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烁一一应答,没有半点含糊。
当谈到裘宴此次从山上回来的情况,老夫人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早知会有祸事,我便不该让他二人上山,如今宴儿还在养伤,不便出门。
你如何知道此事?她抬眼疑惑地问道。
袁烁挠了挠头,我是听外面的人说的。
外面如今在谈论什么?
外边都在传阿宴和嫂子在山上共处一夜,造谣诽谤他们之间的感情。
袁烁咽了咽口水,抬起眼睛去看老夫人的反应。
老夫人脸上没有了笑意,声音有些严肃地说道:烁儿,我问你件事,一定要老实回答。
您说。袁烁坦荡道。
几日前,我听街上卖炒栗子的老李说,你从沈戈言那买了许多画,可有此事?
袁烁感到一阵不安,确有此事。
老夫人眼神犀利如刀,你买那些画,是为什么人做的事?金钱可无法笼络你。
在强大的压力下,袁烁还是供出了裘宴,可是,这证明不了什么,阿宴只是想帮嫂子,绝无二心呐!
至于那些贱人说,他俩从早到晚共处一室,我看都是风言风语,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对着男人动心思
说道末尾,袁烁忽然住了嘴,因为他想起来裘家大哥,不就是那万分之一嘛。
然后,他这番话语,让老夫人察觉到不妙,顿时神情陡然变冷,还有一丝愤怒。
袁烁简直想扇自己巴掌,那件事竟然叫自己说漏了嘴,本不该让老夫人知道的。
在裘宴房门外,素雪正从厨房端了碗药,打算敲响木门之前,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叩门。
二少爷,到喝药的时辰了。
她想了想,应该再提高声音,可是下一瞬便有侍女从门口小跑进来。
侍女指着门外,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夫人来来了!
什么?!
素雪还来不及做什么,老夫人便推开侍女,径自走了进来,脸色格外的难看,仿佛动了火气。
宴儿,为娘来了,你也不想开门吗?老夫人沉声道。
素雪不敢开口,不用联系前因后果,她便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开始。
第35章 如故人归
沈韶棠已经在床前坐了一下午了,裘宴根本不松手,换着法子软言巧语留着他。
阿宴,时间不早了沈韶棠不觉察地抽出手。
裘宴脸上的笑容凝固,突然撇过脸,拳头抵着嘴唇:咳咳
戈言,你是厌烦我了吗?也是,我现在这副样子,到哪都是个拖累。他神情黯淡,嘴唇发白,像是病入膏肓的人在说着遗言。
沈韶棠被噎了一下,不禁有点心软。现在裘宴还病在床上,自己语气再重一些,恐怕就能把人气死。
但是,他们怎么说都有层关系在上面,平时避嫌还是必要的。
我也有些饿了,不如明日一早来看你?他找了个台阶下。
但是裘宴却视若无睹,双手撑着床沿,转过头去喊素雪。
然后,对沈韶棠温和地笑道:正好,你吃了晚饭再走。
恰在此时,一道愠怒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宴儿,还不开门!老夫人提高了音量,说道。
接着,门被推开了,外面的人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情形,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裘宴上半身往前倾,本意是想寻找下人,又转过脸对沈韶棠说话,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就像是两人亲上了。
他们同时回过头,迎面见到老夫人满脸怒容,沈韶棠身正不怕影子斜,神情还算镇定,倒是裘宴眼神掠过一丝慌乱。
娘,你误会了,听我解释
沈韶棠怕他越描越黑,便抢先道:娘,阿宴现在尚未病愈,我不放心假手他人,便过来照料他,说一些近日发生的趣事解解闷。
他看了一眼裘宴,后者自觉闭嘴。
老夫人脸色仍不见好转,宴儿将来要娶妻,人言可畏你们总归要避嫌。
沈韶棠眼底的笑意也减淡了,娘不放心我,我日后便不来了。
他看上去太坦荡了,让人没办法再心生怀疑。
老夫人看着他们,没在说话。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不止是这二人,更是自己的情绪,方才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动她的怒火。
那些流言就像刽子手,能将人心剖的鲜血淋漓。
老夫人回去了,此事站告一段落。
可是,沈韶棠将要出门的时候,裘宴还是依依不舍,从窗口目送他远去。
夜深人静,裘宴正在屋里熟睡,兴许是做了噩梦,他皱起眉头,不舒服地侧过身睡觉。
忽然,床前清冷的月光之中,有道细长的影子生长出来,影子的轮廓像极了一个人,他凉薄的眼神如刀般扫了裘宴一眼。
接着,便将一封信放在桌上,便消失了。
三更半夜,沈韶棠便被裘宴吵醒了,他推开门,不解其意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也和我一样裘宴有几分难为情,羞涩地垂下眼睛,像是不敢正眼看他。
?沈韶棠更迷糊了。
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裘宴认为他是紧张,便壮着胆拉过他的手腕,加快速度往某个方向走去。
他力气大,沈韶棠挣扎地很困难,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裘宴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期待,语气充满了喜悦: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既然你与我心意相通,何须管他人眼光?
裘宴,你疯了!沈韶棠奋力挣脱,神情染上怒色。
裘宴站在梧桐树下,对方的怒火烧得他不知所措,此时夜风也吹散些许心头的兴奋,他拿出那封信,受伤地问道:
明明是你约我出来,还说要与他远走高飞。
沈韶棠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正在此时,家仆拿着棍棒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放肆,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老夫人怒气冲冲地赶来,手里还拿着另一封信。
次日,裘宴被五花大绑,送到了裘家祠堂。
昏黄的烛光和白色的幔帐,正中央供奉着许多灵牌,若有若无的冷风,仿佛无孔不入,显得整个祠堂愈发阴森。
这里是裘家的宗族祠堂,若无重大事件,一般不会向外打开。
此时,老夫人和几位叔叔均在席间,他们坐在暗红色的厚重木椅上,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严肃刻板的神情。
他们被带到这里,裘宴膝盖一疼,被迫跪了下来。
你这个逆子,抬起头好好看看这里,当着你叔叔伯伯的面还有你大哥,老实回答!老夫人浑浊的眼珠瞪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裘宴感官还有些麻木,他慢慢抬起头,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木牌子,上面一个个或长或短的字,仿佛是咒语将他的心压得喘不过气。
他曾来过三次,第一次是六岁那年父亲病逝,第二次是大哥意外身亡,今日便是第三次了。
呵这小小的玩意儿,竟能困住那么多灵魂。
裘宴,伯伯再问你一次,你如实说来便可安然无恙。一位年长的,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说道: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