔啄吻留连在他通红面庞上,最终落在耳侧,含着他的耳垂舔吻。

她好似熟知应星的所有敏感点,每一个举动都能轻易叫他大脑变成一团浆糊,只能被迫接受少女的捉弄。

直到被扒下裤子分开双腿,应星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等等,星,等下!”

那档子事……是这样做的吗?

星仿若未觉,纤手依旧在他腿根爱抚,握住他紧实的大腿暧昧揉捏。

“怎么了?”她轻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注视他的金眸依旧纯澈无辜,仿佛理所当然。

……罢了。

应星别过脸去,银丝自鬓角滑落,露出清晰的下颌线。他本就生的极貌美,此时漂亮眼眸中泛起一层水光,白皙面孔遍染红霞,更显容貌艳丽。

不同于星记忆中冷漠的模样,如今的应星对外虽矜持傲气,对认可之人却软和,时常面带浅淡笑意,眸底满是纵容柔色。

“嗯、没事,你继续吧……”

他拿年轻的恋人总是没办法的。

于是星俯下身,吻住他的唇。极深入窒息的拥吻叫他又晕乎起来,满脑子仅剩少女侵入嘴里的软舌,乖乖打开双腿,任由她探入会阴,握住挺立的男性性器。

要害被攥住的滋味令应星身子颤抖几下,接着软下腰,口中吐出一连串低沉喘息。他很少自渎,偏偏星又莫名熟练,圈住性器根部,借助溢出的腺液往上撸动,掌心压着头部责备,显是奔着要他尽快射精来的;应星撑不太住这猛烈攻势,哆哆嗦嗦在她手里泄了精。

然而这还没完。星直起身子,掰开应星腿根,沾满白精的手探入他紧闭的股缝。

感觉有些怪异。应星略带紧张地扶住少女肩膀,惊觉她还一件衣物未脱,可自个却早已赤身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哭笑不得,下一刻又被身体陡然拓开的钝痛激出几声低喘。

借助精液的润滑,星的手指插进了他的后穴。从未被侵入过的地方瞬间吃痛夹紧,绞着星的手指不放。

“应星,放松。”星喊他。

“这也太、太……”太奇怪了。

那地方也能用!?

不待他适应,星稍稍施力,彻底送进一根手指。初次使用的穴道紧窄湿热,因着异物的入侵而绞紧,想要把她推出去。好在有精液润滑,她暴力点也不会受伤。

星勾指将液体涂满肉壁,借着这点湿滑扩张起来。

“呃、有点疼……”

应星蹙起了眉。

但很快,被强行开扩的疼痛便被细细密密的酥麻取代。星不知摁住了那里,只是微微使力一按,他便挺起腰,喉间泄出低沉沙哑又软腻的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嗯哼……”

已经射过一次正处不应期的性器也莫名挺立起来,马眼翕张不断溢出腺液。不知由来的欢愉填满躯壳,过度的快感渐渐腐蚀理智,随着星往应星后穴插入更多手指,黏腻水声愈发作响。

体感扩张差不多了,星抽回手指,半白液体在她指尖拉起几道暧昧银丝,软烂一片的肉穴似是不满她的抽身,抽搐着含咬空气。

应星哆嗦着吐气,眸底一阵茫然。刚才的扩张快感有余,却还不足以令他登顶。他握住恋人肩膀,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地捕捉她的一举一动。

星安抚性地轻啄他的唇,而后不知从哪掏出一根假阳物戴在身上,倾身将他的腿掰得更开,假阳顶端抵住他的后穴,微微往里戳弄。

——原是早有准备呢。

陌生的钉子顶入体内,它比少女的手指更粗长,拓开黏腻壁肉,直探入肠道深处。

应星被顶得差点岔气,忙将星搂进怀里抖着嗓子要她慢点。

对初次的人来说其实用背入式更好受些,但星想看着他的脸。

她将脑袋埋进应星胸脯温柔舔吻缓解他的不适,挺腰缓缓顶入,直到确认应星能够适应后才开始抽插。她极有技巧,清楚他的敏感点都在哪儿,每次顶弄都能准确撵过前列腺,而后再往最深处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不觉间应星又泄了一次。不同于抚摸前端,来自体内的快慰更加深刻,总叫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被叩入肠道最深处时又是钝痛的,但这股疼痛飞速被身体转化为沉闷快意,一波波不断涌入四肢百骸。

“啊……嗯啊、星……呜……”

应星只觉一阵潮意自体内汹涌而来,后穴痉挛,开始冒出淫靡水声。他哆嗦着想喊星停下,或是轻点——他被这不间断的快感弄得魂儿都要飘出去了!然而他张嘴便是一连串沙哑腻人的呻吟,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被自己发出的软弱声音惊得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将剩下的喘息吞进肚子里。

然而下一刻星便握住了他的手。

应星的手骨节分明,上头尚未布满数不清的伤痕,仅在掌心和虎口处留有茧子。它们还是修长漂亮的,叫星总是忍不住握在手里把玩,亲吻他的指尖。

她将这双手压在应星身侧与他十指相扣,这样他便再也无法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能随着星的顶弄不住呜咽。

应星已记不清自己又喊了些什么。初次承欢多经受不住太长时间的磋磨,他似乎仅靠后面便高潮了几次,被欢愉充斥的身躯轻飘飘的,灵魂又在沉浮,宛若航行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船,随着恋人的逗弄摇摇欲坠。

昏昏欲睡间,他听见星的叹息,落在唇边的吻轻柔温软。

“睡吧,”她说:“待你醒来,一切依然如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星睁开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晃了下神,好在有卡芙卡支撑,否则她得当场躺倒地上去。

看来纵使梦境的织造不用她出力,身为梦境主体的她也需承受不小负担。

她听见女人温柔的嗓音:“其实只要让阿刃遗忘部分过去的记忆便好,不用特地为他构筑梦境的。”

星摇头:“我希望他能好受些。”

为刃压制魔阴身一直是卡芙卡的工作,偶尔星也会来帮忙。不过这次任务似乎格外凶险,使得刃的情况比以往要严重许多。

星还有些头晕,微微向后倾,靠坐在身后的书桌上,双手撑住桌面。

指尖触到一阵粗粝质感,似乎是纸张。她伸手探去,寻摸到一朵纸花。

这纸花还是她央着刃教她折的。应星在认可之人面前温润亲和,这点即便他成为刃也不曾改变;虽然刃平日一副冷酷凶狠的模样,但面对小孩的撒娇卖痴,他又总是最先妥协的那位。

星抬起头望向乖乖端坐椅上的男人。他闭着眼睛,神色平静,呼吸平稳自然,显然还沉浸在梦中——这场星亲自为他缔造的、家庭美满、亲朋友爱的美梦。他会在梦中经历他曾错失的、完满的一生,也或许会在中途醒来,这不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归大梦一场。

“这样真的好吗?”星冷不丁询问。

这样是指哪样?指让刃自毁般执行任务,指由着他走向生命的终焉,还是别的什么?星自个也没有答案。

头顶一阵温热,卡芙卡怜爱地抚摸她的脑袋。

“这是他的选择,”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有,阿刃有,你亦然。”

众生百态,皆有其命数。

星垂下眼帘。

卡芙卡:“去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吧。”

星应声,跳下书桌向房门走去。她手中还攥着纸花,路过刃时,顺手别在了他的发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半妖少女停在这处小摊前好一会儿了。

她应是只未成年的灰毛狐狸,一袭点缀碎花的樱粉浴衣,狐耳后折,仰起脑袋眼巴巴盯着桌上正在制作的苹果糖。

摊主老奶奶动作缓慢,慢吞吞的往苹果上淋糖浆。大约是等得久了,半妖少女灰色尾巴下垂,一副急得不行的模样。

“给,你的糖,要拿好哦!”

