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的起因源自一场误会。
深夜,某处大厦顶层。
星被捆住手脚束缚于沙发上。
“那么,”她启唇,压低嗓音询问:“请问你在听吗?这位牛仔先生?”
少女脸颊尚带婴儿肥,圆脸上镶嵌一双大而有神的鸢眸,仰起脑袋看人时眸底带有不自知的稚气;仿若初生的小鹿,满心满眼都充斥着对世界的好奇。
“……噤声,小鬼。”
她问询的对象开口前先打了个磕绊,似乎有什么未尽之言被咽下肚里去;身材高大精壮的改造人先生在小孩面前却尽量放柔了嗓音,抬起机械手揉揉她的脑袋:
“别害怕,我等会就带你出去。”
可是把我虏过来的也是你耶!
星眨巴着眼睛,放弃同改造人先生讲理。天知道她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撞上改造人行凶现场,她只是普普通通来这颗星球旅个游然后普普通通晚上出门去便利店买零食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来吧?”
作为未来的星核载体,星的战斗力不算低。但她不想与一位对她不带恶意的巡海游侠起冲突。
是的,巡海游侠。她的视线从改造人头顶的牛仔帽一划而过,落在他夹克外套的某个小小的徽标上。她的缔造者卡芙卡曾教导过她,巡海游侠算是寰宇最注重公正的组织,至少还未上通缉榜的星不用担心会被觊觎项上人头。
思绪至此,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个路过的旅客而已哦?”
‘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呢?’她的眼睛如此控诉着。
改造人先生拧起了眉头。不同于他灰扑扑的钢铁之躯,他的脸蛋堪称漂亮至极;上挑的眉眼张扬锐利,连头发丝儿都在诉说他的桀骜不驯。然而他的不虞却并非冲着星而来,反而朝奇怪的方向歪曲:
“你一个小孩子来罪恶之都旅游?他宝贝的,你的家长呢?”
“呃,离家出走?”
“哈,旅游。喵,该死的公司小可爱,连未成年也能溜进来?”
这颗星球算是出了名的罪恶之都,之一,亦是改造人接下来的目标。他总是要向奥斯瓦尔多复仇的,因此从不介意路过搞砸一下公司的某项产业。
眼前的小女孩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撞见他往公司基地埋中子辐射炸弹时也一副毫不害怕的样子,就像什么也不懂的小牛犊,一头栽他手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接下来会很危险,”面对小孩,改造人耐下心来安抚:“放心,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他给星系的是水手结,用手一搓便解开了。星活动下手脚,刚准备开口,改造人就压下了她的脑袋。
“看好了,”他看向窗外,压低嗓音慢慢数:“三,二……”
爆炸的火光猛然袭来,照亮昏暗的房间,甚至在不远处开出一朵蘑菇云;紧接着才是剧烈的轰鸣声,震响叫星忍不住偏头,下意识想捂起耳朵。
然而她抬手触到一片冰凉。改造人先生依旧注视着爆炸的方向,双手却搭在她脑袋旁,先替她捂住了双耳。
……还挺贴心的嘛。
“走吧。”爆炸结束后,改造人将她扛在肩上:“我得先把你送出去。”
“你的同伴呢?你不管他们吗?”
改造人先生似乎不屑笑了一声,嘟囔了句什么,星没有听清。毕竟局面马上混乱起来,警笛声乍响,整颗星球刹那间活了过来——因为一场爆炸。
他非常守诺,带着星绕过所有监控,成功离开这颗星球,将她送往离去的星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已无暇顾及自己尚且留在旅馆的行李。临走时,她拉着改造人的手向他索要联系方式惨遭拒绝,只得退而求其次问询他的名字。
改造人压了下帽檐,目光投向窗外的星河。
“叫我波提欧就好,”他说着,将星往检票处推:“赶紧回家吧,小鬼,下次可不要随便乱跑了。”
“……会有人担心你的。”
星匆忙回头,只瞧见他飘起又落下的红色披风。改造人头也不回,似乎仅仅把这当做一场萍水相逢;事实上他们本该有缘无分,但未来的星核载体指着家长手中的终端,任性提出要求:“我要他!”
***
“如果你需要高达玩具的话,我可以直接给你买下整个系列,”银狼有些无语:“但你看看你要什么。改造人?这家伙连智械都不算,你要他做什么?”
卡芙卡笑眯眯的:“孩子或许只是缺一个玩伴了?”
“那个……”流萤欲言又止,她很想说她也可以用萨姆陪孩子玩耍,但星想要的显然不止这些。
“我不管,我只要他当我的玩具!”星耍起了无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剧本中拥有重要的位置,再加上未来总会被洗去记忆的,因此现今被家长们惯得过于娇纵了些。
“可以哟。”卡芙卡轻易答应了她的要求:“但是我们只会帮你创造机会,你要自己去拿。”
卡芙卡都答应了,银狼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她将终端丢进星怀里:“我帮你定位他的所在地,祝你好运。”
捕捉波提欧算不上简单,也称不上艰难。他很强大,但面对不抱恶意的小孩和女人时会失去警惕心;他还是耗电的,只要在他电量用尽时靠近就能轻松将他带走——当然,把一位改造人牛仔的电量耗尽也不是一件容易活儿。
星想要获得她的玩具其实大多数时候都靠蹲点。她不清楚波提欧有没有发现自己被盯上了,但善恶观尚不明晰的未来星核载体将这场狩猎当成了有趣的猫鼠游戏。
耗时半个月后,她终于将波提欧抱回了基地。
***
说是抱,倒不如说是拖。
电量耗尽的波提欧不会挣扎,但钢铁浇筑的躯壳使他足够沉重。构造他皮肤的材料韧性十足却缺乏柔软度,摸起来冰冰凉硬邦邦,抱起来甚至硌手。
这触感和星想象中的、跟波提欧本人一样的温暖柔软截然不同,他身上软的地方估计只有脸;即便如此,星依旧对其爱不释手,一遍又一遍把玩他顺滑的黑白发,蹂躏他的脸颊肉,甚至拽出他一截舌头,手指伸进嘴里抚摸他尖锐的鲨鱼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向艾利欧申请了一间审讯室,将波提欧拷在椅上充电;之后她又向流萤借了箱机甲维修工具——当然,她不打算维护波提欧,她只想搞破坏。
因此当波提欧从休眠中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被熊孩子摸索着卸掉了一条胳膊。
他瞧见小孩熠熠生辉的鸢眸,和她甜蜜的微笑:“你好呀,波提欧先生,”她说:“好久不见!”
