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纷纷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重绛用力点头:“肯定是真的啊!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晚到教室,就是因为我看见了……我真的好想吃啊!”
教室里瞬间又升腾起一阵艳羡,众人纷纷看向重绛,期盼地看着重绛,希望她多说一些有关于两脚羊的内容,毕竟他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见过食材了,哪怕吃不到,多听听也是好的啊!
“我不想说。”重绛耷拉着美颜,“越说越饿,为什么我们吃不到啊?!”
“书上不是说了吗!两脚羊是外来物种,我们本土根本不能养殖。”同学撇了撇嘴,“这种娇生惯养的东西,一来我们这里就死了,根本看不到活着的羊。又不能养着,只能看大人能捡到几只了。”
他们没见到过活着的……?
重绛趴在桌子上,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不说话了。
同学们也顿时觉得很萎靡,教室里的氛围突然就恹恹的。
好在早读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两分钟下课铃就响起来,她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厕所上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月,等等我!我也要上厕所!”小女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重绛回头,发现是坐在自己后面的小红,她追了上来,拉着重绛的手,很高兴的样子,“我们一起上厕所!”
重绛点点头:“走吧。”
太平小学的厕所没有门板,一进门就是水泥墙砌成的几个简陋的隔间,隔墙只有半米高,属于一站起来都能彼此面对面看见上半身的尴尬高度。走进去才发觉下面是一条长沟贯穿四个蹲位,斜坡让排泄物更好更方便地滚动,末端的粗大水管泄洪般地冲出巨量水流,将所有的污秽都一股脑的冲进了下面的化粪池中。
重绛:……
这是什么时代的蹲坑啊。
路过就能一览无余,分分钟走光啊。
还好她脸皮厚。
小红率先走到最里面的蹲坑,她看了一眼门的位置,选择了靠里的倒数第二个,脱掉裤子蹲在坑上面,偷偷摸摸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清洁胶囊】,小心翼翼地抠出一粒,攥在手心。
小红还在孜孜不倦地找她说话:“月月,你今天早上真的吓我一跳,平常你都没有这么激动的诶。”
重绛低头:“哦,因为我爸爸妈妈本来奖励我今天吃羊肉的,但是我昨天让他们生气了,所以我吃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红艳羡地说:“你爸爸妈妈对你真好。”
重绛偷偷将胶囊拿出来,胡乱嗯嗯两句想要应付过去,谁知小红声音突然拔高。
“什么东西,好臭!”她提起裤子,忽而360°转头看向身形鬼祟的重绛,嗅了嗅,皱眉,“是你那里发出的诶。”
重绛:……
她有点崩溃:“你转过去!我拉屎呢!不许看!”
小红皱起鼻子,有些嫌弃:“什么嘛……”看重绛实在是表情不太好,她哼了一声,“那我在外面等你。”
重绛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心下稍稍放松,她迅速把右手的胶囊塞到嘴里,努力就着干巴的口腔吞咽着,面目狰狞的程度,让旁边去而复返的小红都吓了一跳:“你——”
重绛:?!走路一点声音没有,妈的你要吓死谁啊!!!
她差点噎着,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地看着小红,呛咳出声:“你、你——”
小红怀疑地看着她:“你刚刚在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裤子还没拉上来,屁股光溜溜的重绛被胶囊噎得够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额头上青筋爆出:“我能干什么?!”
小红嗅了嗅:“你的身上,刚刚……有一阵,嗯,两脚羊的味道。”
重绛破口大骂:“我在厕所里吃独食,我是脑子有问题吗?本来就饿,能不能不要在厕所里说这种话题?!”
不是,我是怀疑……
小红看她那恼羞成怒,恨不得把她弄死的模样,被怼得哑口无言,手忙脚乱地安抚:“不是,月月你别生气嘛,我没有,我是说……唉,算了,你别生气。别生气嘛。”
重绛怒不可遏:“不行,绝交!”
小红讨饶地摇了摇她的手臂,“不要嘛,好月月,别绝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月月,你就原谅我吧~”
重绛脸色黑沉沉的。
“你出去!”她凶巴巴地说,“我生气了!你这么说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厕所里吃独食,要是有人怀疑我吃屎怎么办?全都是你的错!”
“不会的,我给你证明!”小红很有义气地拍了拍胸脯,“月月才不会吃屎!也不在厕所里吃独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真的谢谢你啊。
无论怎么说,重绛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没好气地说,“你出去,我要擦屁股了。”
小红乖乖地走了出去。
重绛提起裤子,垂眸,眯了眯眼,装作无事发生,和小红回了教室。
……
原住民对于【清洁胶囊】很敏感。
这个东西……对他们而言是很难闻的东西。
而在吃下去的一瞬间,却是有可能暴露自己人类的身份。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被遮掩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上午的课程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这倒是很正常,毕竟按照系统所给的信息,她要在这里度过五天,第一天就把所有的杀招都出完,后面几天玩什么?
“对不起啊,月月,”小红愧疚地低头,“我刚刚还怀疑你是两脚羊。主要是你早读的时候表现的太像了。妈妈说过,两脚羊很容易暴露的,他们会自己伤害自己……”
“……”重绛面无表情看着她。
小红连忙安抚,“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两脚羊才不会吃我们的食物呢。”
她看着重绛饭盒里只剩下一两颗饭粒的渣滓,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样吧,我请你吃手撕素羊肉!”
重绛面露嫌弃:“素羊肉又不是真的羊肉。”
小红还是很不好意思,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请你喝汽水吧?”
“算了。”重绛摆了摆手,把饭盒拿到水龙头底下冲洗,“你那点零花钱还不如攒着呢,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偷偷攒钱去买两脚羊肉?“
“两脚羊肉要四五百一斤……“小红气馁地刷着盘中,”我零花钱一天才一块呢。“
“攒攒就有了呗。“重绛把铁皮饭盒放回桌子里,“再说喝汽水也不好,下午还有体育课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小红嘟囔着,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亮起来,“待会自由活动我们玩跳皮筋吧?”
“随便啦。”重绛趴在课桌上,打了个哈欠,“睡觉了。”
小红闻言也不再说话,教室里的说话声也渐渐安静下来,一阵安静的氛围笼罩了教室。
重绛没有睡着,她目前还不能确定小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已知他们把玩家称为两脚羊,而玩家不会吃他们的食物,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他们的食物充满了污染,所以人类不会吃?
那她吃清洁胶囊的意义在哪?
她现在认知被污染了吗?
很显然她可以意识到自己的认知被污染,从早读听到不对劲的内容开始,她其实就已经被污染了,污染途径是朗读,或许这些原住民诡异就是靠着这个来辨别玩家的,她被污染了很正常。
她现在算是NPC和玩家的结合体。
身为玩家的那一部分,代表她可能会被朗读精神污染。
身为NPC的那一部分呢?吃学校食堂的食物,不会加剧污染程度?
重绛忽然想到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为二者兼并的人……她闻到的【清洁药丸】,到底是什么气味的?