半妖少女金眸蓦然亮堂起来,摇着尾巴接过老奶奶递来的小盒,急吼吼往嘴里塞切好的苹果糖。

——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小兔崽子跑得真快,找你老半天了,原来躲在这呢?”鲨鱼牙男人低声骂她,脸上却不见责怪的神情,反而咧开嘴,笑着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肉:“给钱没?”

半妖少女摇头,含糊不清喊他:“波提欧、不用付钱。”

“哎呀,不要钱,不要钱。”摊主老奶奶摆摆手:“答应送给这位小姑娘吃的,对吧?”

半妖少女囫囵点头。

“她帮了我一个小忙……”老奶奶摸摸她的脑袋:“谢谢你啊,小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对上了一双妖异的、非人的金眸,然而那对妖瞳却澄澈如水,眸底盛满单纯笑意。

鲨鱼牙男人最终还是付了钱。用他的话来讲就是:“白嫖也不能嫖没牙的老太婆。”

虽然有点奇怪,但半妖少女还是乖乖跟着他走了。她比男人要矮许多,将将到他胸口,正任性地往他身上挂。

夜风吹来寥寥数语。

“波提欧,我还要吃章鱼丸子!”

“行行行,给你买。”

“波提欧,快一点,要开始放烟花了。”

男人笑骂:“要不是你乱跑我们早就到地方了!”

“要背。”

“……上来。”

他们结缘于多年前的深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波提欧刚接受完改造手术,还没好利索,医生好心为他提供了术后休养的地方。

他的记忆模块出了点问题,经常记不清事,医生建议他把这几天的事情暂时写在纸上。

刚开始想记的事有很多,满满当当写了半个本子。后来波提欧发现都是些重复的小事,字里行间满是复仇,他也就不太爱记这些流水账了。

直到某天出门透气。

医生并不反对波提欧出门,只不过叮嘱他在记忆模块修理好之前不能走太远。波提欧随口答应着,然后像个街溜子似的,漫无目的地在附近乱逛。

医生无证行医,诊所只敢开在郊区,周围没几户人家。没有人投喂,附近的野猫野狗都不爱亲近人类。波提欧靠在一处巷口吹风,望向天边的火烧云,突然感觉手痒痒,想抽口烟。

他从裤兜里掏出包被挤得扁扁的烟盒,数出一根还算完好的香烟,也没点燃,就这么夹在指尖,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转动打火机。

叮铃——

属于女孩的、细白幼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波提欧低头,对上一双妖异的金瞳。

“先生,”面容稚嫩的狐耳女孩仰起脑袋与他对视:“这里不能抽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喔,抱歉。”波提欧收起打火机:“我没点呢,喏。”

他向女孩展示手中完好的香烟,未等她看清,灵活的机械手指一勾,香烟便藏入袖中,不见踪影。

狐耳女孩:“……”

她的表情很好地娱乐了波提欧,他难得善心大发,同女孩聊起了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长呢?”

“我没有家长。”

“迷路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我就住在这里。”

“你头上发箍哪里买的,还挺逼真的哈。”

波提欧不太相信女孩的话。她或许正与家人赌气离家出走,这种小孩他见多了,他不介意当一回好心人。

“不是发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手再次被握住了。女孩捉着他的手,确切说只有三根手指,她实在幼小,手也小小一只。她把他的手放在头顶,那对灰色狐耳便在波提欧的注视下抖了抖,灵动又萌态。

触感温热、柔软而具有弹性,像真的一样,不,这就是真的狐狸耳朵。

波提欧不信邪,翻开她的头发仔细寻找发箍的痕迹,没找着。

“……我喵,真的假的,”他感慨:“你是什么东西?狐狸还是人?”

狐耳女孩启唇:“……”

陡然响起的铃声盖过了她的声音,波提欧找出手机,扭头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

电话是医生拨来的,波提欧许久未归,医生疑心他打算跑单:“波提欧,你被人贩子拐走了?”

“喵的,你他宝贝的就是最大的人贩子!”

可惜他的语言系统被医生改造过,脱口而出的辱骂此刻毫无攻击性。

波提欧挂断电话,这才惊觉夜幕降临,惨白的月孤零零高悬天边,不知不觉间竟已至深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呆这么久吗?

等他回到诊所中时,小个子医生还在整理器材。她瞅波提欧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她对自己的客户拥有无限耐心。

“上去。”她示意波提欧躺上工作台:“我有个新点子想要尝试一下。”

波提欧既是她的客户,亦是她的实验品;从未有人能做到在全身90%改造的情况下活下来,他是一位难杀的实验对象。医生在他身上尽情挥洒自己的才华,力图将他打造成最完美的作品。

意识彻底模糊前,波提欧低声询问:“……你见过拥有狐狸耳朵的人类吗?”

“这里是出云,小子。”医生头也未抬:“拥有八百万神明的国度,你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很正常。鬼?或者妖怪?随便你怎么称呼它们。”

波提欧慢慢阖上眼帘。

他再次睁眼时人正躺在杂物间。医生自个都睡工作室,能给他提供的休养之地仅有一张折叠床,好在波提欧对衣食住行没有需求——他现在补充能量全靠油电,本也失去了享受人之欲求的资格。

杂物间有扇小窗,正对后院,稍微有些高,没有安装防盗网。波提欧指尖抽动,笨拙地坐起身,透过一层玻璃看向窗外。

他瞧见了两缕抖动的聪明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灰扑扑的、轻盈又飘逸,仿佛轻轻吹气就能把两只耳朵掀翻过去。

在他的注视下,这双狐耳微微后折,少顷,一颗小脑袋探出窗沿,与波提欧对上视线。

女孩眉眼弯弯,手脚并用地爬上窗台。窗户没有上锁,她轻易便将其拉开,弓着身子钻了进来。

波提欧挑眉:“你他宝贝鬼鬼祟祟的做啥呢?”

“你果然……”她深吸一口气:“你果然还记得我!”

“废话,我俩不是才见过面?”

