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刚来……”
陈飞儿压低声音,“呔,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得了他?当初先行官来时,那叫个剽悍,啧。”
贺磐唔了一声,十分配合地摆出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送走陈飞儿后,贺磐立刻动身往县里黄家府上探了一下。
听说是旧朝异姓王的故居,果真气派。贺磐随便找了家铺子,点了些茶歇,提着壶普洱给同桌的客人倒上。
“诶诶,兄弟客气。”
“不忙,外乡打工的,想问问大哥这附近有没有养马的去处?”
“养马?大的养马场得好远,小点的都是私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欸?黄大人家不就有,在邕江码头边上。”隔壁桌的伙计插了句嘴。
贺磐和他们又随口聊了几句,心说,大约是跑不了了。这个黄宗英……
夜晚,回到灵山庙。贺磐慢吞吞地给自己上药,琢磨着。
这李武必然得了好处,知道个中干系。不过,胡广祥一个富商上赶着拍黄宗英马屁,金银玉器岂不美,为何非要送马匹?
贺磐微微阖眼,回忆白日的见闻。
官场龌龊,无所不有,这并非他一个平头百姓所能掺和的,贺磐也并不愿意深探,只是此事恐怕干系他日后行商,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没错,贺磐知道光靠走镖挣得都是苦命钱,他不愿那般低就。顺宁近边境,每年都要和交趾等周边诸国来往数万斤的食盐、香料,相当可观的财富,不信黄宗汉不动心。
贺磐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马匹竟是这个用处!三千两银子对黄宗汉简直不值一提,但三十匹马则可驼运货物不止三千金银。
他磨了磨牙,心说这胡广祥真是伶俐人儿,大官上任不久,连马场马匹具已备下,还做得掩人耳目。
这事不会拖延太久。
如他所想,在灵山逗留的第五天,梧州官府便出了告示。劫马案被定性为山匪作祟,警告来往商贩注意行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匪”在城里住着呢。
贺磐往嘴里丢了颗花生,咬得嘎吱响。
陈飞儿自上次被武僧丢出来后,孜孜不倦,日日往庙里来,一来二去的,倒是和贺磐聊的投机。
“贺小哥这勾当可真是要命,不如辞了去,跟着我干,这番身手,定然短不了你的。”
贺磐往胸上缠好绷带,摇头笑着说:“本也不过是一时之计,日后恐怕少不得和陈大哥见面,多多关照。”
“你要行商么?那我自然要帮忙,做什么生计呢?”
“香料木材。不过这还不要紧,我先把我的工钱讨了。”
“你要回顺宁了?那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我久居会香院。”
贺磐暗自一笑,这个陈飞儿……那种地方他可不敢踏进去。
马不停蹄回了顺宁,他要先去拜会一下那位胡员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武倒是昧了胡广祥不少银子,回乡当甩手掌柜了。贺磐忙着干活也就不于他分辨太多,反正也因为受伤赚了一笔。
这可把褚灵颐愁坏了,劫马案不敢拿到明面上讲,李武也是含糊其辞,只知道贺磐从梧州回来连夜又去了交趾,竟然连家都不回一下。
不过,好歹是托人带信报平安。
褚灵颐忧虑之余又有几分气愤,气自己不争气,为了一个毛头小子竟搞得心绪不宁;也气贺磐年轻不长性,不知道此地有人为他忧心。
但褚灵颐又怎会知道,贺磐他哪里是不想回家,分明是情之所迫。他急切地想赚钱……赚了钱便有了拿得出手的资本同灵颐剖付真心。
等了几日,再耐不住了,反正糕点的生意慢慢淡了,正好收拾东西去边境,权当游历,说不定还能赚几个钱。
褚灵颐背着个竹箧,后头挂了幅占卜算命的字,就这么一路兜兜转转地过了境。
边境鱼龙混杂,褚灵颐就在街角支了个小摊子,算卦的价钱没变,每日倒也有几个商贩走卒来照顾生意。比在顺宁镇上挣得多。
打探两三日,可算被褚灵颐找到贺磐的住处。这不,人刚从林子里回来,一头的木屑飞灰,傻不愣登的站在门口怔住了。