在学校没有什么机会探查这件事情,重绛按捺住好奇的心,安安静静上完了下午的体育课,直到被南泽和云珏接回家里,这才躲在卧室里面嗅了嗅手中的胶囊,果然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呕吐物的味道,混合着胃酸的那种奇怪气息,或许还有些胆汁的味道……复杂无比,却又令人胃内翻涌。
重绛:……
很难想象,一颗胶囊会有这样的味道。
还好是在厕所打开的,也是厕所里吃的,不然这个味道,谁能吃得下去?
今天回来的时候倒是没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许是昨天疫医给了那些东西一些震慑,它们没有过分的举动。
南泽和云珏的副本是幸福之家,她的副本名字却是太平社区。
太平社区指的是这个社区,包括了太平小学、太平医院、太平社区办事处、太平超市这几个地标性建筑,剩下的就全都是居民楼了。
这些地方的信息从同学那里套不出来,或许只有亲自走一趟才能够知道这个副本的真相。
只是,她真的要去探索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疫医给出的信息,其实她只要安安分分待到第五天就可以直接通关,这是这个世界作为补偿而给她的优待,她有必要以身犯险么?
再看看吧。
不知道南泽和云珏在家里发现了什么,又或者是推测出了什么,两个人在她进了屋子不久之后轻轻敲门。
重绛将清洁胶囊收好,面无表情地开了门,她黑漆漆的眸子仰头看着这对男女,“爸爸妈妈。”
南泽摸了摸她的头:“月月,今天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保安叔叔说最近社区很不平静,虽然爸爸妈妈放学会来接你,但是,在学校里,你有没有遇到奇奇怪怪的人?”
重绛低下头,长长碎碎的刘海遮盖住了眼睛,看起来阴沉无比。
这个问话可真是让人为难。
奇怪的人。
门卫的张爷爷是奇怪的人吧?毕竟都把玩家一整个囫囵吞枣咽下去了,这很不正常啊。
可是,从张林月的角度来看,这算不正常的事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嘴角勾了勾,却是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呀,爸爸。”
南泽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旁边的云珏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后从手里变出一张蓝色的百元货币,塞到重绛的手里,“月月是乖孩子,帮爸爸妈妈下楼去买些东西好不好?多出的钱就给月月当零花钱了。”
咦惹,云珏真是个老成的玩家,知道财帛动人心。
重绛拿好这张奇奇怪怪的百元大钞,露出甜美的笑容:“谢谢妈妈~”
两个人不由得一阵恶寒,随后眼中闪过明悟:诡异币果然可以说服诡怪做事。
“妈妈要买什么呢?”重绛歪了歪头,似乎很是自然地开口,“去超市买吃的,还是去医院买药呢?”
还好今天和小红套了很多话,她说了一下太平社区的基本设施,让重绛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连面前这两个玩家都无法应付。
只是,现在她不得不去那几个地方探索……会不会出事?
“帮妈妈去买一些菜吧。”云珏思索几秒,随后很干脆地吩咐,“买一些月月爱吃的菜就好,到时候妈妈做给月月吃。”
“好的呀,妈妈。”重绛甜甜一笑,似乎是拿到巨款的小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玄关穿好鞋,就在要关门的时候,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身上,他们目光审视地盯着她,像是要看清楚她背后的东西。
这样的目光让重绛有些毛骨悚然,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咧嘴笑了一下。
三个人只是隔着门框,却看起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那样泾渭分明。
她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换上了疫医套装。
开什么玩笑,独自出门,没点勇气光环怎么行。
一路平安地下了楼,小区里很是安静,仿佛这一栋楼只住着她们一户人家。
她从地下车库走出去,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她好奇地踮脚,和里面的男人打招呼:“保安叔叔~”
保安显然是在睡觉,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任由她怎么叫喊,对方依旧纹丝不动,看起来像是死了。
事实上今天南泽和云珏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起身,像是第一天那样和他们打招呼,并告知小区里出现了游荡的危险人士。
重绛没有脱下疫医套装,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人”身上,污染值已经有20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污染值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会和“两脚羊”有关吗?
……
重绛来到了太平超市。
太平超市看起来很热闹繁华,这里站着很多的大人,他们在重绛进入超市的第一瞬间齐齐看来,眼珠子一动不动,专注地盯着进门的小孩。
小孩……?
穿着疫医套装的重绛神色自若地走在超市里,她并非对周围的环境一无所知。
太平小学里的学生都已经开始不对劲,社区里的存在是个什么德行,可想而知。
如果污染的来源和疫医威慑的那些存在是同一种东西,那么她穿着这一身,就会很安全——就像是狼的气味可以威慑羊那样,疫医的气息,能够让他们退避三舍。
哪怕这身行头不能威慑,疫医套装自带污染监测,也能及时给她危险预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是好歹身上还有一把看起来很厉害的匕首,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于这个世界,但聊胜于无吧。
重绛在超市里逛了好大一圈,她的目光盯着泡在塑料盆里面的,被水浸泡的粉面上,很是奇怪:粉是这么卖的吗?
不知道,她似乎没有在超市里看见过这种浸泡在水里的粉面,在她的认知里,粉面大多数都是干的,或者是已经做好的熟食。
超市里的东西并不丰富,内部看起来分外空旷,货架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唯一还在出售的商品——泡在盘里的粉面、剩下不多的散装大米、一些长得很奇怪的脆壳黑球,一截很老皲裂的冬瓜,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蔫巴萎缩到细细一条的青菜叶子。
重绛眯了眯眼。
她怎么感觉……很不对劲。
这种空空荡荡的样子,多数时候发生在灾年——某种令人恐慌的灾难袭击了这里,导致居民大量屯粮,超市供应链也断了,库存清空,所以超市里的食品已经售罄,剩下的东西多半不是什么好货。
那么,其他的东西呢?家居产品,譬如锅碗瓢盆,譬如案板,譬如电饭锅,这种东西,应该不至于被抢购一空吧?
她看了一眼价格,这些米面显然也不是什么廉价食品,重绛随手一称重,就是八十多,而这些东西加起来,还没有一千克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十一斤的东西……
超市里的售货员盯着眼前几乎比柜台高一个头的小女孩,她似乎忌惮着什么,又垂涎着什么,目光像是要洞穿这套衣服,将她从里面抓出来。
盯着她看做什么?因为她是这个超市里最特立独行的人吗?
重绛淡定地付了钱,拎着略有些重的袋子往外走,思忖良久,似乎意识到了异常——超市里没有小孩。
超市居然会没有小孩。
他们用一种垂涎的目光看着她,是想做什么,吃掉她?
不会又是上个副本那样吃小孩永葆青春吧……
毕竟门卫张爷爷吃了一个,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重绛思考着,一路走回了家,在开门的前一瞬间脱掉了疫医套装,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珏和南泽似乎是等在门口,两个人开门前甚至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重绛把袋子递给云珏:“妈妈,超市里只有这些东西了,我每种都买了一点。”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两个人的神态,南泽和云珏低头看着袋子里的内容,很快变了脸色。重绛从两个人微微变色的神情里看到了一种微妙的,强忍着压抑下去的恶心,他们很快调整了心态,随后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夸赞她:“月月做的很棒。”
确定了,买回来的东西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米面这么简单。
结合小红说的,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东西在玩家眼里,一定是很恶心的存在。
但是显然两个玩家还没有被冲昏大脑,南泽微笑着问:“月月,你刚才说的,超市里只有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重绛仰头看着他:“超市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爸爸。”
她抿了抿唇,低着头,看在诡异币和真实之戒的份上,她还是好心提醒:“爸爸妈妈,今天学校里的同学跟我说两脚羊的事情……他们说两脚羊的肉很好吃,爸爸妈妈吃过吗?”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词,云珏脸色微变:“……果然。”
南泽压低声音:“是饥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饥荒。
两脚羊,是人类无疑……岁大饥,人相食。
那么班级同学口中的两脚羊肉,又是怎么回事?班上的同学似乎对吃两脚羊肉的事情很是熟悉,显然是吃过的,但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难道不是易子而食比较常见吗?为什么五年级的小朋友,会吃到人肉?