杂物间常年无人打扫,女孩从窗口穿过,灰绒绒的发粘住了几根蛛网。她依旧穿着初见时的和服,袖摆扫过墙面,干净鲜艳的颜色顿时蒙上一层灰。

“不一样。”她执拗地重复:“你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我比别人多了胳膊还是脑袋?噢,现在的确不同,我可是块铁疙瘩。”波提欧轻笑,他站起身,蹒跚着、像初学步的婴儿般走向女孩,将她从窗台上抱下来,拍干净身上的灰。

女孩目光灼灼:“你记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嗯,对,我记得你,宝贝。”波提欧随口应付:“你怎么找过来的?”

女孩抱住他一条胳膊,鼻子微微翕动,于是波提欧明白了她找到他的方法。

她幼小可爱,大腿还没他胳膊粗,如同最为无害的幼崽,叫人提不起防备之心。波提欧抬手揉她耳朵,温暖细腻的绒毛顿时滑过指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问:“妖怪吗?”

女孩刚到他腰际,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她抬起脑袋仔细瞧他的脸,鎏金的眸子熠熠生辉:“什么妖怪?我是神明,有神职的那种!”

喵的,哪有这么弱的神明啊?看起来两根手指就能捏死。

波提欧嗤笑出声,正要开口调侃,她却后退一步,认真道:“有人来找你了。”

医生推门而入。

波提欧眨眨眼,发觉眼前空无一物,若非指尖的触感实在真实,他得怀疑自己的脑机也出了问题。

“你在跟谁说话呢?”医生疑惑,但她并不纠结答案,问完又接下一个问题,询问起了波提欧的术后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之后狐耳女孩偷偷来找过他几次。

波提欧乐见其成。诊所里基本没有娱乐活动,她的到来算是他难得的消遣。

她并非每次都独自前来,偶尔会带一两个小妖怪跟班。小妖怪们长得奇形怪状,有的像长了手脚的土豆、卷心菜或番茄之类的,有的干脆就是小动物成精。小家伙们屁颠屁颠跟在女孩身后,举止稚拙蠢笨,左一句“星大人”,右一句“神明大人”,倒真衬得她高高在上起来。

但波提欧私心认为,比起所谓神明,她反而更像野外自由自在的山大王。

“骗你干嘛?我可是九尾!”小狐狸嚼着他给的零食,闻言直挥爪子:“以前这一片土地上都生活着我的信徒呢!”

她的确会两手戏法,譬如让小妖怪们送来的花保持不败,可也仅此而已。

“你的幻术宝贝的对我都没有作用。”波提欧有些好笑,但他不想打击小朋友的自信心:“好吧,好吧,我当然相信你,星。”

“……因为大家都搬走了,也把我忘了。”她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小狐狸垂下耳朵,她紧紧攥住波提欧一根机械手指,温热掌心源源不断地将暖意渡过去:“只有你能记住我。”

“为啥呢?”波提欧问。

“为啥呢?”星同样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都不晓得答案。

秋末时连下几天大雨,星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来。

天放晴后,医生宣布波提欧的记忆模块已经修好,可以不用再将事情都记在本子上。

鬼使神差的,波提欧突然想见见那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马上入冬,也不知她有没有备好过冬的物资,她会跟小妖怪们挤在一起取暖吗?说起来,她住哪来着……

他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当初遇见星的巷口,巷子很浅,一眼便能望到头。他踏入小巷,绕过凌乱堆放的纸箱,还未往里深入,就瞧见了一枚翘起的巨大毛团子。

那是星的尾巴。它竖在垃圾桶边缘,正随着主人的动作愉悦地摇摆,小狐狸本人则弯着腰,上半身钻进垃圾桶内翻找着什么。

似乎是为了避免弄脏衣物,她将振袖脱下叠放一旁,只着一件浅灰小衣,因此往日常是被下摆掩盖的九条尾巴便裸露了出来。

波提欧:“……”

他难得感受到了头疼。

“喂,你翻垃圾桶干嘛?”他问:“里面有金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说着,他一边将小狐狸提溜出来,一边找纸巾试图擦干净她脏兮兮的脸蛋。

星被吓一跳,拢成一团的九尾散开,张牙舞爪地诉说她的惊惧:“波提欧!?”

好半晌,她才问:“你怎么来了?”

波提欧咧嘴:“担心你死了,过来看看……开玩笑的。”他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平糖:“喏,给你带的,惊喜不?”

星的口味跟孩童似的,一见到零食就挪不开眼。然而她今日却不像往常般开心,她垂下眼帘,嘴里应着:“嗯,好哦,你先回去,我明天还找你玩。”

不太对劲。波提欧挑着眉梢,若有所思。

他曾拥有过一位养女,清楚小孩儿撒谎时的模样。实不相瞒,星太过幼弱,他多少对其有些移情,否则也不会任由小狐狸随意靠近。

被撞见贪玩掏垃圾所以觉得丢脸吗?

波提欧半蹲下身,平视星的眼睛,神情认真:“嘿,女孩儿,你不希望我来找你?”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小零食,”他拎着金平糖在星眼前晃荡:“现在,你该开心地收下礼物,然后带着你的朋友回家做客,聊聊天……噢,当然,他不会在意刚才发生的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

小狐狸垂着脑袋,局促不安地绞紧衣摆。

她说:“我没有家。”

波提欧刚才路过的、以为是垃圾的成堆纸箱,便是她现下的住所,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为自己准备过冬的巢穴。

得知答案的那刻,波提欧沉默下来。

难怪当时小狐狸不让他抽烟。喵的,是了,他早该发现的,这片区域居住的村民已搬离近百年,小狐狸或许也曾拥有过信徒为她建造的神社,可如今早已随着信徒的遗弃一起消失于时间洪流之中。

他们同样无家可归。

良久,他轻轻攥住星的手腕,宛若握住一株初春的枝芽,他问:“要跟我回去吗?”

于是小狐狸那双灵动的狐耳突的竖了起来。她不再低垂眉眼,反而盯向波提欧手腕处,星眸眨呀眨,仿佛那儿生了什么叫她感到惊喜的事物。

波提欧并非无的放矢。好心的医生允许他借住,便不在乎他在诊所里做什么——只要不干扰她的研究。事实上她也很难注意到波提欧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小妖怪,星身上仿佛蒙着一层纱,倘若她不出声吸引注意,人类压根注视不到她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看到了,医生也只会扔出句‘这是你养的小宠物吗’,而后不再关注她的存在。

起初波提欧还以为这又是她的小把戏,但星却摇摇头:“人类本就看不见妖怪,况且她也不可能成为我的信徒。”

“我喵,什么乱七八糟的,”波提欧就笑:“难道我现在是你的信徒吗?”

小狐狸神色纠结:“不算吧?”

她暂时也不知晓答案,于是岔开话题,抱住波提欧的腰,向他撒娇讨要爱抚。她喜欢趴在他膝上,被改造人宽大的手掌抚摸脑袋,或者为尾巴顺毛,她的尾巴毛实在厚实,甚至能藏住一些小物件。

包括但不限于糖果饼干、诊所的钥匙以及波提欧遗失的记事本等等。

这本记事本也不知何时被小狐狸拿了去,偷藏在尾巴里。波提欧刚摸出来时还未忆起这是何物,直到瞅见她躲闪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她干了坏事。

“你拿我的本子做啥?”