“喵!你果然不是普通人。”波提欧低骂出声,眸中准心紧锁着星,眼底冷芒阵阵:“这些天盯梢我的是你?你有什么目的?”
面对他冷淡的注视,星却笑弯了眉眼。
“你的眼睛真好看,”她直起身子,亲了一口波提欧上挑的眼尾:“我好喜欢你呀,陪我玩好不好?”
这幅死皮赖脸的模样,跟被熊家长宠坏的熊孩子无甚区别——甚至她的破坏力要大些,她的脚边还散落着波提欧的一条胳膊。
波提欧扬眉,又问道:“你的家长呢?”
星依旧没有回答。比起交流,她更擅长直接上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翻出一把剪刀,将波提欧的牛仔裤沿着边缝剪开,露出他同样未覆盖仿生皮肤的下半身来。
他居然没有穿内裤。星掰开他的双腿,伸手开始探索他平坦的下半身;少女手指细嫩,掌心处略有薄茧,抚摸他时仿佛自带电流一路从下体窜上天灵盖。少顷,她动作一顿,伴随着少女的轻咦声,波提欧挣扎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嘶……他宝贝的,摸哪呢小可爱!停下,傻宝,停下来!”改造人条件反射蹬腿,能牢牢缚住千斤重物的镣铐差点被他挣开。星蹙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插进他腰侧的USB接口,波提欧霎时僵住了。
“你他宝贝的……对我、做了什么?”他身体逐渐失力,连说话都轻缓下来,但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怎么都掩盖不住。
“病毒程序。”银狼友情提供。星托着脸,静待病毒起效:“会让你的防火墙瘫痪一段时间。”但效果成谜,星决定先让波提欧失去反抗能力。
她捡起一旁的工具继续完成开头的大业。波提欧已被她事先拆掉一条胳膊,上半身歪歪斜斜靠在审讯椅上,腿则被星抱在怀里,试图用起子把所有螺丝旋开。
这是个大工程,况且她并不了解波提欧的身体构造,他的胳膊还是她误打误撞拆下来的。少女有些不耐烦,抿起嘴选择暴力拆卸,直接将波提欧松松垮垮的右腿扯了下来。
她长得实在无辜稚嫩,神情不带丝毫恶意,仿佛只是在摆弄她的玩具。但她手中的动作却露骨多了,如法炮制将左腿也扯下来。这下波提欧彻底失去了双腿,仅剩部分被扯断的电线留在腿根处。
蓝色的循环液从改造人被损坏的导管内渗出,淅淅沥沥流了一地;不少液体蹭上星的身体,给她的衣服染了个色。淡淡的机油味逐渐充斥整个审讯室。
“喵你宝贝的……”虽说改造人已失去正常人的大部分感官,但为了提醒他受到的损伤,他依旧保留了部分痛觉系统。
波提欧抖着嗓子从喉间挤出几声吃痛的闷哼和怒骂,红光在他眸底准心处聚焦,死死锁定星,仿佛要把她刻在脑海里。
回应他的是星一如既往的微笑。她将波提欧仅剩的胳膊扯下来,而后俯身抱住了他:“你真可爱,我好喜欢你。”她说,附赠一颗柔软的亲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幅四肢尽失的人彘模样到底哪里可爱?波提欧郁闷地想要咬这小屁孩的喉咙,最好将她的喉管咬穿。但星迅速直起了上半身,将手往下摸,去探索她刚才发现的有趣之地。
这下波提欧连夹腿都做不到了。
只见改造人那本该平坦一片的下体、应当称之为会阴处的地方,多出了一条缝隙;肉唇连带肉蒂都是灰色的,隐没在灰色的外壳中,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的确足够有趣。星忍不住咯咯笑出声,伸出手指勾住肉蒂捉弄:“好神奇,你为什么要装这个?”
波提欧嗓子里挤出摩托发动机般的哼喘:“关你屁事……停下、哈、他宝贝的……喵你、别碰……喵!”
他没想到这处被技师恶趣味装上的人造器官如此敏感——拆卸过于麻烦,总归不会影响战斗功能,他平素通常将它无视过去。
他感觉机身正在漏水。他也的确在流水,从这口从未被他在意过的器官里冒出一股股晶莹的液体,流满她的手掌。星没接触过性爱但也从资料里了解过,她猜波提欧这是潮吹了,真够敏感的。
星抽出手舔了口手心的液体。与她想象的不同,无色无味,水溶性,卷入嘴后便化在唾液里,仿佛尝了口空气。
像是润滑液,在哪储存的?她剥开两片水淋淋的肉唇,露出其间正在不断翕张的小口,伸指插入一截指尖。
波提欧顿时哆嗦起来,无法抑制的呻吟夹杂着他的鸟语花香往外吐露,可惜都被联觉信标和谐成了可爱的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口肉穴窄得狠。星仅是插进一根手指便被整个裹紧,微微曲指就能刺激得波提欧吹出更多液体来。她觉得好玩,一边将食指往里塞,一边用拇指拨弄他颤抖的肉蒂。
这显然过于刺激了。波提欧没有装载流泪的功能,但他的呻吟已然染上哭腔;一截艳红舌尖从嘴里吐出,软软搭在唇边,黑眸逐渐涣散。
“喵……嗯、不、啊……停、停下……”
他又潮吹了。一波波粘稠的透明液体喷出,连他屁股底下的椅子都被喷湿。
“好多水。”星喃喃自语:“到底装在哪啊?”
星决定把猜想付诸实践。她借助工具将波提欧的腹腔打开,手法算不上温柔,但改造人此时还沉浸在高潮里,因她略显粗暴的动作挤出几声低沉喘息。
她的手钻进了波提欧腹腔,里面也是冷冰冰的,只有反应炉还在散发着些许热度;不同于人类的身体构造,遍布他腹腔的是一条条或粗或细的金属管道以及密密麻麻的电线;她的手往盆腔摸去,终于握住了一个仿真器官,手感水润,形状像女性的子宫,但舍弃了卵巢结构,仅剩用于插入的肉道。
说是飞机杯更合适吧?她用手捏捏娇嫩的囊袋样的腔体,头顶顿时传来波提欧吃痛的闷喊。
为防彻底把人玩坏,星收回手,又将腹甲合上。只要脑机不会损坏,改造人大抵不会死亡,但星莫名不太想用她曾经对待玩具们的残暴手段来对待波提欧——虽然她已经做了大半,她可真是个坏小孩。
她将波提欧抱进怀里。失去四肢的改造人像个大型娃娃,正正好好嵌入她怀中。他已不再渗出循环液,仅剩的躯壳正因疼痛、或许也有快慰细细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像摆弄芭比娃娃一样,无视他的电报将他清理干净;她甚至还帮波提欧洗了头发,用精油好好护理了一番。
整理完毕后,星把波提欧抱上了床。小孩毫无旖旎的念头,或许只是将他当做了儿童安抚玩具,睡前甚至与他甜甜道晚安,把他的脸亲了个遍,而后嘬着他一缕头发沉入梦乡。
他这块铁疙瘩到底有什么好抱的!?波提欧深深叹气。他已经过了满腔怒火的时间段,在脑海里计算同僚们赶过来的时间。
等他脱离危险,他要将纵出这熊孩子的熊家长们教训一顿。
还有这位熊孩子,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他一定会、狠、狠、地、揍、她、的、屁、股!
