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宗翰不耐道:打发了便是了,就说宫里来了人,周姨娘脱不开身。
管家道了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康王府中,谢以安端坐在书房,见侍从独自一人走进来回话,脸色便沉了几分。
侍从跪下行礼,道:世子,颜家不肯派人来,说说是抽不开身。
有什么抽不开身的?不过是攀附上了太子,便如此目中无人了?康王妃猛地一拍桌子,几乎要站起身来,见谢以安眉头微皱,又赶忙坐了下来。
侍从道:属下瞧着宫中派了人来,看着倒像是礼部的,来给颜二姑娘下聘呢。
谢以安抬了抬眼,道:知道了,下去罢。
那侍从不敢耽误,忙退了下去。
康王妃见谢以安冷着脸,便道:此事势在必行,也未必要把颜家拉下水去,等将来成了事,你想怎么处置颜家都成。
谢以安没说话,只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道:母亲累了,回去歇着罢。
康王妃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忙道:我去瞧瞧颜冰怎么样了,生了这么久还没个消息
谢以安没理她,只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风景正好,晴空万里,是不冷不热的天气,不愧是钦天监选出的日子。
谢以安眯着眼睛朝天空望去,碧蓝色的天空映在他眼中,倒多了几分寒意。
颜凝,你逃不掉他低声道。
世子。
身后传来低吟声。
谢以安回过头去,只见颜冰正站在他身后,双手捧着小腹,勉强跪在地上。身旁的侍女扶着她,眉目间尽是嫌恶之色。
你来做什么?谢以安不耐烦的看向她身旁的侍女,道:还不扶她回去!
颜冰已痛的满头是汗,见状赶忙忍痛道:世子,我姨娘肯定会来的,她心疼我等她来了,我便想法子
颜冰,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谢以安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颌,冷声道:你不过是颜家的弃子,没有半分用处。我之前居然会信了你的话,实在可笑!
不会的,我姨娘是疼我的,她不会不来的。
谢以安摆了摆手,命人扶她回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她说了。
颜府。
姑娘,奴婢从来没见过谁家的姑娘有这么多聘礼,而且件件都是珍宝,简直要看花了眼。知画绘声绘色的形容着方才的场面,道:奴婢瞧着外面围了好多人,都惊得挪不开眼呢。
知书道:殿下待姑娘一片真心,便是把世上的好东西都捧到姑娘面前还犹嫌不够呢,偏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颜凝笑笑,看着那聘礼的单子,道:我只留这几样首饰衣裳,其余的便让阿娘处置罢。
知书点点头,笑着道:夫人心疼姑娘,便将聘礼都给了姑娘,姑娘又心疼夫人,这又还回去了。
知画道:你这就不懂了,姑娘他日入了东宫,要什么好东西没有的,自然不在乎这些。
众人听着,皆是一笑。
颜凝将那礼单阖上,道:知书,去将那坛子梅子酒挖出来。
知画一愣,道:姑娘要出去?
颜凝轻笑一声,道:不许多问。
是。
傍晚时候,颜凝坐在葡萄架下,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才勾了勾唇,道:来了?
谢景修走进了几步,笑着道:阿凝怎知道孤要来?
颜凝将那礼单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月影纱、夏水仙、湘妃竹、逢掖衣,便是月下相逢的意思,对不对?
谢景修笑着道:阿凝说的极是。
他说着,便伸出手来,道:走罢。
去哪里?颜凝有些诧异。
去月下该去的地方。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颜凝只觉耳朵尖发烫,她将手放在他手中,却没有借势起身,而是猛地一拉,顺势倒在了地上。
谢景修俯身将她压在地上,气氛顿时暧昧至极。
颜凝起身靠在他的胸膛上,魅惑的看着他,道:这才是月下该做的事,对不对?
谢景修墨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来,道:孤的阿凝,是要男欢女爱么?
颜凝望向他,什么都没说,只低头吻上他的唇,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今日穿着那件射月时赢来的楼兰香云纱裙,宛如星空扑在他身上,乍看流光溢彩,细细瞧来,却又温柔和煦,让人见之忘俗。
可相比于她,这一切又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目之所及,只有她纤长的睫羽。而他所感受到的,也只有她温润的唇而已。
很快,他的视线便随着身体的火热模糊了起来。
他加深了这个吻,灼热感瞬间在她身上蔓延,从唇,到身体,再一路蔓延到全身。她忍不住轻颤起来,连脚趾都觉得战栗。
他吻的很深,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这感觉在她身体里乱窜。
终于,他结束了这个吻,缓缓睁开了眼睛。
空气瞬间涌进她的鼻腔,迫使她睁开了眼睛,她看清楚了他,只是眼里依旧水汪汪的。
终究,他没有再进一步。
他温柔的抚着她额角的发,道:阿凝要的,新婚之夜,孤都会给你。
颜凝望着他,道:殿下知道的,我并不在乎这些。
可是孤在乎呐。
他勾了勾唇,将石桌上放着的杨梅酒取下来,道:走罢。
去哪?颜凝下意识的问道,可他还没回答,她便嫣然一笑,道:好。
阿凝不问了?
左右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殿下便随着殿下喽。
谢景修笑着将她抱起身来,脚尖轻点,便带着她跃墙而出。
第49章 、滴血
颜凝的耳边只有风声和他的心跳声, 他抱得她那样紧,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到了。
他轻声说着,将她放了下来。
因着宵禁,整个京城都异常安静, 只远远的听见几句犬吠之声。
她还从没有见过如此静谧的京城, 漫天的星子铺洒下来, 与湖中的倒影交相辉映着, 像是组成了一个星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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