小狐狸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干脆理直气壮承认:“就拿!”她抓住波提欧一截衣角,顺着他起身的动作亦步亦趋跟到书桌旁。

波提欧当然不可能生气,他翻完前几页流水账,对着剩下的空白页面发了会儿呆,然后提笔写下新的字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趴在书桌前,好奇地看他写写画画。

波提欧不具备文学素养,文化水平不高,写不出多么深刻的文字。他仅是写下了小狐狸的事,将她的外貌特征及性格喜好等记下来,平铺直叙甚至还有错别字。末了,他特意在一页空白处画下一只丑丑的q版小星。

“要是哪天我把你忘了,你就把这个本子给我看。”他说,边将记事本放进星手中:“说不准我还能靠这玩意想起来。”

只是波提欧突发奇想。即便性格乐天跳脱,被朋友遗忘依旧是件痛苦的事,他不希望小狐狸再经历一次。

其实仔细思考,如果某日他真的将星遗忘,光靠文字记录想来作用不大。但星却认真点头,珍重地将它藏进尾巴里,几天后突觉尾巴也不安全,又将它藏到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去了。

出云冬季气候严寒,刚入冬便簌簌下起了雪。

星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台被炉,稍显破旧,但接上电之后还能使用。只是在里头睡了一晚上,小狐狸便拍着桌子,宣布这是自己的新窝窝。医生不感兴趣,改造人没有取暖的需求,被炉便成了狐狸专用。

整个年末她都待在被炉里,波提欧路过时,只能瞧见她故意露在外头的、用来勾引改造人前来撸狐狸的毛茸茸尾巴。波提欧偶尔会坐下来陪小狐狸玩一会儿,然而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躺在医生的工作台上、车间里或是维修仓中。

他从未忘记过自己将要走的路,但醒来后能捉到一只趴在身上的小狐狸的感觉也不赖。她喜欢歪着脑袋,将耳朵紧贴他的胸腔,聆听里头零件碰撞的声响。

“有声音?”波提欧问:“你听到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隆、轰隆的,”星回答:“波提欧灵魂的声音。”

她在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来年初,医生为他做完最后一次机体性能测试,宣布改造彻底完成。

临走前,医生问他:“你确定要走上这条路吗?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值得一个更好的未来。”

波提欧压低帽檐,不发一语。

医生无奈,她的眼神透过眼前的改造人看往更加久远的未来,她完美的作品正走向一条注定损毁的道路。她最终停止絮叨,送给波提欧一个联系方式。

“世界尽头的酒馆……这谁啊?”

“一群该死的二道贩子。”医生说:“要是缺钱或情报,你就联系他们。”

小狐狸躲在改造人身后,冲医生做鬼脸。

她决定跟随波提欧离开出云。星情况特殊,无法办理证件,好在一般人也注意不到她,波提欧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那群小可爱手下呢,不管它们了吗?”

“没有我这个大妖怪,它们会过得更舒坦。”

不知何时起,星不再自称神明。

小狐狸跟在波提欧身边,看他多次重返故乡,调查当年的真相,追寻他的仇敌。

随他一起闯入贼窝黑吃黑,行走于灰色地带;一同进入纸醉金迷的世界,将信用点当柴火烧;偷摸喝光他杯中的酒液,趴在他背上吐得昏天地暗。

也曾跟着他睡过桥洞。狐狸崽子小小一团,被裹进改造人的外套里,只露出一颗脑袋,鼻头冻得通红,还要执拗地将耳朵紧贴他的胸膛。

“声音……变大了。”她喃喃自语。

这之后的事情波提欧记得不甚清晰,他的脑机在后续的事件中损坏过一次,丢失了许多记忆。

靠着星的只言片语以及收集来的情报,波提欧勉强拼凑出了事情经过——

他成功锁定当年屠戮亲朋的仇人,利用假消息将仇人引诱到空艇上,接着引爆了整座空艇。无人能在一场毁灭性的爆炸中全身而退,即便侥幸存活下来,万米高空依旧能够掐灭人类生还的可能,包括波提欧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为星准备好退路,从容赴死,后续的记忆储备则大半毁于这场计划中。

仅存的记忆里嵌着一只跪坐在他身旁哭泣的小狐狸,她本该提前返回出云,却不知为何找到了波提欧的残躯。

星的性子天真无邪,波提欧甚至很少看到她情绪低落的模样,他第一次见她落泪。

狐妖掉眼泪跟人类没什么两样,皱着眉头无声啜泣,鼻子哭得通红;一声压不住的泣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于是成串的水晶珠子开始往下砸,仿佛往改造人腹腔里洒入一把细沙,卡在齿轮间咔嚓作响,堵得波提欧嗓音都滞涩起来,反应炉的位置泛起细细密密的闷疼。

“……别哭,宝贝。”

他想伸手拭去小狐狸脸上的泪水,却遗憾发现他的手恐怕已经化作流星掉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去了。眼前雪花点不断闪烁跳跃,好似下一秒就得停摆宕机,他只得扯着嗓子安慰:

“你找到了我了,很棒,别担心,我不会轻易死掉。我教过你怎么做,对不?”

他说:“保存好我的脑袋,去找医生,她能把我修好,你知道该联系谁……”

“不对,不对,”小狐狸将他形状可怖的脑袋抱起来,边打哭嗝边控诉:“你的灵魂明明在消散,我快、我快听不见声音了……”

好吧,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星更有发言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波提欧毫不意外,他当然认为活着更好,却也从不畏惧死亡,只是有些遗憾。对,遗憾,还有一点点的……或许愧疚?小狐狸将会失去一位能够记住她的友人。但没关系,她可以挺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他想最后安慰一下她,他说,不要伤心,但在话语脱口之前,他便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

有那么一瞬间,波提欧还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毕竟他的记忆混乱不堪,花了好几分钟才厘清现状,他正躺在熟悉的工作台上,映入眼帘的是小个子医生饶有兴趣的笑。

“真是不可思议,”她说:“机体损毁度达84%居然能活下来,你的生命比蟑螂还要顽强。”

又不是仿生人,只要核心代码还在就能复活,波提欧本质上还处于人类的范畴。

“我喵你宝贝的,骂谁呢?你这呜呜伯养的傻宝有病吧?”波提欧张嘴就骂,然后被和谐程序屏蔽成一段可爱的脏话。

医生摇摇头,说就你被送来时那样换个人都不用修直接重启人生了,又说没事就赶紧滚去结账,还有顾客在等。她叽里咕噜半天没提到星,波提欧只得晃晃悠悠起身,步履蹒跚地往诊所外面走。

外头阳光正好。

小狐狸蜷缩在门外的石梯上晒着太阳打盹。听见靠近的脚步声,毛茸茸的耳朵倏地竖起,睁开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波提欧在她身前站定,蹲下身,咧嘴笑问:“你救了我,对吗?”