如果她现在正处于饥荒时期……它什么时候降临这个社区,现在又是处于饥荒的哪个阶段呢?
看起来饥荒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不然超市里的大人也不会那样虎视眈眈看向自己,他们应该是忌惮自己身上的疫医套装菜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没穿这身衣服,或许她会死在超市里。
超市里卖的东西显然不是正常的,那些米面,究竟是什么?
重绛低下头,她面色沉沉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或许明天应该去问问小红。
她睡了过去。
重绛是饿醒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胃里空空如也,她才从恍惚中想到,自己似乎从来不吃晚饭。
今天的恋爱惊喜盒子依旧早早等着她,她打开盒子,看着道具的解释说明。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泥:他还只是个孩子,你这么较真做什么?将泥巴涂抹在身上,获得一次罪恶赦免权,并吸引受害者全部愤怒五分钟。】
重绛看着自己手里装着粘稠液体的小玻璃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玄幻。
这是什么。
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奇怪了。
被饥饿弄醒的重绛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动脑能力,她现在完全不想思考,收好道具,浑浑噩噩地下了床,走到客厅。
云珏和南泽已经醒来,似乎在厨房里商量着什么,声音很轻,或许是不想让她发现,他们的动作和说话声模糊得几乎听不清,她站在厨房门口,听了几句。
“家里的菜只够吃一天的。”云珏低声,“我们要按照菜谱准备食物……否则月月吃不饱,会生气。”
“今天是第三天。”南泽深吸一口气,“月月说学校里的同学在谈论‘两脚羊’,难道我们要出去猎食给她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你忘了规则吗?不能主动出门,除非接送孩子。”
“不出门的话,明天只能割我们自己的肉。”
“……不,我觉得肯定会有生路。”云珏低头切着手里的菜肴,她闭了闭眼,“让我想想。”
重绛有些难以忍受胃里的饥饿感,敲了敲关着的玻璃门,眼睛黑漆漆的:“爸爸妈妈,我饿了。”
她是真的饿。
浑身都有些虚弱,她有些渴望……她甚至下意识将面前的两个人当作储备粮。
她的敲门让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云珏冲她笑了笑:“月月稍等,妈妈很快就给你做饭,很快,不会让你上学迟到的。”
不对。
重绛垂下眸子,摩挲着手心。
为什么在饥荒的条件下,还要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学校里的孩子,会肆意谈论两脚羊?
明明昨天超市里的大人,对小孩会流露出强烈的残杀吞食欲望,为什么小孩还会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重绛在沉默中吃掉了早饭,在路过校门口的时候,门卫恢复了张爷爷的模样,她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随后来到了班级上。
班上的学生果然少了很多。
小强的座位是空着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小红趴在桌上,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她看见是重绛走了进来,眼眸微微亮起:“月月!”
重绛冲她点了点头,坐在座位上,也是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小声:“你也……?”
小红秒懂,脸色垮了下来,按着肚子,看着重绛,完全是同病相怜的模样,“你也吃了吧?我就知道……我也肚子疼,疼了一天,但是我宁愿肚子疼,也不想饿着。”
很含糊。
重绛小声:“你吃了什么才肚子疼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红抿了抿唇,整个人全然不如昨天那样气色红润,甚至有些面黄肌瘦的,“我吃了学校和家里的饭,今天早上还吃了面,吃那种东西,怎么可能肚子不疼啊。”
那种东西。
重绛面如菜色:“你怎么跟我吃的一模一样。”
小红低声:“我听说,有些菜是从下水道里弄出来的。”
重绛精神更加差:“你别说了,我肚子都被你说痛了。”
小红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今天来上学的人依旧很多,比起昨天只是少了两个人,这对于一个七十几人的班级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玩家倒是没有折损,让重绛有些惊奇。
上午上课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只是中午给的饭越来越少了,只有一口的量,菜也只有一小汤匙,看起来袖珍无比,喂仓鼠似的。
很少的进食让重绛心中不安,这种不安几乎一直让她心惊肉跳,不祥的感觉在下午体育课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或许是饥饿让人头晕眼花,在下午踢足球的时候,一个男同学直接在传球的时候被人撞倒,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他竟然直接痛叫起来,不过多几秒钟,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心里咯噔。
体育老师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走进那个晕倒的男孩时,身上穿着的蓝色衣服,赫然变成了红色模样。
小红面色剧变,她立刻从休息区拉起重绛就跑,甚至来不及说些什么。
《小学生行为规范手册》第三条:【穿着蓝色衣服的老师是正常的,穿着红色衣服的老师是危险的,如果你看见穿着红色衣服的老师,不要理睬,并立刻离开红衣老师的所在区域,并向门卫室内的人报告。】
两个人跑向校门口的位置,她们冲向门卫室,在里面看见了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不是张爷爷!
重绛脑袋空白一瞬。
【学校门卫是八十三岁的张爷爷,不是四十岁的刘叔叔,不要记错。】
“报告张叔叔!我们的体育老师、体育老师穿着红衣服,就在操场上!”小红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说话甚至有些尖锐破音。
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看见两个小孩进来,笑了一下,从桌子上拿起尖锐的杀猪刀,“好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不敢出声,却是低着头剧烈喘息着,脑海里头脑风暴。
小红没有触犯规则。
这是一个文字陷阱。
许多人会下意识觉得,第三条的内容和第四条是联动的。
第三条说“看见红衣老师向门卫室内的人报告”,而第四条说“门卫是八十三岁的张爷爷”,人的惯性思维会认定,如果门卫室里站着的是四十岁的刘叔叔,是不能向他报告的,因为他不是门卫。
然而第三条写的是“向门卫室内的人”,意思是,无论门卫室内此时此刻站着的人是谁,都要朝他报告,哪怕他并不是门卫张爷爷。
重绛和小红在门卫室里缓和呼吸,她和小红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来,几乎每个人都喊了一声报告,向门卫室内的人诉说着体育老师的异样。
玩家虽然觉得怪异,但也随大流地说了,一群人龟缩在门卫室,看起来不安惊惧极了。
重绛抿了抿唇,她小声凑到小红耳边:“小红,那个男同学怎么了?”
小红低着头,慢慢摇了摇头,声音颤抖:“我、我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垂下眼睛,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小红的肩膀。
真的不知道吗?
