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说,当年女人带来的银子,除了孝敬感激二老的,可是足够小崽子们安安稳稳长大成人,甚至娶妻生子的。
但是秦家老两口只养了崽崽们半年,买顾半夏花了几两,顾半夏嫁过来被塞了二两银子后,就再也没信儿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人家亲娘拼死拼活拼上两条命才保住的银子,人家的崽崽还不能花?
这不是扯呢吗?
还真是粪坑里跳高过分(粪)!
顾半夏出门了。
小四扒着满是破洞的窗子,后娘干嘛去了?
小五巴巴的望着,可能是要跟着张秀才跑了吧。
原本以为后娘变好了
唉!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没办法的事啊。
老三趴在炕上。
冷嗤一声,我就知道后娘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咱们洗衣裳,她就是仗着咱们不能够光溜溜的出去追她,逃之大吉了。
秦珥耸肩,干什么要去追?她要滚就让她滚就是了。
小五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小脸上写满了懊恼,她肯定把家里最后几个铜板带走啦!
秦易挥挥手,算了,花钱买以后的安生。
等衣裳干了
他就去找村长,让村长引荐他去码头上扛麻袋,他可以半袋半袋的扛,只要大人五成或者三成的工钱就可以。
话落。
崽崽们都抿了抿唇。
不得不说,昨晚儿的面条和今儿个的地瓜粥和炸蘑菇,是他们这半年而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毒妇跟着张秀才跑了,他们就要自力更生了。
张秀才怎么那么坏呀?!
勾搭谁不好,非要勾搭他们的后娘!
再说顾半夏那边。
凭借着这具身体的记忆,顾半夏寻到了老秦家大门口。
嗬!
老秦家这宅屋是她一路走来见到最气派的。
大宅院。
屋顶的青砖瓦在麦秸碎和泥糊成的墙面衬托下,尤其鹤立鸡群。
顾半夏跑上去。
用力砸门。
不一会儿,一个老妪骂骂咧咧出来,敲的恁紧,赶着催老命下地狱?
敞开门,正是秦老太。
一看是顾半夏。
秦老太轻蔑一笑,是老三家的啊,咋了嘛?
顾半夏皮笑肉不笑,婆母,今儿个媳妇儿过来,是讨要媳妇儿和六个娃娃们的月钱的。
原本是想说抚养费的。
又觉得这老妪听不懂。
秦老太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还月钱?你当自己是高门夫人呢?
顾半夏垂眸说道,听说姐姐去世之前,给了婆母一笔钱,足够给婆母公爹养老,将六个娃娃抚养长大。
媳妇儿嫁过来也一年多了,婆母也把我们娘几个分到了老宅,这就算是分家了,媳妇儿觉得这属于娃娃们的银子,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了?
闻言。
秦老太骂骂咧咧,哪个有钱?哪个给了我银子?你别血口喷人!
顾半夏倏地抬眸。
亮晶晶的眸子,灼灼的目光吓了秦老太一跳。
顾半夏平静的问她,没银子?没银子你这两进两出的大院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秦老太心虚的咬牙,老娘用儿子儿媳孝敬的钱来盖新房子,犯哪门子法了吗?
秦老太嗓门大。
一时间,附近的邻家都出来看热闹了。
秋收刚过,窝在家里闷得慌,有热闹看自然是跑的比谁都快。
顾半夏退后半步,婆母,让大家给咱评评理,你用孩子爹娘带回来的银子起房子当然没错,可你这房子里,住着你大儿二儿幺儿三家。
那媳妇儿现在问问婆母您,这里面住的三家,难道也是我相公的儿子,需要我相公留下的银子养着的?那他们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后娘啊?
这话直接把秦老太气的翻个白眼,你你个腌臜小娼妇,自己屁股都不干不净,倒是敢跑来我门上撒野,你你你大逆不道!