***
“所以,这就是刚见面时你揍我的原因?”星皱起鼻子,满脸不服气:“我都不记得了,波提欧!”
“事实上我只是用枪托敲了下你的脑门,”波提欧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像这样。”
“……?”少女气极,张牙舞爪扑向她年长的情人,用脑壳撞他的下巴:“那我也挨揍了,这不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平?波提欧望着星头顶的发旋,神色难掩笑意。
她的确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她被洗去了记忆,体内植入星核,而后获得了新的亲朋好友;她的新家人将她教导得很好,让她学会了尊重、呵护以及如何去爱。
就像现在这般。同样面对心爱的事物,她表达亲密时只会抱着他的腰,然后送上小狗似的湿漉漉的舔吻;如若想要获得更进一步的贴近,她会先询问他的意见,然后才会掰开他的腿。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波提欧回过神来,下意识将快要从他身上滑下去的星往怀里托了托:
“然后?他宝贝的,还能发生什么?”波提欧拒绝回忆起那些被当做儿童安抚玩具的经历,虽然也没持续几天:“被某人当做玩具玩了几天,还能怎么?就这样咯。”
“好吧,”星探过脑袋咬了他的脸一口:“原谅你了!”然后跟条泥鳅似的,飞速从波提欧怀里溜走。
波提欧捞了个空。他注视着小情人蹦跶向姬子申请零花钱的背影,无声哂笑,靠着吧台又给自己添了杯酒。
“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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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有印象。”酒馆内,水手神神秘秘附在应召女郎耳边低语:“伟大航路听过没有?她应是星穹号上的一员,我在悬赏单上见过她的脸。”
“瞎说什么呢!”女郎娇笑:“那等大人物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
这座远离帝国的临海小镇唯一值得说道的地方仅有海岸处的小小港口,偶尔会停泊些过路的商船,让这处边陲小镇不至于太过闭塞。
“要我说啊,拿了这么多财宝,我可要去帝都享福哩!”
水手哈哈大笑:“能从那道吃人航路上活下来的人物,哪会像你一样肤浅?”
他不再多话,揽着女郎回房享受温香软玉去了。
月明星稀,被人窃语惦记的主人翁正在经历失眠。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是打了套军体拳,最终不得不顶着一头乱翘灰毛坐起身长吁短叹。
习惯了摇摇晃晃的星穹号,再回到陆地上生活反而有诸多不适。
自从姬子完成她的梦想后,星穹号便宣布了返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长大人荣归故里,其余同伴们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各有各的去处;只剩星,她不知道该回哪儿,兜兜转转竟是折回去寻那条或许还记挂着她的鲛人。
她运气不错,波提欧还活着。
鲛人高高兴兴地扒拉在她身上,怎么也不允许她再离开。星只得在他的领地附近找了个有人烟的地方落脚——她不至于蠢到带鲛人回内陆,若是被人发现,只怕谁也保不住这头珍兽。
为了方便波提欧往返捕猎,她特意托人给庭院挖了个大泳池,侧下朝海岸凿通,连接大海。
星对物质没旁的欲求,姬子发给她的安置费基本上被她用来养鲛人了;不仅泳池占据房屋的三分之二,其余家具也多是为方便波提欧使用而单独设计的款式。
她不愿将波提欧囚在方寸之地,从不拘着他,任由他到处遨游,只要他能将此处视作巢穴即可。
不过近来鲛人因产后抱卵的习性所致,倒是一直停留在这儿不曾离开。
星又在床上呆坐了会儿,决定去骚扰波提欧。
夜已深,庭院内安安静静,只能偶尔听见极轻的滴答声。星蹲在泳池旁,伸手拍击水面,哗啦哗啦的水花声顿时打破一片静谧。
半晌无人回应。
“波提欧,波提欧,”她压低嗓音喊鲛人的名字:“我知道你没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华温柔洒落,悄悄笼住探出脑袋的波提欧,点亮他秾丽的容颜;今夜星空过分寡淡,鲛人轻甩鲨尾,成为水面最为绮丽的剪影。
他抿着唇,星无端从那对幽深黑眸里捕捉到几分埋怨。她不由失笑,朝波提欧伸出手,尾音上扬,溢出丝丝甜腻:“波提欧、亲爱的,还在生气吗?”
鲛人怠懒回应她,扭身往回钻,宽大尾鳍在彻底没入水下前还甩了星一身水。
唉你说这……
星无声叹息,脱下外套跟着一同跃入泳池。
池水清澈,借着月光能清楚瞧见遍布池底的黄金珠宝。为了模拟海底环境,泳池并未贴瓷砖,特意运来的嶙峋礁石组成了鲛人与配偶的爱巢。
波提欧正趴在一处礁石上,离星不远不近,身侧簇拥着一串绵密泡巢。无数透明水泡挤挤挨挨黏在一块,拱卫正中心的两枚卵鞘,将它们保护得密不透风。
这群泡泡厚实坚韧,饶是星想要破坏也得废一番力气,更遑论抱卵的鲛人还在一旁看守,时不时制造新的泡泡加固泡巢。
见配偶靠过来,波提欧懒洋洋地挪了个位置继续休憩,懒得理会她。星只得将目光投向泡巢,观察里头的卵鞘。
这里本应当有三枚卵的。
起初波提欧只是变得比往常黏人了些,他不再亲自外出,反而催促着配偶出门捕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身为擅长使用工具的人类,星只需花费一点儿金钱便能从渔民那儿买来好几船鲜鱼,投喂食量逐渐增大的鲛人绰绰有余。
直到某天波提欧当着她的面产下三枚卵鞘。
巴掌大小,螺纹状棕色外壳,仔细看还能瞧见里头沉浮的卵黄。
这不对吧?
