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念哦了声,点点头。
也是,表哥接连和两个女人扯上关系,换作是她有这样的老公都得气得冒烟。
你也别太难过,今天早上表哥也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今天就买了机票准备回国亲自跟你解释。
她顿了顿,又问:或许我要跟他说一声你要去江城吗?
我不想看见他,没必要。简映厘回绝了,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很快她便起身。
同样在餐桌上吃饭的祁渊却完全魂不守舍,拖拖拉拉地吃完最后一块鸡蛋块,被简映厘一只手捞起放进口袋中。
难过?
祁渊磨了磨牙,昨夜事发后,他只看到映厘皱着眉头,迅速而果决地购买了去江城的机票,一滴泪都没掉,只有他在难过吧。
肚子在咕咕地叫,祁渊完全没有进食的想法,悠悠地在心里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
这次变回去的几率太小了,且不说另一个自己能不能和映厘见面,就算是见了面,映厘也不一定愿意碰他。
上飞机需要也把简钱带上,签订好宠物托运,简映厘把简钱放进了外带笼。
从京城飞往江城需要三四个小时,简映厘上了飞机后闭目养神,下午三点半才到达江城。
空气里带着湿润的草土味,此时江城还在下连绵阴雨,所幸包中带了伞,拖着行李来到提前预定的保姆车前,把伞收好,甩了甩水渍放在脚边。
虽然这次回来是为了在祁烽面前演一场戏,可简映厘也有许久没回过江城,就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简雯。
简雯仍然住在翠茵苑,这是她与祁渊曾经互为邻居的住处。
腿上放着的鼠笼有些被密封,简映厘立刻把胶带扯下来,那笼子里瞬间冒出个黄毛小脑瓜,圆溜溜地瞪着豆豆眼。
从笼子里爬到她的手背上,毛茸茸的团子被简映厘揽腰拾起,然后对着窗外贴在脸边:到江城啦,这里是我的故乡哦。
顺着窗外看去,熟悉的道路景色,祁渊鼻头轻颤,内心也涌上了一股怀念。
不过一会儿,车子进入翠茵苑停靠在一处独栋楼前。
简映厘是在上飞机前才提前通知简雯,她这次会回江城来看望她,从车上下来,找寻钥匙开了门,入了玄关便闻见一股淡淡的烤鱼香。
换了双拖鞋,把笼子放在客厅的茶桌上,走进厨房那股味道更浓郁。
简雯背对着她,从烤箱里端出一道麻辣烤鱼,她的脸上带有饱经岁月的痕迹,但也掩盖不住骨相的优越,简映厘的眉眼像极了她,同样是桃花眼。
回来了,现在吃晚饭可能还有点早,汤还得炖一个钟头。简雯抬眸看向她,语气稀松平常。
妈,王婶呢?简映厘随着她的步子走到客厅,不由得问起。王婶是在简家工作多年的老人了,即使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也仍然在简家做饭。
简雯说是王婶家儿子生了个闺女刚足月,回去办了酒席还得几天才回来。
网上的新闻我也看了,是不高兴才回来?简雯倒了杯茶水,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她开门见山地指出。
她了解简映厘,自然是猜得出女儿是为什么回江城,不过到现在为止,简雯倒是没看出映厘有多伤心难过。
倘若是故作不在意,也应该有伤心一场哭过的痕迹。
所以简雯便直截了当地问了,丝毫不顾忌。她向来快言快语,不喜欢拐弯抹角。
简映厘摇摇头:有些心烦,但不至于不高兴,也不值得。
这话一出,简雯有些意外,微微挑眉,旋即表情又没什么变化。
当初简映厘是铁了心要和祁渊在一起,简雯考虑再三,才松口允许的。
映厘随了她,是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简雯再怎么阻挠也没用,也干脆随了她,毕竟孩子的人生得自己掌握,她能做的只能是以过来人的角度去提一些建议。
何况,她的婚姻也是一败涂地。