这话说的真是过分!说这话的正是昨天晚上挨打的妇人。
是啊,就算老人家做的再不好,也不能用那话膈应人。
这秦老三媳妇儿也不是个善茬!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听到吃瓜群众的叽叽喳喳,顾半夏只想冲他们大喊一声放你娘的狗屁!
可现在还不能。
无论那个年代,舆论压力都是最廉价却最用力的武器。
在秦老太诉苦之前。
顾半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各位婶儿嫂子,若非家里揭不开锅,六个娃娃饿的嗷嗷叫,我是万万不能连脸都不要了的啊!
人要脸,树要皮,可眼看着我们娘几个命都没了,还要这张脸做什么用啊?
诶,这话也对,眼见老三家几个娃娃成天穿的破破烂烂,脏的像是小乞丐。
要我说,秦家婶子是该扶把手帮衬一些。
谁不知道这二进二出的大院子,都是老三赚回来啊!
秦老太也哭,老三啊,娘真是瞎了眼啊,怎么就给你找了这么个没良心续弦媳妇啊,你在天上甭怨恨娘啊
秦易带着弟弟妹妹过来,就看到他后娘和奶奶对峙着哭。
耳听了几句。
也算明白了。
秦易趴在秦珥耳边说了几句话,秦珥撒腿就跑远。
须臾。
秦珥拉着村长来了。
村长拧眉走过去,又怎么了?
顾半夏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尖,我见犹怜,村长,我来找婆母要孩子亲爹亲娘留给孩子们吃饭过日子的银子,您看我婆母
秦老太扯着嗓子,银子没了,盖屋子了,要银子没有,要屋你弄走。
第5章 渣男主动送上门
顾半夏眯了眯眼睛。
她扭头看向秦易,老大,去借几把锄头。
秦老太如临大敌,你想做什么?
顾半夏:媳妇当然是听婆母的话,把屋子弄走。
秦老太:
秦易这次乖觉的很,很快就借来了五六把锄头。
除了小六。
顾半夏和崽崽们一人一把。
顾半夏指了几个地方,既然奶奶大气,让咱们把屋子弄走,我们不能让她老人家失望,宝宝们加油干,后娘晚上给你们烙饼吃!
孩子们早就讨厌秦老太讨厌到不行。
虽然还是没有讨厌顾半夏多。
但是能让两个人无论谁生气,他们都是乐意的。
似乎想把对秦老太,对顾半夏,对生活磋磨的不公全部发泄出来。
小豆丁们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把墙砍得一块一块掉土坷垃。
秦老太哭天喊地的拉着村长阻止。
村长刚要开口,就被顾半夏堵了,村长,清官难断家务事,您刚才也听见了,这话儿也是我婆母落下的,吐个唾沫一个钉,婆母想打脸,村长您不能送巴掌吧?不然像演双簧似的,清官也不清了。
村长:
眼看着自己好好的大宅院被铲的东边一个窝,西边一个坑。
秦老太拍着大腿,天杀的,住手住手,老娘给你拿钱
顾半夏一声令下,停。
秦老太鼻涕眼泪一把抹,恨恨的盯着顾半夏,你要多少?!
顾半夏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两银子。
秦老太眼睛一亮。
可顾半夏紧接着补充,每个月一两银子,半年一结。
秦老太脸色苍白,你咋不去抢劫呢?我看你蛮有当土匪的相!
顾半夏轻咳一声,老大继续。
秦老太:好!
顾半夏:口说无凭,趁着村长在,咱们立字为证。
家里无人。
老头子带着三个儿子三家人去了镇上走亲戚了,秦老太孤立无援,只能委曲求全的签了文书。
顾半夏满意的收起字据和银子,婆母,早这样多好,非得不见棺材不落泪呢,你瞧瞧这坑坑洼洼的墙面,媳妇儿看了都替您心疼呢!
秦老太捂着心口窝,你你你
顾半夏微微笑,眼底却冰冷一片,结巴是病,得治!
秦老太白眼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