未必吧,
下午除了体育老师突然变红,其他时候倒是没什么事情。
只是放学接人的时候,重绛明显发现,站在校门口的家长少了很多,人们也瘦了很多,精神很是萎靡,像是吸了。她们有的眼窝深陷,眼珠浑浊,紧紧地握着自家孩子的手,目光却是在其他孩子身上逡巡。
……饥荒。
饿得几乎眼珠布满血丝,贪婪和垂涎几乎忍不住。
南泽和云珏依旧风轻云淡过来接她,但是显然,两个人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月月,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今天食堂给的饭菜很少……我没吃饱。”重绛垂着头,小声,却是止不住地分泌唾液,吞咽着,“班上有同学在踢足球的时候晕倒了,老师像是变了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说越饿了。
她从后视镜里幽幽地盯着前座的两个人,突然开口:“爸爸妈妈,我饿了,我们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东西吃吧。”
今天早上云珏说她们不能随意离开家里。
在第一天的时候云珏和南泽说这个怪谈的关键是“女儿”,也就是她现在的身份。
那么……如果是她的要求,能否让这两个人破除规则,达到能够“出门”的地步?
显然她赌对了。
云珏和南泽对视一眼,立刻回答:“没问题,月月。”
……
【身为幸福之家里合格的父母,必须满足女儿的任何愿望。】
【女儿很脆弱,请保护好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说是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东西吃,但是三个人都清楚,出来不是为了吃东西的。
社区的地图看起来不是很大,两条街交错着已经覆盖了所有的区域,街道上冷清得不像样子,能见度也仅仅只有十几米,灰蒙蒙的雾气遮盖了大部分的视野,哪怕是高楼林立的模样,也抵挡不住荒芜萧瑟的死寂感。
但是从太平小学接送孩子的盛况来看……这里不该是这样冷清啊。
重绛坐在车里,目光微垂。
如果这是一场饥荒。
这个社区的居民,为什么会是这样?
城市里的饥荒并不多见,但显而易见的事情是,这里并不像是农村那样,还能够有些许入腹的东西……农村依山傍水,尚且能啃树皮,吃草根,城市里多数是不能食用的植物,他们不能啃水泥吃板砖,是什么支撑着小学还在运作,又是什么,让这些家长在放学的时候,依旧如此的守规矩?
岁大饥,人相食。
吃的人,一定是老弱病残。
而如今的状况,孩子们的确很饿,物资也在时间的推进里飞速消失,但是社区依旧在艰难地维持着运转——家长定时定点接送孩子山谷学;超市虽然空空如也,却也依旧开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一种平静的诡异感……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重绛观察者外面的情况,显然社区的街道上已经空荡了,这里几乎没有什么车,车子沿着道路行驶了大约八百米,就已经走到了头。
再怎么踩油门,也只是机器在轰鸣,他们出不去。
这里的雾气,隐隐散发着不祥的红色……
重绛眯了眯眼。
这堵类似游戏空气墙的存在,是针对玩家,还是说针对所有人?
南泽开着车在街上兜圈子。
“太平”这两个字给人的初感觉是很好的,但是如今在街上这样晃荡,重绛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太平间”。
从同学那里得到的太平社区信息:太平小学、太平医院、太平社区办事处、太平超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超市昨天已经看过了,今天再去的时候已经关上了门,甚至空落落的贴上了【暂停营业】的打印纸。
太平小学在放学后显得很是孤寂,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阻拦的设施歪歪斜斜地挡灾校门口,不知道在拦什么。
太平医院已经贴上了封条,里面的房间已经漆黑一片,看不见丝毫的光亮,俨然是一座废弃医院了。
太平社区办事处……
没东西吃的话,政府在里面扮演了怎样的一种角色呢?
南泽把车停在了办事处外边,转头看着后座的重绛:“超市也关门了,我们不如去问问办事处吧……没东西吃,这日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了。”
显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质问办事处人员,而是想进去找找线索。
重绛点了点头:“好的,爸爸。”
南泽和云珏进去之后就没怎么管她了,只是说让她在大厅里面坐一下,他们去找工作人员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重绛知道,这是纯纯的“撇开NPC自由探索”的环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没有强行跟上去,这里的环境对她来说也依旧陌生,社区的办事处看起来很陈旧,但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她现在的位置是办事处的大厅里,旁边有醒目的告示栏,告示栏内粘贴着好几封打印的文件通知。
《给居民朋友的一封信》、《紧急通知》、《太平社区公约》……?
重绛心头一跳,她忍不住仔细看了起来。
《给居民朋友的一封信》说的是太平社区遭遇的事情,信件里隐约透露出未来或许会发生的惨案——人为的饥荒。
《紧急通知》是太平社区居民的内部会议通知,看起来是社区办事处希望居民在一起商量怎么度过难关。
很显然,无论从时间,还是从内容来看,《太平社区公约》这份文书,就是这场会议的最终结果。
信息不多,却足以让她平凑出全部的真相。
她怔怔地看着。
耳畔响起沙沙的广播声,重绛仰头看着那震动嗡鸣的广播,它似乎已经很陈旧了,信号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太平社区的居民们……任何…太平…我们…不……唾骂…畜生!”
“社区…义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言片语。
破碎不堪。
念广播的人似乎很是愤怒,但那怒意背后,却透着无能为力的悲凉。他声嘶力竭地号召着,似乎想要从广播里传递一些信息,但可惜的是信号已经支撑不了他的声音,嘈杂的广播声里,还掺杂着愤怒的笑声,叫喊声,和东西摔在地上的轰然声,最后在几声暴呵和枪响中,一切归于沉寂。
倡议者,反叛者,武力镇压。
“太平社区的居民们…任何…”
“我们有义务……”
广播开始循环。
周而复始。
她凝神听了很久很久,从破碎的语句中,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垂下头,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南泽和云珏出来吧……想要攻破这个副本,没有他们是不行的。她再怎么说都毕竟只是一个异乡人,怎么解决规则怪谈副本的核心,只有他们本地的玩家最为了解。
两个人从社区办事处出来之后面色也很是凝重,三人开车回去的时候气氛压抑了许多,重绛猜测他们俩人也或多或少得知了一些真相,但恐怕这个真相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
在路过医院的时候,南泽减缓了速度,他转头看着云珏:“要去看看吗?”
云珏深吸一口气:“走吧。”
重绛不知道他们究竟听到什么消息,但她不动声色地跟着两个人下了车,看着警戒线拉满的医院,她抿了抿唇。
医院的设施完好,但略显诡异的是,在进入医院的台阶前,插着很多的小香炉,像是在祭拜什么。
南泽和云珏显然对这个现象习以为常,他们绕过了这堆摆放在阶梯上的小香炉,进入了医院里。
医院不像是医院了。
外围的封锁线封锁不了内部,大厅有着十几二十几个人,排着队,在玻璃窗前领着医院发的东西,应该都是很轻的,小小的白色塑料袋装着,外面还印着太平医院的红十字图案。
医生穿着染血的白大褂,坐在窗台后,服务窗口的玻璃被切割开,留出半米高的出入口,方便病人取用物品。医院大厅的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放优秀病人兼模范志愿者的名字,三四百人的名字密密麻麻排列着,鲜红的大字在屏幕上缓缓滚动播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玻璃窗口上粘贴着一张染血的纸张,上面写着醒目告示——
【免费羊肉】。
……
重绛闭了闭眼。
她不愿多看。
南泽和云珏看着那红彤彤的肉也是心里直犯恶心,他们低头商议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重绛,轻声:“月月,你……饿吗?”