星很确信人类与鲛人之间存在可悲的生殖隔离,更何况波提欧外表趋向于雄性。这之后她有那么几秒怀疑自己头上有点儿绿,但很快她便打消了想法。
鲛人忠贞人尽皆知,为配偶殉情的习性更是被吟游诗人传唱至今。不那么久前的曾经,鲛人尚未绝迹的时候,水手们经常利用这一特性来捕获更多的鲛人——配偶与幼崽的哀吟会吸引他们的亲人前来搭救。
这卵来得挺诡异,惊得星连夜写信向小伙伴丹恒寻求帮助。好在靠谱的智多星学识渊博,第一时间为星分析了鲛人产卵的原因。
首先丹恒在查询资料后确认了波提欧属于鲛人里的特殊品种,即便外表是雄性的波提欧也不无怀孕的可能;其次关于产卵,丹恒老师提出了鲛人假孕并产下无精卵的设想,原因或许与星接二连三的不告而别有关。
接着他甚至特地回了趟老宅为星找到几本古籍佐证,并提供了查验鲛人卵是否受精的方法。顺带一提,丹恒本想赶过来观察鲛人抱卵,出于对小伙伴人身安全的考虑,星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亲自上手,从三枚卵中摸了枚出来检查。当时波提欧并未对她的举动作出反应,但好几日过去,被星取走的卵一直不曾回来。
这之后波提欧不再允许配偶接触泡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无法向波提欧解释他的卵并未受精这件事,毕竟为了方便研究,她的确破坏了取来的卵鞘;兴许在鲛人看来,他的配偶还是个不重视他们子嗣的坏家伙。
鲛人拥有属于自己的种族文化。星不清楚他们的文明演化到了何种地步,但绝大多数时候她与波提欧都做不到顺利交流——鲛人毕竟还未完全开化。
偶尔星会思考波提欧为何愿意一直留在她身边,甚至能将她牢牢记在脑海里。
是因为爱……吗?
这可真是个无解的命题。
她伸出两根手指,使劲儿戳了戳眼前的泡巢,圆润的泡泡顿时啵唧一声从她指尖划走;一直警惕配偶动作的波提欧稍显不耐,作势要咬她,星不闪不避,反而向鲛人张开了怀抱。
于是鲛人能够轻易洞穿钢铁的鲨鱼牙含上了配偶的脸颊,化作软绵绵的、撒娇般的轻啃。若是旁的活物,别说接触泡巢,怕是刚靠近巢穴便会被护犊的凶兽撕成碎片;但星不同,波提欧永远无法对配偶伸出利爪。
波提欧的想法很好猜,也很容易受欺骗。比起复杂的人类,鲛人的行为举止更接近野兽。
他被狡猾的人类抱住了腰。这大概算是近段时间内波提欧唯一一次贴近配偶,他一直在跟星置气,为了他们的子嗣。
星在水下无法说话,她拥住波提欧,亲吻他的唇瓣,而后侧过脑袋,用脸颊磨蹭他敏感的耳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个示好的动作。
波提欧彻底没脾气了。他抱着配偶往岸边游,将她推搡上岸;他本想直接离开,却被配偶拽住了尾鳍。
这回他真的恼了,回身咬住配偶的手,在指腹处留下一排深刻的牙印;星吃痛,却依旧没有放开抓住波提欧尾鳍的手,反而用力将他拉上岸,像拖上来一条死鱼。
——她很庆幸自己力气足够大,否则她可能会被挣扎的波提欧反拽下水,尽管他并没有多使劲反抗。
生气的波提欧真的好像只猫,炸着毛不断向主人哈气,星甚至能瞧见他骤缩的瞳孔,眸底闪烁森森冷芒。
“别气啦,是我的错……”
她在鲛人旁边坐下,把他上半人身揽进怀里,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一边轻轻顺他瀑布般的黑白发,一边软声哄他。这个姿势将她毫无防备的脖颈暴露在鲛人嘴下,只需要咬合鲨鱼牙,便能轻易结束她的生命。
波提欧当然不会这么做。湿润冰凉的舌触上星的皮肤,舌尖抵住鼓动命脉,要害被扼住的危机感让她头皮发麻。示弱、讨好……随便波提欧怎么想,星侧过头,手掌托住了他的后脑。
她在给予波提欧选择,咬下去,或是一个吻。
波提欧选择了和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再次拥抱海洋。鲛人气息浅淡,如同潮湿的海风,算不上多好闻,但兴许是因为星许久未出海,她竟觉得无比想念。
这几天波提欧不允许她靠近泡巢,自然也不允许配偶贴近他。无论如何,鲛人愿意原谅她是件好事。她弯眉,按在他脑后的手微微施力,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分开时波提欧眸子已氤氲一层水光,亲密接触久了连他的唇齿都染上热度。久违的,属于人类的体温。他眯起眼睛,搂住配偶的肩膀,凑上前继续讨吻——或者说把自己送上门给配偶折腾,免得她再打卵的注意。
“我不动它们了,我发誓。”星嘟囔着,抬手抚摸鲛人略显疲惫的面容。
自产卵到现在,波提欧一直在照顾他的卵,不眠不休。这大概源于母兽的本能,星无法理解,但她担忧波提欧的身体。
鲛人种类众多,并且拥有无数亚种,如今鲛人绝迹,星也无法确定波提欧的具体种族,倘若他不小心生病,如何医治将是一大难题。
“真的,我可没这么禽兽。”她盖住波提欧的眼睛,放柔嗓音:“休息一会吧,我会看着……明天我给你刷尾巴好不好?”
卷翘睫羽不断扑扇,挠得她手心发痒。波提欧确实困倦,没一会儿便枕在她的腿上沉沉睡去。他的鲨尾还有半截泡在泳池里,不时随水流轻轻摆动,极薄的鱼裙上挂着晶莹水珠,摸上去手感冰凉滑腻。与丹恒寄来的古籍所描述的鲛人不同,波提欧的尾鳍较宽和圆润,不似图画上裙摆般飘逸。
帝国贵族间曾流行过一种鲛纱,据说材质透亮光滑、水火不侵;它的原料之一便是鲛人的尾鳍,每匹布料都承载着无数鲛人的血与泪。
星注视着波提欧平静的睡颜,心下开始犯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待他发觉自己的卵无法孵化时,会作何反应。
……
……
星的担忧并非平白无故。事实证明鲛人的智商同人类相差无几,大约半个月过去,一直未发育的鲛人卵便让波提欧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开始频繁转移泡巢所在地,央着配偶更换新的巢穴,然而卵鞘内自始至终都不曾发育出心脏。
鲛人终于意识到卵无法孵化的事实。
他仿佛一夜之间萎顿下来,饶是往日最爱的抛接球游戏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他拒绝进食,就连配偶的呼唤都爱答不理。
“他会死吗?”