“波提欧——”

他将扑上来的小狐狸搂进怀里,嗓音沙哑却难掩愉悦笑意:“现在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了,宝贝,我该好好谢谢你,你想要什么……”

他话语突兀一顿,诧异道:“我喵,你的尾巴呢?”

只见小狐狸屁股后面那本该茂盛的大绒团子消失了,现在仅剩孤零零的一条尾巴。

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会长出来的。”

当她不想说话时,没人能让她开口。波提欧低头就能瞅见她螺旋状的发旋,他沉默半晌,最终选择不再追问,语气认真道:“行,我知道了。”

有担当的男人比起口头表达谢意,更擅长使用行动。他手头没信用点,索性先给医生写了个欠条,而后带着小狐狸接起了里世界的委托。

他已经成功复仇,但还有另一条追索邪恶的道路在脚下延伸。

之后俩人也曾多次回到出云找医生调整改造人的机体性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生倒是记得波提欧,然而对于星,她每次都毫无印象。

“人类无法记住我们。”星说:“因为人类难以与异类结缘。”

波提欧满脸新奇:“那我为什么一直记得你?嘶,说起来也蛮奇怪的,我之前记忆模块损坏的时候,也一直都记得你。”

于是星又开始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了:“因为我们之间有‘缘’。”

她的视线落在波提欧的机械手臂处,那儿没有任何仿生皮肤装饰,泛着一层独属于铁器的寒光。然而他的机械腕间却缠着一根暧昧的红线,绕成死结。

宛若石上生花。

线的另一端,正牢牢系在星身上。

波提欧看不见摸不着,只能甩甩手腕,哄她:“所以只要那什么‘缘’不消失,我就能一直记得你,对吧?他宝贝的多简单的事!”

他揽住星的肩膀,揉她的狐耳:“我们俩一直不分开不就行了?”

他好像并不清楚这份承诺有多沉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要乱讲话。”星噘嘴:“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

“忍不住干嘛?”

星的回答低不可闻:“把你神隐。”

天边炸开簇簇绚烂的烟火。

“你说啥?”

星拒绝重复回答。她不说话,波提欧也默契地没有刨根问底。小狐狸自然而然坐进他怀里,倚在他胸前看烟花,也不嫌硌。她抱着波提欧一条机械臂,葱白似的手指轻轻搭在上面,白与黑分明。

她好像长高了?

波提欧将小狐狸环进怀里,拖住她的屁屁颠了颠。

“重了。”他评价:“你还能长大吗?”

星弯眸,笑颜狡黠可爱。她示意波提欧摸她的尾巴:“你摸摸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狐狸尾巴素来并在一起,本身不粗,但毛量多且厚实,之前尚有九条的时候,合在一起像一枚大毛团子。波提欧将这条茸尾巴捏在手里,稍微使劲搓弄,原本并在一块的狐狸尾巴便被他分成了两条。

“长尾巴了?”他问。

“嗯。”星晃晃脑袋,有些小得意:“就说了我能长回来。”

波提欧又比了下她的身高,这才惊讶道:“居然还长高了不少,什么原理?你之前到底做了啥,为啥现在还能成长?”

“大概,就是……”星皱着鼻子,努力思考答案:“变成了普通的狐妖吧。”

她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从小包里尾巴毛现在兜不住货了拿出波提欧的手机,给他看屏幕上的讯息。

“祭典距离下一个委托地点很近,等看完烟花,我们就去做任务吧!”

“学校啊,宝贝的又是灵异事件?”

波提欧捏着怀中小狐狸的尾巴,轻笑应声:“嗯,好啊,待会就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燎原

琥珀色酒液宝石般晶莹,于灯下晃出璀璨的偏光。

“很漂亮。”星开口夸赞:“谢谢你的酒。”

一阵静默。

她不由撩起眼皮瞥了眼身旁的男人,神色从冷淡过度到疑惑,再到些许不满。她咬着下唇,脸颊略微股起,便又显露了些符合年龄的稚气来。

男人哼笑,终于开口,咧出满嘴鲨鱼牙:“请你的,不用客气——哈,女孩儿,你还没有发现吗?”他微微侧身,挡住身后的视线:“有人一直在盯着你……”

这人很闲?

她当然知道,或者说那就是她的目标,她将要递给父亲的投名状。但眼前这位多管闲事的牛仔把一切都毁了,她能感受到目标落在身上的充满怀疑警惕的目光,她本想找机会接近对方的……她现在得做点什么。星板着脸抿了口酒,心中暗忖。

“你在担心我?”她反问:“谢谢你的好意,我确实有点害怕。”

既然这男人喜欢多管闲事,那就管到底吧。星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将鼓鼓囊囊的口袋掩藏在阴影底下。她长得嫩,脸颊尚带婴儿肥,握杯的手瓷白细腻;贴身的女士西装勾勒出她略显青涩的曲线,无辜且纯真,瞧着便是刚毕业的学生模样。

男人不疑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放下手中喝空的酒杯,决定当一回好人。

“现在很晚了,女孩儿。”他说:“我送你回家?”

虽是疑问句,但他的表情却不容置喙。他率先起身,接着侧头示意星走在他身前。他身型高大,典型的欧洲人相貌,轻易便将星挡了个严实;他说话时带着些许口音,星推测他可能来自某些少数民族群体。她点点头,努力装出一副不安的模样,在男人的护送下直出酒馆后门。

后门连接一个不深的小巷,往外走几步便能出巷口,巷口外便是街道,车马人流依旧络绎。星呼出一口气,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失望。

男人已微醺,这让他判断力有所下降,将星当成了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少女。他眯起眼睛,微微倾身靠近站着不动的星,因一时凑的近,温热吐息顿时洒在她耳边,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你站着不动做……靠!”

陡然被接近要害,少女应激般肘向他的胸膛,见未奏效后又条件反射伸手摸向口袋想要掏枪。还未等她触到武器,下一刻,男人便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桎梏在墙上。

星其实并没有接受过长时间的系统训练。

面对经验更加丰富的男人,她明显有些无力。等她反应过来时,一直藏在兜里的手枪已经被男人迅速找出,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操,看来是我看走了眼。”男人低骂:“枪可不能随便乱玩啊,小姑娘。”

星:“……”

“我还没说你呢,谁让你突然接近我的?”她说:“放开,我对你没有恶意。”她双手被制,但她还有腿,她不介意趁男人不备给他来个撩阴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叹了口气。他当然能察觉到小姑娘对他没有杀意,只是突然被靠近的下意识反制,她现在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呃、或许是什么更凶的小动物。但他还是有点被欺骗的郁闷,即便这并不是她的错。他说:“好吧,好吧,我的错我的错。”自从拥有养女之后,他的脾气收敛了许多,面对星耐心十足。

他松开星的双手,后退一步,做投降状。这小姑娘也不知来这里做什么的,但总归不太简单,他只是路过,不想徒惹事端。

“赶紧离开这,你被盯上了,”他没好气提醒:“反正你他妈的有武器,我可不会再管你。”

星抿唇。

她蹲下身想捡地上的枪,余光却瞥见虚掩的后门,登时悚然一惊。

——她很确定刚才门已经关实了!