饿啊,怎么不饿。
胃里似乎都要灼烧起来了,这种痛感是剧烈的,她抿了抿唇,看着窗口,看着显示屏,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回去吧。”南泽低声道,“睡一觉或许会好很多。”
“是的。”云珏弯下腰来,“月月,饿的话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没有领取所谓的免费羊肉,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在上电梯的时候,她感觉到了熟悉的,久违的危险感觉。
“情况不对,闭眼!”
云珏迅速呵斥,南泽听话地闭上眼睛,二人如同第一天那样站在电梯里,像是两具静止不动的雕塑。
重绛没有闭眼,她睁着眼睛,睁得很大,直直的看着外面。
电梯依旧飙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4444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外面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血肉的汪洋。
天花板,地面,墙壁,四处都是残肢烂肉,它们仿佛是组成这栋房屋的基础构成要素,缓缓地蠕动着。
地面上成片的血肉上甚至还插有杀猪的尖刀。
眼珠子,肋骨,毛发,成为了尸墙血地的点缀,重绛看着,紧紧抿着唇。
血肉蠕动着,堆叠在一起,仿佛有了生命那般渐渐往上组装,垒出了一个又一个破碎不堪的人形。学业从它们的身上涌出,它们歪歪斜斜地扭动着,仿佛看到了什么,脑袋缓缓地转动到面朝她的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股奇异的香味从面前散发出来,那是一种热气腾腾的早市味道,包子豆浆,粉面油条,千变万化中逐渐丰富多元。
重绛抿着唇,紧紧盯着面前的血肉人林,那里传出来的香味不再局限于早点,它变得更为诱人,仿佛是爆炒某种香料散发出的气息,或许是辣子鸡丁,或许是农家小炒肉,或许是烤鸭烤鹅——
它在引诱她。
美食的香气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尤其是你的胃部已经饿到快要操控大脑的时候。
然而重绛没有动。
她的手被两个人牢牢地攥着,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尸山血海。
或许是发现无法引诱她,电梯门失望地关上了,显示屏的数字嗖嗖往下掉,落在了叠字的444层。
电梯门开的时候,门外溅射的血液飙到了重绛的脸上。
温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腥臭的。
门外站着一群血人,它们拿着武器,脚下是搅碎了的肉泥。
这些人不辨面容,看着电梯打开,慢慢地走了进来。
身上穿着的衣服各有特色,是代表权威的制服,有公安,有消防,有志愿者,有医生,有政府,他们走了进来,似乎看到了他们,又似乎没有看到,电梯里很安静,它们熙熙攘攘地站着,像是一堵厚重的血色铜墙,挡住了重绛的视线。
电梯变得拥挤。
血腥味越发浓厚,和诡异的残存食物香气混杂在一起,说不清是令人作呕多一点,还是垂涎欲滴多一点。
电梯关上了门。
它从444层,滑落到了44层。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这群血人缓缓地动了。
不是走动的动,而是在刹那之间,身体分崩离析成了肉块,散落在了44层的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抿唇,不忍再看。
电梯终于回到了14楼。
在回到家的那一瞬间,重绛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飞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南泽和云珏愣住,云珏举起食指,比了个“嘘”,随后轻手轻脚地站在门前,屏息凝神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她听到房间内传来女儿虚弱,但坚定的声音。
“我确定。”
重绛起身打开房门,在南泽和云珏沉沉的目光里,低声。
……
“爸爸妈妈,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袖珍赤血旗:看着像是小朋友用的小旗子,当然,也只有小朋友会收到召唤。一次性道具,使用旗帜时,成人以下年龄段的所有生物会相应你的号召。】
这是第四天的恋爱惊喜盒子提供的道具。
重绛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自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爸爸妈妈,送我上学吧。”
南泽和云珏的脸色很差,或许成年人的身体比小孩更耐饿,两个人只是眼窝凹陷,颧骨略有突出,看起来时面黄肌瘦的程度,远远达不到张林月如今这骨瘦如柴,几乎可以看见骨头接洽处形状的恐怖程度。
副本的时间流逝是很奇怪的。
或许一天代表的就是一个星期,又或者是一个月。
重绛去上学的时候,仍旧很有礼貌地和门卫张爷爷打了声招呼,他笑着应了一声,只是那身皮肉越发干枯皱瘪。
教室里的同学几乎没有人样,细细的胳膊,没有多少肉的脸颊,布满血丝的眼睛……教室里是空落落的,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
那几个小学生玩家不见了。
教室里的氛围很压抑,五年级的小朋友几乎没有多少力气读书了,连动弹都不怎么愿意的学生们大多趴在桌子上,像是趴了一具尸体。重绛坐到位置上没多久,形容枯槁的小红也到了学校,看到她的时候小红显然很高兴,冲她张了张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月。”
那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小红的肚子鼓起来很大,薄薄的肚皮撑出恐怖的幅度,上面血丝遍布,青青紫紫,看着有些恐怖。
重绛只是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很担忧地看着她,小声:“你肚子……还痛吗?”
小红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指节因为耻而蜷缩起来,“吃了好多,但还是……饿。”
重绛低着头,她像是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小红依旧天真清澈的眼睛,轻轻地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吗?”
小红有些瑟缩地看着她,慢慢垂下了头,在半晌过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点了点头。
“妈妈……和我说过。”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顿了几秒,干巴巴的眼眶突然湿了,“月月,你知道吗,妈妈她……变成两脚羊了。”
小红捂着脸,低声哭泣起来:“我也没有那么饿的…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想吃东西了…我不该…不该和妈妈说我饿。”
重绛嘴巴张了张,她忽而觉得嗓子很干,干到她此时此刻竟然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
——“两脚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是痛苦中人造的美梦。
是绝望中唯一的火种。
这场饥荒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太平社区是侵略战争中的牺牲品,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国别如何,但,敌人——太平社区所面对的敌人,将这个原本平淡的社区,当成了完了的试验场。
城市的居民脱离了生产,他们食物的来源大多是从农村运送,而太平社区只是城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旦武力封锁出入口,没有谁能逃脱。昨天开车遇到的空气墙和血色的雾气,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有人试图突破包围,然而被残忍杀害。
尸体呢?
尸体被饥饿的居民分食了。
太平社区办事处的公告栏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社区工作人员用广播的形式告知整个社区,太平社区已经成为敌军包围中的孤岛,居民们不要再试图突破防线,在封锁区内寻求存活的生机。
他们想看居民们自相残杀,泯灭人性,想看这个和平的社区,在这场人为的饥荒中彻底沦为炼狱。
“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英勇坚韧的太平居民!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沦为毫无人性、遭人唾骂的畜生!太平社区的居民朋友们,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在相互扶持中走过了艰难岁月的百年征程,然而贼心不死的敌人卷土重来,想要磨灭我们的气性,看我们的笑话,这样的事情我们绝无可能如其所愿!朋友们,同志们,最煎熬的时候已然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便是她在社区办事处听到的广播。
而这一段的最后一句,恰是昨天晚上,她回到卧室里不经意看见的,张林月日记里的那行血书中的最后一句。
【我要做有血性的“人”】
整个太平社区签署了协议,各家各户都参与到了这场抗争之中——
他们不会成为互相杀戮残食的畜生。
哪怕是死,也是堂堂正正的人!
