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乐继续丢下另一颗炸弹:沈月筝知道这事,是沈思维授意的。
怪不得。
以君之的智商,一下就能相同前因后果,这句怪不得,想来和宝乐自己估算的大差不差。虽然她答应沈月筝不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可现在的君之毕竟也不是1914年的君之,他必须知道这些,从而想办法去改变他想改变的过去。
很遗憾,她想陪他一起面对一切,但他们终究不是在做一场梦,而她的时间不多了。
小姑娘抬手看了眼表,有些不舍的嘟囔了一句:君之,我这场梦的时间快到了。上次没经验,乱说话把世界都毁灭了,这次倒是可以寿终正寝。不过这样一来,你与我大概率就不是同一个时间离开,也不知道下一场梦还会不会继续见面,即使能见面也不知道要隔多久
这话虽然是实话,却给她说的委屈巴巴,君之还没想好如何去安慰她,就又听小姑娘自顾自说了一句
我好想你呀,君之。
她的声音柔软而缠绵,像只猫爪子,在听的人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破天荒的,不那么会吐露心声的人,脱口而出道:我也想你。
宝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要是放在一百年后的君之身上,他们毕竟同生共死那么多次,说上一两句情话是正常的可这是一百年前的君之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就知道自己魅力无限,专克冷冰冰的沈家家花。
沾沾自喜的小姑娘被手腕上的镯子烫了一下,赶紧回过神,抢在镯子碎裂前,留下了最后约定。
君之,我们说好了哦,我先去下一场梦等你。
好。
雷声滚滚,骤雨将至,田埂上归家的行人越来越多。
彼时耳边,是雷声,是雨声,是池塘上的蛙声,是远远牵来的水牛声,是孩子受惊的啼哭声,是门前娘子的叫唤声,是丈夫回来后的关门声,是一家人围坐桌前的吴侬细语。
宝乐站在茅屋的房檐下避雨,已经盯着右前方的一个小院子看了许久。
苏州乡下不怎么发达,村里的房子都很老旧,大多都是石墙直接堆砌而成的。唯独她盯的那个,是烧好的青砖所建,还刷了白色的粉漆,一看就是老房子最近翻新而成。
那样一个下着大暴雨的午后,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家里,只有那间院子的主人,叫了一辆马车,赶着要出门。宝乐注意到,从院子里出来的男人手中抱着一个婴儿,孩子一直在嗷嗷的哭,男人嫌烦,便把他塞到了身后的奶娘手上,自己率先上了马车。
倒不是她想盯着他们瞧这么久首先她认识这个抱孩子的男人,其次她认识他们出来的这间院子。
火球球探路归来,落在她的肩上,日常让她猜他看到了什么。
重黎。
小姑娘玉手一指,傻傻的毕方鸟这才发现面前的马车,他听自家主人如是说道:你猜我刚看到了谁?
火球球疑惑:谁?
白蘅,我的太爷爷。他身后那间屋子,是我老家,宝乐笑道,对了,刚才他还抱着一个孩子,你猜那是不是我爷爷?
什么?要是这会儿你爷爷才刚出生,那说明离上一场梦应该才过去了没多久。
明明才刚过中午,周围却黑的像是黄昏,宝乐抬头瞥了眼像是漏了一般的天空,意料之中的灰蒙蒙,什么也看不清。不过即便现在下着雨,体感温度也依旧不低,周围蛙声阵阵,又刚过插秧的季节,所以她猜测,现在绝对是夏天。以当时太奶奶的怀孕月数推算,若马车上的真的是她刚出生的爷爷,今时今日应当是1915年初夏,五六月左右的时节。
离她上一场梦,过去了一年又一季半。
江南夏日的雷阵雨都不持久,马车没走多久,雨就停了,乌云消散,天一下子又亮了起来。阳光洒在水汽充盈的田间,空中出现一轮光晕,远远看去就是七色的彩虹。
走吧,小姑娘从茅屋下面出来,将冬天的外套脱掉,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我们还有事要做。
火球球扇了扇翅膀,歪着脑袋不解道:去哪儿?
宝乐白了他一眼:先找李谙更新一下时空跳跃的镯子不,这里是重黎,我们先回姜家看看。
重黎村与苏州城内的姜家所去甚远,他们也没有马车或者汽车作为代步工具,如今便只有一种方法了。火球球眼皮一跳,奶凶奶凶的威胁道:骑我可以,不许揪我的毛!
小姑娘瞪他,毕方鸟委屈的啾了一声。
凤鸣过后,原本只有鹦鹉大小的毕方,身上迸射出金光,在光晕中身体膨胀了数倍大小。他的翎羽也由手指长短,变成了一片就有两个手掌大小的长羽。凤爪落于地面,一爪能按一个大坑,爪前方锐利的钩刺,据说能活剥百兽之王。毕方太子羡阳的原型,随着他的年龄和主人能力的增长,其实是越来越大的,尤其是在梦里。如今他的完全高度,有一座三层小楼那么高了,至少有七八米。
这样一只通体火红的神鸟,雄赳赳气昂昂,虽尚未展翅,却已经吓哭了周围农舍拴着的所有猪牛羊。
鸡窝里的公鸡被他凤目一睨,纷纷开始打鸣,要说还是母鸡更绝,激动的像是见到了偶像,一个接一个的下蛋。
差不多行了!宝乐爬上他的背,在他众多翎羽间薅了一把,看给人小母鸡吓得!
火球球扭头,用带着泪花的眼睛控诉道:不是说不许揪我的毛嘛!还有怎么就是吓得了?它们那是看到我太激动了,毕竟我族与凤凰同源,凤凰你知道么,禽鸟之主,百鸟之王!
哦哦哦,那鸡王先生,我们能起飞了么?
小姑娘敷衍的没心没肺。
一人一鸟从苏州城的上空飞过,随着离姜家地盘越来越近,处处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宝乐最终选择在离姜宅还有一条街的地方降落,等她双脚落地,空中盘旋了两圈的火球球也变小了,停在了他习惯落的位置上。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姜家大门口贴的囍字,没有因为她揉眼睛就消失不见。
小姑娘与火球球面面相觑,良久,才同时问了对方一句谁要结婚?
你也不知道谁要结婚?宝乐难以置信,可是你涅槃不是不会失忆么?
火球球没好气道:我是不会失忆,可这个时候我还在白家,不对说不定这个时候我的主人已经死了,我正在火神神殿里待着。而且时间过了那么久,我虽然不会失忆,也记不清了好么!我没和你说过么,你太爷爷和爷爷都不能召唤毕方,到你爹这代你知道的,他的毕方是凤吟。要不怎么说,民国这段时间,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火神神殿里,全靠凤吟休假的时候来给我讲讲八卦。
宝乐摸了摸下巴:那我们猜猜是谁结婚?
按理来说,姜家的二少爷姜兰玉娶了梁家的小姐,即使是纳妾也不会这般锣鼓喧天,火球球眼珠子一转大惊道,难不成你太奶奶终于看不下去你太爷爷,要纳新的面首,所以你太爷爷才抱着你爷爷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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