“等等。”她小声说,然后站起身,装作没事人一样拉住男人的手:“抱歉,配合我一下。”

“哈?”男人吓一跳。

下一刻,少女踮起脚搂住了男人的脖子,靠了上来。她身上不知喷了什么香水,呼吸间带着一阵薄薄的清香,直往他鼻腔里钻;她的脑袋也贴了上来,圆圆脸颊距他仅有一指宽,璀璨金眸就这么俏生生地闯入他的眼帘。

刚才还在兵戎相向的两人,此时却如同情侣般抱在了一起,与其他看对眼后便手拉手去开房的年轻男女没有任何分别。

“好人当到底,”星语气轻柔,内容却理直气壮,似乎料定男人绝对会纵容:“你也不想被黑手党惦记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反抗的动作一滞,少顷,瓮声瓮气道:“啧……随你。”

于是少女软乎乎的脸颊肉贴上他的,二人呼吸交错,亲密无间。借着男人的遮掩,星迅速瞥了眼酒馆后门,隐隐约约瞧见门扉后陌生人的衣角。

的确有人。

星心中发沉。她不想被怀疑,至少在父亲认可她之前,她都不能被知晓身份,那绝对会招致父亲的不满。

作出决定只需一瞬。

她稍稍使力压下男人的脑袋,凑上前,含住了他的唇。

男人陡然僵住。

他长得不赖。一头黑白发瞧起来又顺又滑,衬得他五官都柔和许多;眼尾缀着两枚泪痣,将他的容颜点得艳丽张扬;他身材精壮,夹克衫裹着结实漂亮的肌肉,双腿长又直,跨一步能顶星两步。总体来说是一位颜值超高的熟男,星并不反感。

倒是男人仿佛吓到了,张嘴欲骂,然而转瞬便被星趁机探进去的舌头堵住了声音。她在国外留学时并未谈过男友,吻技生涩僵硬,但男人不遑多让,他青涩极了,抖着尖锐鲨鱼牙,差点咬掉星的舌头。

星在他的唇间尝到了酒味和淡淡的烟草味,意外的并不难闻。他的舌柔软,刚开始只呆呆的任她舔舐,少顷,不甘弱后似的,灵活的舌动了起来,触上她的,比赛般与她较起了劲。

本只想装装样子的两人亲得难舍难分、气喘吁吁。直到星尝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这场莫名其妙的争端才草草结束,亲得太久,二人分开时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响的‘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

男人:……

好吧,至少他们现在的确像一对野鸳鸯了。

星觉得脸有些热。她靠在男人肩上微微喘息,余光瞥向后门处,那人还没走,她甚至能感受到如跗骨之蛆般黏腻的窥视目光。她现在只庆幸小巷昏暗,掉在地上的手枪大概率不会被看见。

男人没有动弹,星相信他现在也一定注意到了陌生人的视线。好在那人肯定瞧不清他们,这让星能放心大胆地与男人咬耳朵。

“继续?”她轻声问。

“……有必要吗?”男人声音沙哑,他肯定很无奈,但星没有从中听出不情愿。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转移话题:“第一次?好巧,我也是。”

她说:“初吻。”

男人顿时轻颤,喉间泻出一声低喘。星说话期间,他的外套被挑开,少女触感细腻的手钻进了衣摆,抚摸起他厚实的胸肌。他几乎瞬间烧了起来,他从未想到男性的胸乳也能如此敏感,随着她没轻没重的揉捏点起一泓火焰。他不由自主弓起腰,将壮实的、面包块般柔软的胸肌送进她手里,正中心的乳头硬挺起来,直直戳划她的手心。

星无端觉得口干,她有些紧张,不仅因为正在窥伺的陌生人,也因为男人色情的反应。

他看起来很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其实没有经验,但也曾了解过一点。她啄吻男人唇瓣,假装游刃有余:“我学过一些,试试看?”

酒精不光壮了她的胆子,大概也麻痹了男人的感官,他没有及时拒绝,星便当他默认。她边玩弄男人极其有料的胸肌腹肌,边用另一只手解开他的裤链,伸进其中,去抚摸他滚烫的下体。

他半硬了。没过多久,这热烫的男性性器被她握在手里撸硬,彻底勃起。粗硬阴茎上翘,生生打在她的手心,只要她用力搓搓湿润的龟头,便能听见男人压抑不住的喘息。

星抽回手,将食指和中指塞进嘴里舔湿,而后又伸了进去。这次她并未玩弄男人的前面,而是顶开他的腿,摸向他的屁股。

正爽得晕头昏脑的男人顿时一个激灵:“等、唔……”

他再次被以吻封缄。

星咬着他的舌尖,手指则毫不犹豫顶进他的股缝,摸到温热的后穴。她的手指沿着褶皱打转、摁压,察觉到他放松之后,便试探着插进一根手指。

很紧,也很烫。括约肌牢牢箍着她的手指,似乎妄图将她绞断,然而有着唾液润滑,这口穴不得不服服帖帖被她又塞一根手指,拓进深处,去蹂躏温暖的肠壁。

“唔嗯……嗯……”

男人被她亲着,只能发出胡乱的气音。他的前列腺生得浅,星很容易便找到了,曲指用力磨,男人便软了腰。他狠狠搂紧了她,强壮臂膀将她牢牢箍进怀里,下身却发了大水,马眼控制不住地流出前液。

咕叽咕叽的水声响彻小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操,操、嗯……哈啊、妈的……”

男人忍不住仰起脑袋,喉间咕哝着沙哑的呻吟和低骂,他绞紧星的手指,肠壁痉挛,哆哆嗦嗦射了精。

他腿软得很,不由脱力靠在墙边,寂静巷内一时之间只剩男人的喘息。

突的,一阵夜风拂过,吹得男人那被酒精和性爱迷惑的大脑清醒了许多。他沉着脸提起裤子,懊恼地直挠脑袋:“……行了,他走了。”

暗中窥探他们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刚才搞得太激烈,星都没有发现。她将枪捡起来仔细收好,目光与男人锐利黑眸对上,心中微动。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男人轻嗤,拒绝回答。

星干脆挤进他怀里,抱住他的手臂,仰着脑袋说:“我叫星。”她执着询问:“告诉我你的名字。”

“妈的,你知道又有什么用?”权当是一场艳遇,他可不想再跟她扯上关系。男人沉默半晌,无奈道:“……波提欧,我叫波提欧。”

他泄愤般揉乱星的头发,又垂首咬她的脸,鲨鱼牙毫不留情,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扎眼的牙印。

——赤裸裸的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2.糖花

波提欧从未想过他会再次遇见星。

阿尔冈—阿帕歇人往上数百年世代游牧,尽管如今已习惯定居城镇,但自由精神依旧流淌血脉。波提欧无拘无束惯了,除当牛仔打打黑工外,他偶尔会去镇上找点工作或消遣,但向来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

他们数月未见,但当那灰茸茸的头发闯入他视野的瞬间,他的屁股条件反射疼了起来。

波提欧压低帽檐,试图装作只是路过,奈何星不打算配合。她转过身,靠在椅背上同他打招呼:“嗨,又见面了,好巧。”

操了,确实巧。波提欧停下脚步。

星于是站起身,拎着包走向他。此时正是初夏,她今天没有穿西装,而只简单穿了件白色连衣裙,脚上踏着凉鞋,露出莹白脚趾。她现在毫无那天晚上的干练,瞧起来又稚嫩了许多;她就这般坐在公园长椅上,似乎呆了许久,好几朵落叶在她发上生了根。

“下午好。”她在波提欧身前站定,朝他挤出微笑。她似乎并未想好话题,仅是看见熟人,便下意识想同他说说话:“今天天气不错,你在找工作吗?”