社区共同签署的协议内容在公告栏上挂着,下面按着的手印几乎血红,社区的居民共同维护着祖国的青苗,他们默契地隐瞒了这一场灾难,让孩子们继续上学,维持着灾难中的最后一方净土。
孩子是未来的希望,是将燃的火种。
他们懵懂,清澈,天真,单纯。他们并不知道大人口中的“两脚羊”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新的肉类,味道虽然不好吃,但却是他们唯一能够吃到的肉。
“两脚羊”从哪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恍惚地想着那天早上诡异的朗读场景。
“书上不是说了吗!两脚羊是外来物种,我们本土根本不能养殖。”同学撇了撇嘴,“这种娇生惯养的东西,一来我们这里就死了,又不能养着,只能看大人能捡到几只了。”
大人们骗孩子:这个东西很贵,很稀少,没有活的,能吃到全靠捡来的。
然而孩子们不知道,两脚羊是犯下过错的人类,就像是违反规则被门卫张爷爷吞下去的那个玩家小孩;他们不知道两脚羊是病弱的人类,就像是晕倒的男同学,又像是医院里发放的免费羊肉;他们更不知道,两脚羊是自愿贡献出生命,将自己肉体割开给其他居民分食延续生命的太平社区的居民。
孩子们不知道这是人肉。
他们只是饿,在饿的时候吃到了所谓的“羊肉”。
大人们将孩子保护得很好。
太平社区的人在这样残忍的灾难面前拧成了一股绳,他们共同制定下规则,用身体为天真懵懂的幼苗们撑起了最后的保护伞。
居民们在这场灾难中变成了诡异。
他们在无尽的饥饿痛苦中轮回不休,然而他们依旧坚持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性”。
饥饿诱导着他们去杀人,去吃人,在电梯里,那些诱人的香味从血肉上散发出来,它们诱惑着这些饥肠辘辘的居民。
或许在饥荒初期,真的有人被污染到自相残杀,吞食邻居的血肉。
然而它们被镇压,权威的人群出面解决,镇压了这股歪斜的风气,将所有人的血性唤醒——宁可死在这场灾难中,也不要丢失掉身为人的本质,如同野兽般撕咬同类的尸骸。
越来越多的人贡献出了自己的肉体。
正如广播中所说的那样:“我们是团结的,我们是一个整体。”
医院里电子屏幕内那张滚动的,鲜红的名单,他们或许是患者,或许是工作人员,或许是志愿者,或许是家长……为了太平社区的苟延残喘,他们成为了案板上免费的羊肉,用血肉构筑了社区的最后一道防线。
444楼走进电梯的那些人。
到了44楼,分崩离析。
他们没有变成肆意杀人的疯子,坚守着本心,坚持着本性,驻守社区,将那些试图通过屠戮活下去的暴力分子全部清除。而到了最后,他们甘愿成为其他居民的食物,成为孩子们的口粮,让他们活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身先士卒。
“我想活着。”小红喃喃,“但是,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呢?”
她的肚子很大。
她生病了。
在这样一个时期,超市里卖的东西已经不能吃了,而那其实不是能吃的东西。盆里的食材,是蛆虫,是蚯蚓,是蟑螂老鼠,甚至是垃圾,树皮,泥土。
所有人都会在这场惨无人道的实验里饿死。
“妈妈也死了……”
小红喃喃,她恍惚地念叨着,“没有妈妈来接,我出不了校门,也会死的吧?”
重绛轻声:“你可以坐校车,校车会帮助你隐瞒掉这个事情。”
为什么一定要两个家长来接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失去了一个家长,整个家庭的力量就会被削弱许多,难保不会有人把她抓过去分食。
太平社区相信居民,却也做了防范措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让老师授课,却也怕老师饿红了眼睛,对孩子们下手,因此门卫是老师最好的掣肘。
张爷爷和刘叔叔一个负责门口,一个负责厨房,两个人或许因为某种原因容二虎成了一个人,既是厨师,又是门卫。他们的报酬就是“羊肉”他们会分到一整条胳膊或者是腿,最为保护孩子的交换,他们必须保存力气,保护学校里最后的火光。
但他们没有余力再去保护出了学校的孩子。
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管不是学生的人。
“没有意义的吧。”小红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如斗大的肚子,声音很低,颤抖着,有了哭腔,又带着平静,“我应该,快死了。”
……
她安静了很久很久。
看向重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月,你说,要是我变成两脚羊,能让你吃饱吗?”
重绛沉默着。
她觉得很是压抑。
在看向小红眼睛的时候,她甚至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动摇和退缩——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吗?她真的能解决掉所有的东西吗?如果他们的牺牲被浪费,她要怎么对得起这些活生生的生命?
她要因为可能失败而踌躇不前,甚至放弃吗。
她垂下眸子,紧紧抿着唇。
“……如果。”
她的嗓音很干涩,但她的目光无比真挚,她握住小红干瘦到只剩下一层皮的手,声音缓慢而坚定。
“如果能结束这一切,你愿意……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小红愣愣地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发现面前的朋友似乎不再像是往日那样熟悉。
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看了很久很久,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只是回答这个假设,小红瘦得几乎能看见骨头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低声:“我愿意的,月月。”
……
她愿意的。
重绛有些恍惚,她想起了昨天晚上。
在和南泽云珏商讨完办法之后,她回到屋子里,看着疫医,坐在床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而充满了迷茫。
她想要帮助他们——帮助这些太平社区的居民。
但她不知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
“我应该这么做吗?”重绛仰着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疫医,困惑,却又充满了不确定,“我应该插手这个世界吗?”
作为一个外来者,一个本就不属于这个怪谈世界,也不属于怪谈玩家的人,她应该横插一脚吗?她应该,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而莽撞无比地决定来“救赎”这个世界吗?她该这么做吗?她有能力背负他们的生命吗?她有能力结束这一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你想做的事情。”疫医微微低头,骨白的鸟喙面具泛着幽幽的光,他的语气很平静,“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没有‘应该’与‘不应该’之分……你很‘健康’。”
疫医说,她很“健康”。
重绛呆呆愣愣,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有听明白。
“我想帮他们。”她低着头,“或许是游戏玩多了吧,总是有一种很虚假的,近似主角的伟光正想法在身上,这很英雄主义。我要帮助苦难中挣扎的人,要扼杀那些犹如庞然大物的黑暗,但我知道这不是游戏。我不知道成功率,无法回档重来,也无处得知我这样做的后果。”
“我很茫然,也很犹豫……我不能确定我是对的。”
重绛抿了抿唇。
“但你说得对,医生。”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我要去做,因为我想这么做,这是信念……就像是太平社区的人们一样。这件事没有‘应该’与‘不应该’之分。”
她要帮助他们,就要直面这个规则怪谈的最终诡异。
然而她还有一半身份是NPC,如果没有玩家的帮助,她无法见到幕后的诡异。
她同时是玩家,这也意味着,没有其他NPC的帮助,她无法成功杀死诡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条道路,需要玩家和NPC双向的帮助。
她要用那把【信徒的献祭之刃】匕首,汇聚太平社区所有的信仰,在玩家的帮助下,见到副本的最终诡异,并将其杀死。
怎么汇聚他们的信仰?