被摇来帮忙的丹恒沉默片刻,答复模棱两可:“不无可能。”
波提欧原本灰蓝色的鳞片逐渐失去光泽,他的鲨尾甚至开始掉鳞,裸露出其下苍白的皮肉。俩人参考古籍和白露的建议排除了病变的可能性,将鲛人突如其来的变化归咎为抑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像人类一样正在遭受某种精神疾病。
“鲛人远比人类更为长情,他感到痛苦的根源在于你。”丹恒叹息,不光为波提欧的患病,也为这近乎绝种的智慧生物感到可惜:“或许可以采用心理干预进行治疗。他将你视为配偶,你有考虑过给予他更多回应吗?”
“比如说?”
“让他知晓你不会再抛弃他?”
“可我们无法顺利沟通,”星怔愣半晌:“他的卵……”
丹恒离开了,他去寻找合适的精神类药物。假使波提欧无法自行痊愈,他们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波提欧依旧萎靡不振,他甚至连闯入自己领地的丹恒都不曾理会,只有在配偶靠近时才会给予轻微的反应。
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眸子蒙了上一层雾,连眼尾两点泪痣都显得暗淡无光。
“波提欧。”
星喊着鲛人的名字,用手指拨弄他浓密的眼睫。波提欧甩甩鲨尾回应,神色恹恹,将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难过的小狗。
他的鱼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心事呢?
她又想起丹恒的话了。她想要求取一个答案,但波提欧永远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或者说即使能够回答她也无法理解。
人类与鲛人……他们的结合怪诞且惹人发笑。
星曾发誓要征服所有未知的海,却不想自己早已成为海洋的囚徒。
她垂首亲吻波提欧的发旋,灼热吐息轻飘飘落在鲛人头顶:
“……我也爱你呀。”
她做出了决断。
约莫三天后,出海的渔民们应雇主要求带回来一个女婴。
她拥有如墨般的胎发,同波提欧的发沿极其相似,葡萄仁似的黑眸滴溜溜转着,好奇地注视抱着她的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挺可爱的。
星将女婴带到波提欧面前,塞进他的怀里。彼时鲛人正在晒太阳,他对配偶给他准备的生鱼视而不见,但活蹦乱跳的人类幼崽却叫他打起了精神。
鲛人大概从未见过这等软弱无骨的生物,抱着婴儿的姿势极不熟练,眉头紧拧,神情半是疑惑半是不耐。
星屏住呼吸,已经做好了从凶兽爪下抢救一条小生命的准备。
被这凝重的气氛感染,小家伙拽着波提欧一缕刘海哇哇大哭。鲛人吓一跳,慌里慌张的开始哄小孩,望向配偶的眼神中满是郁闷,似乎在责怪她带回来这么一个麻烦精。
但他的气息却倏然柔和下来。
……
……
星收养了女婴,给她取名[露西]。这是波提欧的喊法,事实上[波提欧]这个名字也是星根据鲛人吐露的称呼音译过来的,她并不了解这两个音节的具体含义。但鲛人在呼喊[露西]时神情格外温柔,星很确信他将露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他会亲吻露西的脸庞,抱着露西逗她玩,还会给她哼唱摇篮曲哄她睡觉。他在露西身上宣泄属于鲛人的母性——虽然没有一个正常母亲会试图给婴儿喂生鱼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现在得喝奶,不能吃肉!”星颇为头疼。
波提欧只得满脸遗憾地将手中的鱼肉丢进自己嘴里。但他很快又找到新的玩法,把小家伙放到尾巴上,荡秋千似的上下摇摆哄她笑。
简直像在逗弄什么小猫小狗。
养育露西后,波提欧恢复了正常。他的身体逐渐好转过来,掉鳞的皮肤覆上一层新的鳞片;新鳞细密敏感,每当星抚摸它们时,波提欧便会回过头来注视她。
黢黑双眸漾满她看不懂的情绪,仿若坠入深潭。
他会呼唤配偶的名字,将她拢入怀里,给她唱起陌生古老的旋律。
露西能稳定行走之后,波提欧开始教授她捕猎的技巧。托他的福,小家伙路还未走几步便学会了游水,好在波提欧尚算有分寸,没有真的让她去捕鱼。
约莫是因为从小跟波提欧接触,小家伙对自己拥有一位鲛人父亲母亲?这事儿接受良好,偶尔她还会帮着家长刷洗尾巴。
波提欧的鲨尾被他的配偶养护得非常漂亮,每一枚鳞片都仿佛在发光,小家伙帮忙倒不如说是在玩耍,抓着小刷子吭哧吭哧帮他清洗尾鳍。
星则在给波提欧刷牙。鲛人乖乖张着嘴巴,任由配偶在自己的鲨鱼牙上涂涂抹抹,半阖眸子,模样瞧起来慵懒又惬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足可爱。
“好乖好乖。”
星没忍住捧起他的脸揉搓耳鳍,凑上去亲了又亲。
波提欧咧嘴笑开,垂首含住她的拇指轻咬,咬得不重,只有轻微刺痛留连在指尖。
“噢,”星失笑:“今天不出去玩吗?”
湿漉漉的触感一扫而过。
星弯眸,柔声将露西哄去陪她新养的小狗。
几乎是在露西离开的一瞬间,鲛人靠了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冰冷潮湿的雾罩往脸庞。
灵活鲨尾卷上星的小腿,不消片刻便松开来,软绵绵瘫在地上,仅剩尾鳍还紧绷着,不时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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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
少女从树上轻盈落下,灰发飞扬,璀璨金眸与他对视:“又见面啦,应星。”
他顿住脚步,忽略不听使唤的鼓噪心跳,长叹一声:“星,你怎么在这儿?”
就见少女弯眉笑开了,将双手举到身前朝他打开。应星这才发现她手中捂着什么东西,一直牢牢护在怀里。
——一只小团雀。
“它受伤了。”星的动作小心翼翼,向应星展示团雀受伤的翅膀:“刚才落到树杈上,飞不起来呢。”
原是在捉树上受伤的雀儿。应星恍然。
团雀乖乖窝在少女手心,跟只小绒球似的十足可爱;小心捧着它的少女也一团稚气的模样,朝他笑起时露出两颗小虎牙:
“应星,你有带伤药吗?”