波提欧却蹙眉,从她弯弯的金眸里剖出几分迷惘。他见过不少这种眼神,它通常会出现在对未来感到茫然的青年、或失足少女身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反问:“女孩儿,老实告诉我,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星话头一顿:“……嗯,跟父亲吵架,离家出走。”

看来背后有个悲伤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波提欧:“带钱没,我对这片熟,给你找个物美价廉的地方住。”

“没有。”

波提欧挑眉。果然,下一秒,星扯住了他的衣角。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望过来的眼神湿漉漉的,可怜又可爱:“能收留我几天吗?我能干活,干架也还行……”

像只软哒哒、黏糊糊、试图祈求人类领养的小猫崽。

——他被赖上了。

星比较特殊,她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

兴许是怜悯,亦或是想要拯救失足少女,总之出于一些难以言喻的理由,波提欧将她带回了家。

波提欧同养父母住在一处边陲小镇上,偶尔帮他们打理农场。从马车上跳下来时,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牲畜粪便味,视线所及之处,农田郁郁葱葱;不远的房屋顶上,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她抱着自己的小包,亦步亦趋跟在波提欧身后进入他的家。门还未完全推开,屋内便传来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妈的臭小子又乱跑,让你给母马接生一下要你命是吧?还有,老子的酒呢?你又偷喝……噢!”

尼克的目光挂在星身上不动了。少顷,他扯开嗓子振声喊:“格蕾,格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波提欧的家人,格蕾、尼克、还有被抱出来放在餐桌边吃辅食的养女露西。也不知误会了什么,他们对星的到来反应热情,仿佛她是贵客似的。

即便并不宽裕,他们依旧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招待周到极了。星往嘴里舀了勺浓汤,余光瞥向正在给露西擦嘴的波提欧。他挽起衣袖,照顾女儿的动作熟练沉稳,那双常年握枪的手沾上了污渍,他却毫不嫌弃,用手帕擦擦便继续吃起了饭。

小女孩握着小木勺,模样乖巧可爱。

波提欧是星唯一认识的人。她下意识选了他身旁的位置坐,当她试图伸手逗弄露西时,毛茸茸的脑袋便靠在了他的肩膀旁,看上去像在跟他说悄悄话似的:“她的母亲呢?”

波提欧:“捡来的,不知道她爸妈是谁。”话音刚落,他便瞧见了尼克对他挤眉弄眼的表情。他想解释,但他选择把星带回家本身就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果然,晚上休憩时,星自然而然地睡进了他的房间。

少女一副对田园生涯好奇的模样,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摸着摸着便摸上了波提欧的床。他本想打地铺,星却抱住他的腰将他压在床上,柔嫩的脸颊肉贴上他的,鎏金眸子亮晶晶的。

波提欧笑骂:“你他妈的果然在觊觎我的屁股。”

星顺着他的玩笑:“我明明是在出卖我的劳动力。”

她低下头,咬了口他滚动的喉结,尖锐犬齿抵着他的要害划拉,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气氛暧昧得仿佛将要燃烧。波提欧揉她毛茸茸的灰发,修长十指插入发丝间慢慢往下顺,而后,宽大手掌擒住她的后颈,掌着她的后脑与她交换了一个深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什么都没有问。譬如她那一看就不简单的身世,譬如她的经历,又或是她的打算,波提欧一概忽视过去,只是咬着她的唇瓣,细致而深入地吻她。

他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星说她没有喷香水,那大概是她本身的味道,轻薄却霸道,不断往他的鼻腔钻挤,深深印入脑海。

他们今晚什么都没有做。

星正式在波提欧家里住了下来。

波提欧带着她给农场干活,她倒悠闲得像是来郊游一样,玩得极其开心;波提欧带着她去镇上消遣,她却在卫生用品店前驻足,带回不少新奇的玩具。

最后这些玩具都用在了波提欧身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摩擦生热,臊得格蕾单独把他喊来教导要节制,小心闹出人命。

可惜男人并不能怀孕。

星乐得直笑,搂住波提欧的脖子亲他。二人心照不宣,谁都不曾提及过往未来。

她并未待多久。第三次的黄昏时分,农场外停了几辆黑色轿车。星深深吐出一口气,让波提欧先回家,她自己却上了车。

屋子里静悄悄的。波提欧进来时,格蕾正在哄不安的露西;尼克拍拍他的背,说:“好小子,你哪儿拐来的大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波提欧耸肩。

星很快回来,她对波提欧眨巴眼,挽住他的手臂。她说:“父亲允许我明天再回去。”

他们只剩一个晚上。

吃完晚餐后,波提欧揉着星的脑袋,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3.枪套

“会骑马吗?”牛仔问。

“当然,我有上过马术课。”

她的父亲对待她虽不算多好,可姑且有把她当做继承人认真培养。

“那就好,不然我可真担心把你胆汁给吓出来,宝贝。”波提欧哈哈大笑。他先翻身上马,而后抬手把星捞上来。

牛仔向来率性,星知道的,但她没想到波提欧会如此……具有野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坐在前头,被波提欧裹进怀里,周身环绕淡淡的烟草味,掺杂着一些波提欧本身的味道;男人臂膀强劲有力,牢牢箍住她的腰,叫她不会轻易被晃下马背。

于是颠簸的视野、掠过的烈风俱不在话下。胯下的马正在疾驰,将农场的灯火、城镇的喧闹远远抛在身后,连同那些糟心事儿一起。

她突然想笑,或是大叫几声,可惜一张嘴便被灌一嘴巴的风;波提欧与她挨得极紧,厚实的胸肌恰好贴着她的背,近到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稳健的心跳,擂鼓般搏动间充斥对自由的高歌。

不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

波提欧将她拎下马,带着她随意寻了处草地坐下。

“我的秘密基地,怎么样?”波提欧掰正她的脑袋:“朝哪瞧呢,铁轨在那边,喏。”

光线昏暗,只剩点点星子勉强照亮行驶的火车。星眯起眼睛,看不清上面有没有坐着人,遂放弃,学着波提欧一起躺在地上看星星。

今夜,夜色很好。

没有山峦阻挡,刚巧能望见漫天繁星,钻石似的镶入天边。她想起母亲曾在她耳边低念的睡前故事,公主与王子便是在这样的星空下互许终生的,可惜现实里没有公主王子,只有并排躺着的黑手党与牛仔。