……杀死这些居民。
这是一把献祭的匕首。
他们想要解脱,只能奔向死亡。
然而出乎重绛意料,在放学的时候,南泽和云珏在校门口说动太平社区的居民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重绛使用了道具【袖珍赤血旗】,将所有的小朋友召集起来,太平社区几乎所有的居民都站在了太平小学的门口。
她面色沉重而肃然地询问着意见,南泽和云珏也在替她解释,重绛沉默地看着这群面黄肌瘦的居民,心里紧绷着。
她对结果不抱期望,但……只要有超过半数的人同意献祭,她就有一战之力。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赞同率高达95%,她获得了几乎全部的太平社区居民的支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面色枯槁,形容憔悴,目光落在这个矮小的女孩身上。
为首的人是社区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他面颊深深凹陷下去,瞳孔有些浑浊,甚至有些腐烂,他微微弯腰,认真地看着她:“张林月同学,你为什么想做这件事呢?”
重绛抿了抿唇,抬起头,坚定地回答。
……
因为,
我是“人”。
太平社区的人。
第五天.
恋爱惊喜盒子依旧发放了奖励。
【可视化:你想看到什么,你就能看到什么。一次性消耗道具,能看见你想看见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道上弥漫着腐烂的气息,雾气变成了血红色,她站在街道上,脚下是粘稠的液体。
红褐色与深绿色交织着,在脚下铺开一条长河。
胆汁,血液,或许还混着其他的什么,浓稠而刺鼻,像是人类的尸水。
一片死寂。
这个世界像是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将所有的真面目暴露在她的眼前,她定定地看着这一幕,往嘴里塞了几颗胶囊。
她不能被污染,她得带着居民们的信仰,活下去。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也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诡异的存在,但他们仍旧将生命寄托在那把小小的匕首上,抛却过去,奔向未来。
重绛捏紧了献祭之刃。
她如今全副武装。穿着疫医套装,将【智者不入爱河】戴在鼻梁上,手上带着真实之戒,这是南泽借给她的。昨天恋爱惊喜盒子里开出的可视化已经打开,她手中的匕首隐隐发烫,在泥泞的血河中,她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在下楼的时候,电梯从14楼上升到44楼,来到444楼,最终去往了4444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浑身是血的肉块在电梯里缓缓组成了人影,他们看不清面容,安静地走进电梯,一如昨日的倒带,从44楼的支离破碎,到444楼的完整,直到电梯停在了血肉汹涌如狂潮的4444楼。
他们转身看着她,最后只是微微颔首,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些血肉,被吞噬,被撕碎,变成肉块,摇摇晃晃地重组,再次拿着武器搅碎那些恶心的,散发着香味的血肉。
他们绝无可能变成这些主动杀人烹尸畜生……
也绝不会认输。
重绛怔怔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已经染上了328条性命,此时此刻,在手中滚烫。
她闭了闭眼,在电梯门于一楼停下时,大步迈出电梯,目光坚毅地想着外面走去。
她会胜利的。
她必然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她看着脚下粘稠如泥沼的血肉,仰头看向半空中那个巨大的眼珠,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清洁胶囊的气味,是那种混杂的,令人恶心的胃酸气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饥饿的味道。
饥饿中的清醒。
人们宁愿活生生被饿死,也不愿成为杀戮同类的畜生。
他们是“人”。
重绛轻轻吸气,定定地仰头,和那只眼珠直接对视,【智者不入爱河】立刻生效,所有的详细信息都被列出,她清晰无比地看见了这个眼珠的构成——“战争的邪恶,与邪恶的战争”。
战争不为保护臣民,不为守卫家园,为的是屠戮,为的是实验,为的是冷眼看着人性的痛苦挣扎。
多么令人恶心的东西。
眼珠子的瞳孔在血雾中缓缓合上,又再次睁开,像是在眨眼,又是像在部署什么。
在这个副本里,所谓的“地方军队”根本没有出现,他们龟缩在这堵墙比之后,就像这只隐藏在血雾中的巨大眼珠,它足足有二十几层楼之高,眼睛的基底,是无数混杂的血肉,如同肠肉堆叠盘绕在一起,裹挟着这只眼睛。
重绛和南泽与云珏的交易,其中就包括了打碎这面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给了她道具,是一张符纸,能够让她准确追寻到诡异源头。
她将它贴在空气墙上,看着那浓的化不开的血雾,宛若某种器官般张开了一个洞,露出黑漆漆的,散发着恶臭的内部。
重绛忍不住拧眉,走进去,却是兀自警惕起来:这种恶臭,连疫医套装都无法抵御?
她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器官,像极了虫子的口器。
所以,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那个眼珠子身下的基底里?那盘绕着的,像是肠子一样鲜红腐烂的肉,长得很像是这样的通道。
【智者不入爱河】给出的信息,这个玩意的弱点,是在眼珠子上。这意味着重绛需要爬上这个丑东西的顶端,二十层楼的盘山道路,恶臭冲脑,或许还没等她爬到最上面,她就要因为这令人作呕的气味直接晕倒在这里。
而且,很奇怪的……她居然看到自己的手,变成了美味无比的……羊鞭?
重绛:……
我干你亲娘勒。
你才他妈手是羊鞭,脚是羊鞭,我祝你他妈全家都是羊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铁定被污染了。只是看了一眼,认知就已经变成了这种蠢得不能再蠢的模样——她那羊鞭上还挂着莫名其妙的东西,软哒哒的一根管子插在那羊鞭上,像是一根蛆捅进了睾丸,看得人头皮发麻的。
她猜测那根软哒哒的东西应该是自己手里的匕首,没道理她没松手的情况下手里的匕首突然不见了的。
重绛看着眼前逐渐敞开明亮的大门,里面露出了台阶,洞口深邃不见底,像是深渊巨口。
重绛定定站在原地。
它们仿佛在邀请,在呼唤她。
只有爬上去,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重绛盯着看了许久,呼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我讨厌爬楼梯。”
似乎是期待对方做出什么改变的举动,她安静地盯着那个疑似最终道路的楼梯,可惜的是对方意志坚定,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准备让她好过——她必须爬上楼梯,才能看到眼珠子,摧毁这个恶心的诡异。
谁知道楼梯里有什么?
台阶变成了血肉的花纹,恶心又粘腻,让本就讨厌爬楼的重绛更加不想站在上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叹气:“那就这样吧。”
她从道具栏里拿出【弱点靶】,将那张纸贴在自己面前,在贴上的一瞬间,纸张上出现了一圈圈的红线,最中央的是一个红心,不大,却很是醒目。
【弱点靶:拥有了我,从此你拥有了弱点。将它张贴在随机一个地方,此处将成为对方的弱点。】
重绛没有让他有可乘之机,在贴上去的一瞬间,她抬手,举起自己幻化为羊鞭的手,狠狠刺进了弱点靶的纸张之中,正中圆心。
她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嘶鸣吼叫,仿佛是被扎到了痛处,刹那间动天摇起来。她看着倒是松了口气——能有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把那家伙给弄得恼羞成怒了,她秉承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原理,连续补刀,直到匕首上面亮起了淡淡的光环,她才停下了手,揉了揉自己的酸软的胳膊,心中暗暗发苦:这对一个常年不锻炼的人来说还是太耗费体力了。
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天花板却开始塌陷下来,柔软的肉从天而降,砸在她的身侧,看得她连滚带爬。
四周血肉逐渐软烂到分崩离析,血液和脓液像是涓涓小河,四处奔涌着,肉块糜烂,被汁液冲刷开来。
重绛本想装逼,意气风发地冷眼等着规则怪谈结束,却不想通报声音迟迟未来。
重绛:……
重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顿觉不妙,四肢着地把自己固定住,忍不住四处张望着:等等……出口在哪?