或许就是因为当初的恋爱脑与执着,导致映厘也受到了影响。
两家的联姻,说白了是祁家扶贫了简家,蔚京支出了大量资源来支撑起简新,如今才有了回血上升的趋势。
按理来说,他们简家是高攀不上祁家的,但在早年间,祁家也是曾被简新出手挽救过的,祁烽虽然铁石心肠更重利益,可是到底还是念在了兄弟情谊。
再加上映厘对祁渊感情深厚,他便直接牵了姻缘线,让两家联姻,祁烽要映厘在祁渊身边做个好太太,目的极为简单。
能嫁给祁渊,哪怕男方没有感情,映厘也是能过上好日子的。简雯是信了有情能使饮水饱的邪,如今幡然顿悟,自然是想映厘嫁给个有权有钱的男人。
钱和权,比情更来得有价值。
总之,能依靠蔚京给简新带来利益就行,祁渊看上去确实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确实没必要为他伤心难过。简雯与映厘聊了许久。
祁渊听了整整四十分钟,发现自己原来在岳母眼里是如此不堪的人。
心烦意乱下,他不由得再次低头扒拉着毛发,把自己的发型搞得乱七八糟的。
那些错误他都会改的,也会加以精进,对映厘越好。
那箱是什么东西?厨房的汤已经炖得差不多了,简雯原本是想亲自去端上桌的,奈何映厘要帮她去做。
留在客厅,她无意间瞥见一个粉嫩的塑料包,上面留有几个孔,好像是放置活物的。
简映厘在厨房把汤端了上来,提起塑料包,打开纽扣,毛茸茸的小家伙正拿着个小奶酪啃吃。
我养的一只小仓鼠,挺有灵性的,很聪明。
简祁渊看着眼前的岳母,立刻把吃的放下,擦擦脸擦擦嘴,尽量显得没那么邋遢。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只仓鼠。
简雯雯与那豆豆眼对视,却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头:老鼠吗?长的可真肥,平时没少吃奶酪吧。
祁渊;
是啮齿类动物,和老鼠不一样的,很爱干净。简映厘无奈地笑笑,果然简雯并不喜欢这小家伙。
将简钱放进大笼子里,她原本是想还是安置在自己的卧室,可奈何简雯嫌弃,还是硬留在客厅地上的一角。
简单地吃过晚饭,简映厘主动提起自己会在明天去云松庭见祁烽,她想离婚了。
没那么容易,结婚不容易,离婚也是。简雯皱紧眉头,叹了口气。
祁烽大概率是不会同意你们离婚的,而且你是真的想离吗?这可不是儿戏,当心以后后悔。
简映厘当然知道祁烽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婚,可是不代表他能忍受这场闹剧。
一个因为丈夫出轨而跑到江城来哭诉的女人,在他眼里是极为不及格的孙媳妇,何况祁渊那里,说不定也会因此和祁烽对着干,偏要离婚。
祁渊不喜欢被控制,祁烽又厌烦不合他所构架的方框里的人。
只要没有严胜昌从中作梗,简新也不是不能没有蔚京的扶持。
看似很冒险的举动,可简映厘深知,想要剥离开祁渊,还是得尽早切断联系。
我不会后悔的。简映厘放下筷子,她已经思考了很久:打从一开始,妈也只是想借助祁家,从严胜昌手里拿回那些不属于他的部分吧?至于简新未来的发展,您现在不管那些事,自然是没什么野心再继续拓展规模,只需要和从前一样,遵循理念继续做下去。
至于我和祁渊之间,您也说过及时止损最好,只是我迷茫了太久,直到婚后才明白,一颗铁石心肠确实不好焐热,所以我想放下。
一顿晚餐过后,简映厘抱着小家伙,回到自己过去的卧室,满满的都是回忆。
越是触景生情,她越是能明白。
其实祁渊变得已经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她喜欢的是当初总能挡在她面前,保护她、开导她的汤圆哥哥。
汤圆。
真是个久远的名字。
他已经不是他了,简映厘自知自己没必要执着下去,简雯也同样爱她,只是作为母亲有时候并没有完全理解她这个孩子,她身边也有了朋友。
她不再孤独,所以不缺一个已经过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