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的包间用竹子装饰,上上下下都被竹编包裹着,照明的是两个悬起的灯笼,灯笼的光不是很亮泛着微微的黄色。温酒的炉子将水蒸腾出袅袅烟气,小小的空间酒香扑鼻。
两人阔别已久,什么鸡毛蒜皮大的小事都得拿出来数落一番,说了半天,唯独没有问奚白的手也没问他这三年的事。
话题绕来绕去,最后绕到了陆桡刚打职业的事,奚白皱眉道:我好不容易从网吧挖一个大神回来,还被你们SENSE给截胡了,害得我还和黎老打了包票。
说话声戛然而止,黎老两个字像是禁区提都不能提,楚之本尝试转移话题,但被奚白拒绝了,你不用这么顾着我,没什么不能说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相信黎老看见现在AOK一定会很开心。
楚之本背总是挺得很直,不笑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比如现在的他,奚白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过了会,楚之本道: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陆桡没有来SENSE,而是去了AOK,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
奚白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最庆幸的事是什么吗?就是陆桡去了SENSE。
两人一阵沉默。
楚之本浅浅啄了一口酒,眼睛如深潭一般,让人望不见底,三年不见,奚白,你变了。
奚白砸吧了下嘴,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想到以前的事楚之本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举了举杯子,说道:不管变没变,都欢迎回来。
奚白端着果汁和他碰杯,笑了:SENSE等着输吧。
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楚之本扬了扬眉,指着酒杯问道:要不来一口?
早就馋得不行的他迫不及待地举起酒杯,刚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听见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楚之本眼睛微微眯了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看好戏的眼神。
奚白缓缓转头,背后是眼神不善正盯着他的陆桡,他瞬间就把手中的酒杯放下。
奚白:
楚之本去死吧!
陆桡倚在门框那,懒懒道:逃训喝酒,你想怎么罚?
奚白:
他舔舔唇,说道:我想叫服务员加双筷子。
陆桡把他面前的杯子拿开,然后又给他点了一杯果汁,你的手还没好全,不能喝酒。
奚白虽然不服但是表示接受。
陆桡来了之后奚白就彻底喝不上酒了,偏偏另外两人的酒量深不可测,他们你一杯我一杯地就喝了起来。
奚白看着看着突然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起来,他用力闭了闭眼,连脑子的反应都开始迟钝起来,晕呼呼的,眼皮似有千斤。
陆桡眼疾手快,手托住他的下巴,才避免磕到桌子上。奚白头歪了歪,陆桡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直到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了他才罢休。
楚之本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两人,眉眼中藏着善意的戏谑,不过他也当没看见,没有点明,只是说道:他的酒量又刷新底线了,一口就倒。
陆桡抿抿唇,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那人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又过了一会,楚之本说道:奚白状态不对。
今天打训练赛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才有了这酒局。
陆桡嗯了一声,放心,他会调整好的。
毕竟没有人比奚白还在乎赛场了,他不会允许一个这样的自己上场的。
行。楚之本起身把大衣穿上,那我也回去了,春季赛赛场见。
赛场见。
哦,对了,我这有张纸条帮我转交给奚白吧。楚之本从口袋里拿了张便利贴递给陆桡。
陆桡接过,看了眼应下了。
第三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 陆桡背着奚白,奚白醉酒之后很不老实,手脚乱晃不说, 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
陆桡黑色的大衣上全是脚印,在第十次脸部和奚白的拳头亲密接触之后,陆桡怒了, 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轻声威胁道:奚白你再乱动, 我就把你扔下了。
也不知道奚白听没听见,反正的确安静下来了, 抱着陆桡脖子的手更用力了。
只是安静还没三分钟,奚白把脑袋放在在陆桡的肩膀上,语气有点可怜巴巴, 陆桡你不可以把我扔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你还不让我进一队。
陆桡很自然地接过他的话:怎么不容易了?
奚白撇撇嘴, 含糊不清道:三年前我都死了,就是那个山体滑坡啊, 然后我穿越回来的,很不容易的。说着他嘚瑟起来,是不是很牛逼!
陆桡脚步停住了,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毛毛细雨落在两人的肩上、发上, 他表情是不可置信,是惊惧, 扶着奚白的手越来越用力。
奚白吃痛低哼了一声, 陆桡才猛地回过神来卸了力, 奚白
嗯?奚白软软地应了一声,丝毫没有意识自己把自己最大的秘密给捅了出去。
陆桡的眼慢慢变红,眼里被戾气笼罩,要是现在有人看见他的表情定会被吓一跳。
奚白等着陆桡的话,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耳边轻轻的呼吸声安抚着陆桡,奇异地让他恢复了正常。
这次陆桡没有把奚白带回AOK,而是来到了奚白爷爷留下的小房子。小屋和之前没什么很大的改变,只是屋外的青苔厚了点,屋子里的白墙墙皮已经慢慢开始脱落。隔个一段时间他就会过来几天,所以屋子里什么都不缺。
每次他一个人回来都会觉得,原来小的可以称为逼仄的屋子却也可以空得让他无法忍受。
把奚白放到床上,陆桡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又帮他换了套他留在这里的睡衣,盖好被子。
做完一切之后陆桡坐在床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那人,眼里有心疼有对自己的狂怒,还有压抑不住的戾气,他缓缓弓下身子,手撑着奚白身体两侧。
额前的发有些垂在了奚白的额头上,与他的发交缠着,陆桡低头停在奚白唇上方,他却停住了,很久很久,终究没有吻下去,转而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了一个吻,仿佛用尽了此生的温柔。
我不知道你回来的如此艰难,如果你告诉我我一定拼尽全力回三年前见你。
等奚白醒来的时候发现面前的环境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拍了拍因为一口酒造成宿醉的脑袋,然后关于这间屋子的回忆一点一点漫了上来。
墙上的涂鸦是他五岁的时候画的,爷爷把它保存下来了。门旁边的小木凳是爷爷亲手钉的,怕有木刺用了三张磨砂纸。桌子上的小盆栽是三年前他种的,种子是爷爷去世前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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