终于在塌陷垂坠的肉交叠的缝隙中,凭着感觉,她爬到了能够看到光线的地方,在这摇摇晃晃的血肉之中,费力朝着逐渐缩小的口器爬去,心里直呼失策——本以为自己可以“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站在这里最终摆一个POSS耍帅,然后美美结算,结果她现在还是要逃?
口器正在一点点缩小,外面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重绛拔腿狂奔,可惜地动山摇中,她歪歪扭扭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却是一次次摔在了地上。
她在地上乱爬,狼狈不堪地朝着目标奋力蠕动,可她还没来得及爬到出口,就被一只手卷了起来。
操!
她眼睁睁地看着还有两米的口器离自己越来越远,挥舞着匕首四处刺着,可惜收效甚微。
“你…不听话…死小孩……”
“破坏…计划,杀…”
“抓住她……”
“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阵低沉混响从血肉中发出来,那些声音显然不止一个人,听起来像是某种人类声音的杂糅。
它显然很愤怒,声音骤然拔高,连带着肉块也疯狂摇晃起来:“我…一定…要…惩罚你…”
一只由内脏构成的手猛然向她抓来。
重绛看着那口器已经缩小到了一米五高,心中慌乱,却是将匕首立刻收了起来,尖叫:“我是太平小学的五年级学生,张林月!”随后马上掏出【‘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泥】倒在自己身上,还没完全抹完,整个人噗通跌在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瓶子垫在胸前差点给她肋骨撞断。
她是小孩,她还只是个孩子,她无罪。
重绛心惊肉跳,喘息都粗重几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内脏就停在脚边,温热粘腻的触感正好盖在她的小腿上,让她几欲作呕。
好在……那只手再也不能抓住她。
她奋力在地上扭着,它开始无能狂怒,不断尖叫,地面颤抖开裂,无数嘴巴出现在地板上,烈焰红唇和发黄牙齿的组合把重绛吓得使出吃奶的劲儿,她在世界不断摇晃颠倒中,踩着一张张充满的尖牙的利嘴努力爬行,宛若那粪海狂蛆奋力扭动,最终在口器收拢到只有半米的时候,她刚想放松以下一鼓作气,却不知为何,那最后的通道居然突然收缩到直径只有一米大小了!
这她怎么爬得过去!
重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绝望大喊:“妈的让我出去啊!!!”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扯了出去,她整个人在空中悬浮着,在一阵茫然中,她抬头看到了令人安心的身影。
疫医单手抓着手杖,一手将她扛在肩膀上,以非人类的速度迅速飘离了分崩离析的血肉甬道。
重绛:……
虽然很感谢你在危难关头把我救了出来,疫医桑。
但是,你这么扛着我……
好晕,好颠簸,好想吐。
疫医将她放在地上的时候,她双腿支撑不住,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
身后的眼球嘶吼尖叫着轰然倒塌,它痛苦极了,但这拦不住它的崩溃糜烂,无数的液体朝着四面奔涌而出。
重绛没有心思去管那眼球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的没的,如今她的面前,是那些尸水般的液体,如浪潮般淹没到她的肩头——黄黄红红绿绿混杂,恶心的血肉堆砌着,里面甚至夹在着未被撕碎的内脏,在里面沉浮,那液体还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像是被煮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个小学生,只有这么高,还坐在地上。
很荣幸的,她差点被埋在里面了。
操!
……呕!
重绛趴在这恶心的液体里,鼻尖恶臭挥之不去,她连连作呕,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
该说不说,从那个洞里出来,一下子跌落在这里,让她无端感觉自己仿佛是条屎,被那大眼珠子的肛门给拉出来了。
她瘫软在路边,抬头看着蹲下来的疫医,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泪眼汪汪:“呜呜,医生,谢谢你…呃…我没事…呃呃…呕!”
周围雾气散去,街道上露出了森森白骨,尸体横七竖八叠在路边,有的甚至趴在地上,看着动作,像是埋在地上啃食着芦花带的土壤。
重绛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结束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恭喜您通关副本:规则怪谈】
【通关评级:S】
【通关奖励:清洁胶囊、太平塔碑】
【您已与恋爱对象‘南泽’解除绑定】
【检测您已提前完成任务,是否脱离副本?是|否】
……
结束了。
这种丝滑的文本,读起来就像是在山区没信号的手机突然一下有信号了的感觉……
不过她记得上次的通关评价是“完美通关”,不知是不是因为副本类型不同,它给了个S的评价。
重绛茫然地想着自己的收益——这个规则怪谈的副本一共五天,恋爱惊喜盒子给的多数是一次性道具,比如【弱点靶】、【‘他只是个孩子啊’泥】、【袖珍赤血旗】、【可视化】之类的,在刚才就已经用干净了。南泽身上薅来的戒指,作为合作的诚意,她也退还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实际上,这个规则怪谈副本给她的只有一个道具:【太平塔碑】。
它是一个青铜色的小塔,塔身有六个尖角,塔碑的中央悬着牌匾,上篆刻着一行字:重绛-太平社区。
【太平塔碑:英雄的象征,信仰的汇聚。】
道具既没写有什么用,也没写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英雄的象征,信仰的汇聚?
她从地上站起来,视角突然搞了很多,她这才恍然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她看向旁边起身疫医,凑了过去,把这个青铜色的塔碑举到他的面前:“医生,你知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的吗?”
疫医的鸟嘴面具微微低垂,漆黑的眼洞注视着她的手指,半晌,电子机械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社区居民认可你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感谢的礼物,拥有信仰的力量。”他罕见地顿了顿,声音平缓,“它可以作为信仰的载体,放进匕首里。”
重绛:!
她有些震惊:“意思是它是我的信物……?”
那把【信徒的献祭之刃】之前倒出来的东西是祂的信物,镇长用匕首杀人,而这种行为被视作献祭。如今她要是把这个塔碑放进匕首里,这就意味着,以后这把匕首杀人,献祭对象产生的力量会输送给她?!
疫医轻轻颔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拿出匕首来回翻看,不是很确定:“我拿着这个……不,等会儿,不会我拥有被供奉的能力了吧?”拥有成为神明的资格,所以就能够被供奉,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靠匕首来获取能量了?
疫医平静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重绛瞳孔地震。
在玩过这么多游戏,看过那么多之后,她深深的知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压力越大;压力越大,焦虑越大;焦虑越大,辛劳越大;辛劳越大,能力越大。
她是否,会因为这个东西,踏上一条完完全全就没有必要踏上的正义之路?
试图躺平的重绛无法接受这样的噩耗。
她满目悲戚:
补药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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