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他自是有的。他们蹲在街边头凑着头为小团雀涂药,若是此时有行人路过,怕是要疑心俩人鬼鬼祟祟的在做甚坏事;好在现今已过下值时间,路上寥无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团雀受伤不重,抹几天伤药便好了,只是一时半会儿飞不起来。
“这小家伙不怕人,带回去应是好喂养的,若你有心,再用旧衣物给它搭个窝。”
应星将药膏盒递给星,又想起什么:“我那儿倒是有现成的材料,你要是不急,我给它打个鸟架子也行。”
少女一直不曾说话,歪着脑袋瞧他絮叨,金眸盛满笑意。
应星这才发现自个唠叨过度了,不由摸摸鼻子,停止了话头:“星……”
“可我下榻的客栈养不得小动物,”星终于开口:“要不,让它住在你家养伤吧?”
她直勾勾盯着他,于是那双鎏金的眸子便与应星对视上。他一时间只觉脸颊燥热,喃喃回应:“也好。”
这是他们第几次见面来着?应星已经数不清了。
然而他对与星的初见依旧印象深刻。
即便身为百冶,技艺出类拔萃,应星也曾遭受过不少长生种的歧视与冷遇。绝大多数刁难他都能妥善应付,碍于他的身份以及他那四位不凡的友人,也无人敢明目张胆欺辱他。
但长生种若想针对短生种,总是有办法的。譬如对他的经费吃拿卡要,亦或是绕过工造司下个人订单后拖欠工款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星偶尔会接些私活来补贴家用。
身为短生种,他不具备足够的时间与他们对峙,即便是报官,对寿数漫长的长生种来说,流程走上几个月都是常有的事,纵是百冶也拿这项风气毫无办法。
这天他经费告罄,在地衡司内与一拖欠工款许久的老赖理论。老赖理也不讲,就嚷嚷着手头没钱,此等民事纠纷,饶是地衡司的公职人员们一时半会儿也没头绪,只得选择暂时调解。
——又是一桩难题。这老赖并非不结款,只是单纯在拖延时间好给应星添堵。应星暗忖此人恐怕不知何时与他结下过梁子,但看他不顺眼的人众多,他又实在忙碌,着实没空一一计较。
就在此刻,一声嗤笑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灰发少女面露哂笑,见众人看来,立马摆摆手:“抱歉抱歉,我听诸位争论半天实在好奇,因此旁听了一会儿,请勿在意我。”
她身着与当地格格不入的服饰,想来是位刚来罗浮的化外民。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来罗浮前曾听闻这儿物阜民丰、将军治下清正廉明,心向往之。却未想到泱泱仙舟亦有鼠屎污羹……看来罗浮也不过如此。”
“胡言乱语!”那老赖反驳:“仙舟岂是尔等化外民可以肆意点评的?”
少女摊手:“可我刚才听你说,你连吃用的钱都拿不出来了,依我浅见,百姓连温饱都无法保证,可不就是罗浮治理的问题?”
不过是老赖拖欠的借口罢了,却不想她较了真,为此指摘罗浮的不是;可她身为化外民,一干人等确也不好与她详说其中猫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老赖无言半晌,道:“罢了罢了,这点巡镝我咬咬牙还是能拿出来的,给你结了就是。可不能让外地人看了笑话!”
应星就这样拿到了被拖欠的款项。
事毕,旁观半天的灰发少女自来熟地凑上前来,笑吟吟与他说:
“你们罗浮人也是奇了,自个私底下闹得欢,可一旦对上外人,倒是空前团结。”
应星忍俊不禁。
他不知少女为何要出言帮他,但那双金眸实在纯澈,望过来时眸底难掩的亲近使他心脏不由漏跳一拍。
……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啊。
那之后他与少女偶遇多次,也互通了名姓。
据星所说,她是个行商,刚来罗浮不久,对仙舟好奇得很,因此经常四处游玩。她实在活泼可爱,与她为数不多的相遇中,应星总能瞧见她到处凑热闹的身影。
罗浮居民生活节奏缓慢,如星这般跳脱的性子倒是少见,宛若往清水里滴入七七八八的颜料,给他繁忙的生活注入新奇的色彩。
——但其中或有几分隐秘的心思,这就不便细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团雀登堂入室,应星亲手给它打了个鸟架子,还置备了不少谷物。它相当亲人,被捧在手心赏玩时也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惹得应星心生怜爱。
借着探望小团雀的名头,星近来常往应星住处跑。好在他住在工造司分配的单人宿舍,倒是不怕有闲言碎语传出去。
俩人渐渐熟络起来,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大龄理工男春心初动,在心仪之人面前或可掩饰一二,却瞒不住心细如发的友人们。
以小聚为由头,几人按住应星三堂会审,给他吓了好大一跳。
“有这么明显吗?”他启唇嗫喏半晌,最终无奈笑问。
白珩揶揄道:“可不是嘛!近来好几次见你都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喝着酒都能自顾自笑开,怎么,春心萌动啦?”
镜流附和:“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让你这木头开花。”
景元:“应星哥得同我们好好说说!”
丹枫但笑不语。
几人一唱一和,将应星唬得羞赧之情都散去不少。他心知自己怕会是五人中最早离去的那位,友人们关心他的人生大事实属正常,当即解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字还没一撇呢。况且她并非仙舟人,仅是来此行商,愿不愿意留在罗浮还未可知,你们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白珩迅速捡出重要讯息:“化外民?这么说来同你一样是……”
景元道:“可我记得近期地衡司并未颁布利好经商的政策,她却一直逗留在罗浮,想来应星哥也不全无机会吧?”
是吗?
应星怔愣当场。
一段时日后,小团雀翅膀上的伤渐渐好利索了,整只鸟儿活蹦乱跳的,甚至能在应星房里飞好几大圈,而后在他心爱的金人上留下点点白痕。
——这可实在是养不住了。
俩人便商议着将小家伙放生。
他们寻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准备放飞小团雀。应星提着一袋子谷物,最后投喂它一餐;星笑吟吟的站在他身旁逗弄小鸟,时不时同他说些趣事。
小家伙似乎也明白事理,爪子攥着应星的手指不肯起飞,还是星将它接过来,向空中一抛——
绒白的小团雀叽叽喳喳飞起来,绕着二人逡巡好几圈,最终依依不舍飞远,迎向归属于它的自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星眺望逐渐远去的白点,一边心下感慨,一边心中思忖下次要如何同星联系。
没了小团雀牵桥搭线,星估计不会再贸然打扰于他……可若是他主动相邀呢?该用何种理由?她又是否会答应呢?