微风徐徐拂过,火车已然远去,周围顿时一片静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都没说话。

良久,才有一道女声响起。

“很不错。”她回答。

波提欧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只说:“我有时心情不好就会来这边看星星,很漂亮,很伟大,对不对?老天随手捏的玩意,比画都好看。”

“在这躺一晚上就会想明白,人活这一世,该吃吃,该喝喝,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星忍俊不禁:“哈哈哈,你说得对。”

她朝天空举起手,五指张开,仿佛将星河攥入手心:“我只是……害怕,对,很害怕,我不像我的父亲那样果敢无畏,我做不到。”

可她一旦退缩,她的命运、她的一切便会任人宰割。曾经幼弱的她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如今不掌实权的她也无法保护自己;她不该退缩的,她该去争取的,她该勇敢起来……

男人坐起身,温热的手揉上她的脑袋,暖融融的手心仿佛能将一切阴霾驱散。

“害怕?操了,很正常啊。”他说:“没有人生来勇敢,恐惧是你的保护伞。相信我,女孩儿,哭泣和想要退缩不是软弱的表现,放弃反抗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睁圆眸子。

“狗娘养的老天从不公平,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无所畏惧……怎么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算了,你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少女翻身扑进波提欧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胸前轻蹭,嘟嘟囔囔喊他的名字。

“波提欧,波提欧。”

她没有哭,反而仰起头,小狗似的亲吻男人的下巴。

“你真的很、很……”她最终道:“露西拥有一位好父亲。”

波提欧挑眉,捏住她的脸颊肉左右摇晃:“要不是今早刚被老头子臭骂一顿,我就信了你的鬼话。”

“没开玩笑。”星轻笑,直起身啄他的唇瓣,浅吻轻如羽毛。

她还有许多话可以说,譬如倾吐几句对牛仔的钦慕,譬如解释一番白天停在农场外的黑西装们是什么来头,但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此时夜色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光璀璨,波提欧的眸子却比星星夺目。

她吻上波提欧眼角泪痣,伸舌舔舐他上挑的眼尾。男人条件反射阖眼,任由她跟只小奶狗似的到处嘬嘬舔舔;或者说他其实也喜欢小孩这副活泼可爱的模样——鸢眸宛若被清水濯净,流露出她剔透的本质来。

于是那双不老实的手按在了波提欧的胸前,稍稍使力便把他推倒在地。两人滚进草丛里拥吻,少女软舌急切又灵活,钻进他嘴里恋恋不舍地舔舐他尖锐的鲨鱼牙。

他们亲吻许久,久到分开时唇间甚至拉起一道晶亮的银丝。星气喘吁吁,搂着波提欧的脖子蹭他的鼻尖,拉长嗓音喊他:“波提欧……”

“我想操你。”她说。

牛仔也被带动了情欲,揉捏着小情人的后颈催促:“别逼逼,想操就操。”

她的手早就伸进他裤子里去了!

星笑眯眯、黏糊糊地咬上波提欧的喉结,用舌头推挤这块不断滚动的小骨头;手上动作不停,钻进股缝,用指尖摁压柔软的褶皱。

有些干涩,她没带润滑液,也没带道具。

星抽回手,翻遍全身上下才找出一罐凡士林,撩在指尖给波提欧扩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波提欧打开腿,任由她在体内勾勾蹭蹭。他的身体食髓知味,很快便得了趣,自下而上躁动起来;薄红漫上他白皙脸庞,不知被插到了哪,他从喉间挤出闷哼,黑眸水光弥漫,抖着腿根绞紧她的手指。

星垂首亲吻他的胸膛,喊他的名字。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波提欧主动撩起衣摆,露出厚实的胸肌来。这几日两人玩得有点狠,他皮肤白,奶子上星留下的痕迹仍未消;乳晕很大,深色乳头已经挺立,被她玩弄得红肿破皮,星刚一含上去,便听见头顶传来波提欧吃痛的轻嘶声。

“小兔崽子,牙齿真利……”

他低笑,手却牢牢掌住星后脑,引着她埋首进胸膛啃咬。他已经硬了,后穴却软,任由她开拓插弄,咕叽咕叽水声不绝于耳。此处无人会经过,他紧紧搂住星承受她的指奸,放肆喘息、呻吟。

就好似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情侣一般。

身下是柔软的草地,敏感点被摁压,波提欧爽得脑袋昏昏沉沉。他感到星抽离了一会儿,带出一阵黏腻声响,而后,她将他翻过去,让他跪在草地上;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抵住他的后穴,缓缓推了进来。

波提欧被冻得一哆嗦。

“操,你插的什么玩意?”

星趴在他背上,不让他起身查看:“你猜?”

那东西又凉又硬,比星的手指粗一些,长一些,但不如小玩具舒服。她往里推了一会儿便到了头,有什么东西顶到了他的屁股,他下意识绞紧穴口,肠壁裹住了某种冰冷嶙峋的管状物。波提欧不可置信道:“你他妈、你的手枪?你往我屁股里塞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握着枪把往外抽出,而后用力往里操,于是枪管重重撵过他的敏感点深深埋入后穴。不好说爽不爽,但这种被威胁生命的感觉还是让波提欧不可避免兴奋起来,他攥紧几株无辜小草,吐着舌头直喘。

随即他听见咔嚓的声响——星推开了保险栓。

她俯身吻他后颈,轻声询问:“猜猜我会不会开枪?”

“嗯哼、你……他妈的,”死亡悬坠头顶,叫他头皮发麻,波提欧反而咧嘴嗤笑:“我赌你不敢开枪,宝贝。”

星:“我偏敢。”

她扣动了扳机。

很轻微的,噗的一声。

是空弹。

波提欧失控地射了精。他喘息沉重,肌肉紧绷,爽到直打摆子;他滚烫的阴茎被星握在手里揉捏,一波一波往外泵精,射了七八股才停下。

等波提欧高潮结束,她才将手枪抽出来扔到一边,搂住他脖子跟他接吻。这颗吻温存至极,直亲到她舌根发麻才慢慢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草草收拾完现场。

星坐在波提欧腿上,脑袋靠在他肩膀处,有一搭没一搭亲他的脸;波提欧还沉浸在高潮余韵中,只将她揽进怀里,偶尔回应她的亲吻。

自从收养露西后,波提欧便戒了烟,但身上依旧残留着极淡的味道,凑得近时,星能从他的怀抱中嗅到这股令人安心的烟草味。她喜欢他的味道,像战后的硝烟、或深夜的篝火,总能让她平静下来。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星终于开口:“波提欧。”

“嗯,我在。”

“等我,”她说:“等一切结束,我会来找你。”

星没说等她做什么,也没说要等多久。这个承诺稍微有些沉重过头了,自由的牛仔完全可以拒绝,但她却听见波提欧沙哑的笑声,他亲了口她光洁的额头,笑意爽朗: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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