“你,你怎么寻来了?”贺磐十分局促地拍着身上的污糟,只觉得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褚灵颐皱着眉走上前替他清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敢来边境。我放心不下,还是过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磐面色羞愧,他在褚灵颐面前十分收敛脾性,有扮猪吃虎的嫌疑。
“进去吧,可吃饭了吗?我上街给你买。”
“家里有菜吗,我随便烧点就是,哪里要破费。”
贺磐被推着去洗澡,褚灵颐随手抄了个蒜苔木耳,香菇油菜。二人坐下吃饭,一时无言。
之后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听得褚灵颐连连皱眉,贺磐连忙找补,“不妨事的,我之前在军营里比这伤重的可多了。如今寻了这个安稳生计,也不会再受伤了。”
褚灵颐暗叹口气,心说是他小瞧了贺磐,刀尖上舔血过来的人,哪里会单纯呢。即便没有明说,他也知道这小子必然是和胡员外有了什么干系,想必那什么案子也非一般。
“你有数便好,既如此,我过两天就回去了。”褚灵颐理了理袖子,淡淡回道。
贺磐哽住,他想人留下,可是这边的住宿这样破,怎好让人吃苦,还是快快回家算了。
“哦。”
褚灵颐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是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挤在一张木板床上,褚灵颐侧身对着发霉的白墙失眠,他一贯的睡不好,跟别说边上多躺了个人。
“你冷不冷?”
“还成”,褚灵颐更往被窝里头埋了,他当然冷了。身后窸窸窣窣动了一会儿,突然温热的躯体就靠了上来,褚灵颐登时僵住。
“我……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贺磐局促的不像样子,见褚灵颐没说话,好不容易大胆一次,伸手环住他的腰,把人圈住。
仅仅隔着单衣,褚灵颐弓着腰,背后那一节脊骨突出硌着对方的胸膛,多年的病痛将他折磨得太瘦了。
褚灵颐突然感到没来由的厌恶,这样自厌的情绪自从贺磐出现后变得尤其之多。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单纯的羡慕。
可后来,对方时时的关怀让他非常不适应,这样纯粹的善意究竟是垂怜还是喜欢?无论哪个,对他一个习惯冰冷,习惯孤独的人来说,都是折磨。
“灵颐”,贺磐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我回去后能请你算一卦吗?”
“行啊,你想算什么,我现在就可以。”
“不,等我回去。我想算姻缘……”
褚灵颐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故作轻松道:“占你何日求婚得宜?还是占你心上人今在何处?”
“都,都占吧”。褚灵颐看不见,贺磐的脸藏在他身后早就红成了火烧云。
次日,褚灵颐就找了个由头走了。贺磐紧忙去赁了马车过来托师傅送他回家,褚灵颐在一边看着,不是滋味。有了心上人,干什么对他这么好?
回到顺宁,天色渐暗,在床上辗转好久也没法入睡,褚灵颐坐起来披上夹袄,眼底涌动的汹涌情绪呼之欲出。
可终归如这沉郁的夜色一般平静。
眼瞅着要过年了,贺磐终于回到顺宁,千斤的香料木材早就水运入了仓,只等年后下江南。
来年春潮带雨,财如旭日腾云起!
贺磐策马飞奔,冷风灌入口堪比割喉烈酒,心口捂着的银券薄薄一张,却烫的他发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颐!我回来啦!”
褚灵颐倚在榻上假寐,自入冬后他的精神就不大好,猛地一惊,起身居然有些发晕。
贺磐太兴奋,甚至没注意到灵颐的不适,冲过去急急忙忙地说,“灵颐我挣了钱来。”
褚灵颐抽出手,打趣他,“那往后我可要唤你老爷了?”
贺磐恍若未闻,只是紧紧盯着他的脸,突然羞涩起来,“那之前说的算姻缘,能不能……”
褚灵颐平淡地坐到窗前随手掷出几枚铜板,叮叮当当一阵响。
“财官旺相,吉兆。六冲变六合,若现下求婚不允,终必成。”
褚灵颐说完便一拂袖将那些个铜钱扫了个干净。
贺磐被这大吉之兆冲了个头脑发昏,居然没看出褚灵颐兴致不高,只是连声说好好好,心里头盘算挑个好时机把话坦白了。
怪不得说这情爱之事不可沾呢,士之耽兮,也是不可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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