正思索间,少女金眸在眼前放大,温热吐息扑面而来。她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仔细瞧着愣神的应星。
少顷,她问:“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
应星手中布袋登时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
那之后发生的尴尬之事应星每每回忆起来总觉面红耳热。
心悦之人亲了他一口,而后他们便……稀里糊涂在一起了。
白珩知道此事后,乐得好半天直不起腰,直笑他乃罗浮最硬的木头。景元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说要把工资全数奉上当做应星哥结婚的礼金。
应星只能笑骂几声,让他把工资好好收着买他的浮羊奶。至于结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时尚早吧?
今日难得休沐。应星留在家中伏案撰写寄给师傅的信件,刚落笔两三行,他又被其他念头攫取了心神。
虽然想着尚早,但友人的话语依旧在他心底生了根。
星曾透露过她无父无母的身世,似乎也无旁的亲戚健在。若果真如此,她应当是愿意定居罗浮的……
应星下意识摩挲手中笔杆,无端认为星必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说来也巧,似乎自从与星相遇后,他便再也不曾碰见什么糟心事了,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可他清楚知晓自己从不是甚么好运之人。
笃笃敲门声打断他的万千思绪。门外人略显焦急,也不待应星回应,便自个打开门踏入屋内。
是星。
她自然是有应星家中钥匙的。
少女拎着一小壶酒,视线在应星面庞停驻,见他毫无异色才悄悄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星弯眸:“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想你啦!”她轻晃手中酒壶:“喝酒吗?”
应星应声,起身备了点小食,方坐下与星对酌。
星一边给他斟酒,一边与他闲谈些旅途中的趣闻,不知不觉间,酒已过半。
云上五骁小聚时常饮酒,应星自认酒量不错,然而今日不知怎的,没几杯下肚他便已微醺,反应慢半拍,一时未听清星抛出的话题。
“唔,你说什么?”
醉意朦胧间星已移坐至他身旁,闻言有些好笑:“我说你发髻松了。”
话音未落她便抬手将应星脑后的发簪取了下来,任由他一头银丝散落,服服帖帖垂于肩上。
应星揉着额角,忆起这根发簪的来历。它是星买下的,当时应星只以为女孩儿爱俏,却不想星转头便将发簪赠予了他。
——她似乎很爱看应星绾发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瞧见少女弯弯的眉眼,她靠过来,以手代梳替他将散发理顺,接着却并未抽身,反而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凑近,含住他的唇瓣。
充斥酒气的吐息交错。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然而前几次都仅仅浅尝辄止。这次星似乎不再满足于浅淡的触碰,率先伸舌撬开他的唇瓣。
灵活软滑的舌钻入唇间,卷住他僵硬的舌头缠绵。应星举止无措,脑子一团浆糊,他平日忙于工作,连自渎都少之又少,何时品尝过如此深入的亲吻?只得被动张开嘴,任由比他矮两个头的恋人肆意侵犯。
少女饶有兴趣般细细舔过他嘴里每一处角落,又勾起来,舌尖顶弄他敏感的上颚。
应星半阖眸子,眼眶迅速聚起一团雾,晶莹水珠逐渐挂满长睫,包不住的津液不断从唇角流下。
直到他实在呼吸不过来,从喉间挤出软弱黏腻的哼喘,星才施施然放过被她吮到红肿的唇瓣。
应星喘息半晌,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被少女摁倒在桌上,酒液洒了一地。
他还有些晕乎,哑声喊恋人的名字。少女轻声回应,托住他的后颈,垂首吻上他滑动的喉结,舌尖抵住这块震颤的小软骨研磨。
这实在糟糕,应星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般敏感。他平素自持年长,对年轻的恋人多是妥协爱重,未成想今日却被她压在身下欺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星……别这样……”
他仰起脑袋,被自己绵软的声音吓一跳。少女的手慢悠悠往下探,轻轻点在他鼓鼓囊囊的下身,语带笑意:“你看上去可不像不想要的样子。”
应星抬起手,遮住自己通红的脸颊。扪心自问,他当然不排斥与恋人亲密接触,但更深入的交流是否太过了?听说初次难免容易受伤,他还得做好准备才行。
星又在作怪了。她可不等应星回应,解开他的上衣,手探进去摸索。
百冶大人身形高挑,腰细腿长,身材却极为有料,胸肌之丰盈一手抓握不住。星捏住其中一边,指尖掐着乳尖拨弄。应星身子一抖,喉间溢出几声轻喘,抓住她的手腕似要阻止,无奈道:“别在这儿,去床上。”
他并非古板之人,只是极尊重恋人的意愿。若她认为可以更进一步,依她又何妨,但白日宣淫未免过度了,至少得到房里去。
星笑吟吟答应,起身将他拉起来。应星还有些腿软,抬腿时甚至打了个趔趄,还是星及时抱住了他的腰。
少女仰起脑袋亲亲应星的下巴,而后半搂半推着将他压到床上。直到背部抵住柔软的被褥,应星才迷迷瞪瞪反应过来自己的上衣已被脱了个精光。
“星……嗯、哈啊……”
少女垂首埋入他宽厚的胸膛,挑了颗激凸的艳红乳粒含入嘴里,吮吸母乳般轻轻嘬弄,用舌尖钻挤乳孔;另一边也没空着,被她抓在手里揉捏,指尖掐着乳头熟练地拨弄,拇指压住乳尖抠压,在上头留下两道弯弯的月牙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对胸肌实在丰腴,手指微微用力便能陷入里头,甚至还要从指缝间漏出顽强乳肉。
酥酥麻麻的刺痛自乳首传来,应星吃痛,喉间挤出闷哼,嘴里轻嘶,温热手掌搁在星脑后,进退不得。
他从未想过原来男人的胸脯被玩弄也会如此舒服,怪异的快慰电流般窜入脑海,酥得他腰软。
好半晌星才终于玩够,抬起脑袋亲他,温柔啄吻留连在他通红面庞上,最终落在耳侧,含着他的耳垂舔吻。
她好似熟知应星的所有敏感点,每一个举动都能轻易叫他大脑变成一团浆糊,只能被迫接受少女的捉弄。
直到被扒下裤子分开双腿,应星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等等,星,等下!”
那档子事……是这样做的吗?
星仿若未觉,纤手依旧在他腿根爱抚,握住他紧实的大腿暧昧揉捏。
“怎么了?”她轻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注视他的金眸依旧纯澈无辜,仿佛理所当然。
……罢了。
应星别过脸去,银丝自鬓角滑落,露出清晰的下颌线。他本就生的极貌美,此时漂亮眼眸中泛起一层水光,白皙面孔遍染红霞,更显容貌艳丽。
不同于星记忆中冷漠的模样,如今的应星对外虽矜持傲气,对认可之人却软和,时常面带浅淡笑意,眸底满是纵容柔色。
“嗯、没事,你继续吧……”
他拿年轻的恋人总是没办法的。
于是星俯下身,吻住他的唇。极深入窒息的拥吻叫他又晕乎起来,满脑子仅剩少女侵入嘴里的软舌,乖乖打开双腿,任由她探入会阴,握住挺立的男性性器。
要害被攥住的滋味令应星身子颤抖几下,接着软下腰,口中吐出一连串低沉喘息。他很少自渎,偏偏星又莫名熟练,圈住性器根部,借助溢出的腺液往上撸动,掌心压着头部责备,显是奔着要他尽快射精来的;应星撑不太住这猛烈攻势,哆哆嗦嗦在她手里泄了精。
然而这还没完。星直起身子,掰开应星腿根,沾满白精的手探入他紧闭的股缝。
感觉有些怪异。应星略带紧张地扶住少女肩膀,惊觉她还一件衣物未脱,可自个却早已赤身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哭笑不得,下一刻又被身体陡然拓开的钝痛激出几声低喘。
借助精液的润滑,星的手指插进了他的后穴。从未被侵入过的地方瞬间吃痛夹紧,绞着星的手指不放。
“应星,放松。”星喊他。
“这也太、太……”太奇怪了。
那地方也能用!?
不待他适应,星稍稍施力,彻底送进一根手指。初次使用的穴道紧窄湿热,因着异物的入侵而绞紧,想要把她推出去。好在有精液润滑,她暴力点也不会受伤。
星勾指将液体涂满肉壁,借着这点湿滑扩张起来。
“呃、有点疼……”
应星蹙起了眉。
但很快,被强行开扩的疼痛便被细细密密的酥麻取代。星不知摁住了那里,只是微微使力一按,他便挺起腰,喉间泄出低沉沙哑又软腻的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嗯哼……”
已经射过一次正处不应期的性器也莫名挺立起来,马眼翕张不断溢出腺液。不知由来的欢愉填满躯壳,过度的快感渐渐腐蚀理智,随着星往应星后穴插入更多手指,黏腻水声愈发作响。
体感扩张差不多了,星抽回手指,半白液体在她指尖拉起几道暧昧银丝,软烂一片的肉穴似是不满她的抽身,抽搐着含咬空气。
应星哆嗦着吐气,眸底一阵茫然。刚才的扩张快感有余,却还不足以令他登顶。他握住恋人肩膀,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地捕捉她的一举一动。
星安抚性地轻啄他的唇,而后不知从哪掏出一根假阳物戴在身上,倾身将他的腿掰得更开,假阳顶端抵住他的后穴,微微往里戳弄。
——原是早有准备呢。
陌生的钉子顶入体内,它比少女的手指更粗长,拓开黏腻壁肉,直探入肠道深处。
应星被顶得差点岔气,忙将星搂进怀里抖着嗓子要她慢点。
对初次的人来说其实用背入式更好受些,但星想看着他的脸。
她将脑袋埋进应星胸脯温柔舔吻缓解他的不适,挺腰缓缓顶入,直到确认应星能够适应后才开始抽插。她极有技巧,清楚他的敏感点都在哪儿,每次顶弄都能准确撵过前列腺,而后再往最深处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不觉间应星又泄了一次。不同于抚摸前端,来自体内的快慰更加深刻,总叫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被叩入肠道最深处时又是钝痛的,但这股疼痛飞速被身体转化为沉闷快意,一波波不断涌入四肢百骸。
“啊……嗯啊、星……呜……”
应星只觉一阵潮意自体内汹涌而来,后穴痉挛,开始冒出淫靡水声。他哆嗦着想喊星停下,或是轻点——他被这不间断的快感弄得魂儿都要飘出去了!然而他张嘴便是一连串沙哑腻人的呻吟,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被自己发出的软弱声音惊得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将剩下的喘息吞进肚子里。
然而下一刻星便握住了他的手。
应星的手骨节分明,上头尚未布满数不清的伤痕,仅在掌心和虎口处留有茧子。它们还是修长漂亮的,叫星总是忍不住握在手里把玩,亲吻他的指尖。
她将这双手压在应星身侧与他十指相扣,这样他便再也无法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能随着星的顶弄不住呜咽。
应星已记不清自己又喊了些什么。初次承欢多经受不住太长时间的磋磨,他似乎仅靠后面便高潮了几次,被欢愉充斥的身躯轻飘飘的,灵魂又在沉浮,宛若航行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船,随着恋人的逗弄摇摇欲坠。
昏昏欲睡间,他听见星的叹息,落在唇边的吻轻柔温软。
“睡吧,”她说:“待你醒来,一切依然如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星睁开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晃了下神,好在有卡芙卡支撑,否则她得当场躺倒地上去。
看来纵使梦境的织造不用她出力,身为梦境主体的她也需承受不小负担。
她听见女人温柔的嗓音:“其实只要让阿刃遗忘部分过去的记忆便好,不用特地为他构筑梦境的。”
星摇头:“我希望他能好受些。”
为刃压制魔阴身一直是卡芙卡的工作,偶尔星也会来帮忙。不过这次任务似乎格外凶险,使得刃的情况比以往要严重许多。
星还有些头晕,微微向后倾,靠坐在身后的书桌上,双手撑住桌面。
指尖触到一阵粗粝质感,似乎是纸张。她伸手探去,寻摸到一朵纸花。
这纸花还是她央着刃教她折的。应星在认可之人面前温润亲和,这点即便他成为刃也不曾改变;虽然刃平日一副冷酷凶狠的模样,但面对小孩的撒娇卖痴,他又总是最先妥协的那位。
星抬起头望向乖乖端坐椅上的男人。他闭着眼睛,神色平静,呼吸平稳自然,显然还沉浸在梦中——这场星亲自为他缔造的、家庭美满、亲朋友爱的美梦。他会在梦中经历他曾错失的、完满的一生,也或许会在中途醒来,这不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归大梦一场。
“这样真的好吗?”星冷不丁询问。
这样是指哪样?指让刃自毁般执行任务,指由着他走向生命的终焉,还是别的什么?星自个也没有答案。
头顶一阵温热,卡芙卡怜爱地抚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