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从后面抱住他:那明年我们去日本旅游。
别!你敢跟我爹提出来,他就能抄鞋底抽你你信不信?
江行止面有讶异:看不出咱爹还是个老粉红。
岂止粉红啊,都红透了,我估摸着他跟裴大校那种人坐一块肯定特别投机!两人要是再整点小酒,谈笑间就能把小脚盆鸡灰飞烟灭!谢云书想到那个画面,手舞足蹈的。
身边的江行止却安静得没有任何回应,谢云书一回头,江行止的面容罩了上来,一手拉上支窗的竹条,竹纸做的窗户啪嗒掉落,将青山积雪的景色与室内旖|旎缠|绵的春色隔绝开来。
俩人没能亲很久,谢祖望站在院子里号召所有人集合:老少爷们儿们,娃娃崽子们,吃喝玩乐跟我走起!
午饭安排在酒店的西餐厅里,餐具是事先摆好的,服务员拎着一个精致的小壶,往每个人手边的高脚杯和碗里注水,谢云书跟江行止低着头在说话,没注意到几个从没吃过西餐的长辈好奇的眼神。
服务员到谢祖望身边时谢祖望问:这倒的是什么?
柠檬水。
谢祖望端起碗喝了一口,眉头皱得跟包子褶一样:哎呀我妈!这是啥水?酸掉我牙!
服务员眼角的青筋很隐蔽地跳了一小下。
谢云书忙说:爸,这碗里的水不是喝的,是用来洗手的。
啥?这是洗手的?洗手水端我桌上干嘛?谢祖望莫名其妙,端走端走!
服务生只得把洗手的碗都撤走了。
谢云书忍俊不禁,他跟几个长辈解释了碗里的水是洗手的,高脚杯里的水可以喝,但不是餐前喝的,柠檬解腻,吃完牛排再喝。
餐前要喝的话有开胃酒,进餐时有佐餐酒,不同的头盆、副盆、主菜、甜点都要配不同的酒,谢云书好像个西餐礼仪大师,如数家珍头头是道,他主要是给谢玉焕和玲玲讲的,尤其谢玉焕现在工作了,熟悉这些礼仪,能避免以后在类似场合聚餐时出错。
长辈们也听得很入神,庄明月跟祝君兰夸道:小书这孩子懂的真多,心又细,以后哪家姑娘要是嫁进来,可真是有福了!
那是,邹莹笑说,以后我们小书的媳妇可要好好挑,模样、气质、家世一样都不能差了,二姐你到时候得好好过眼!
祝君兰正色道:只要我儿子喜欢,别的什么都不计较。连性别都不用卡死的。
服务员给每人一本菜单,谢云书很快点了,祝君兰等人都跟着他copy了一份,只有谢祖望拿着菜单,慢慢研究。
谢祖望指着菜名后面的小字问服务员:这1盎司有多少啊?
服务员:1盎司是28.35克。
吔!还带小数点的?那是多少?
服务员很机敏地指着餐桌上赠送的面包片说:大概是这三片吐司的分量。
谢祖望拿了三片吐司在手里掂了掂:这还没半个包子重!
服务员笑答:1盎司差不多就是半个包子。
谢祖望瞪起眼:那我要想吃饱不得要五十个盎司?
服务员微笑不改:牛排的话,建议您点五盎司就够了。
谢祖望撇嘴:外国人的东西就是不好,吃个饭都要累死人!
祝君兰白他一眼:这不是你选的餐厅?
我不是寻思着你们都没吃过,带你们来尝尝鲜嘛!谢祖望把吐司塞嘴里嚼巴嚼巴吃了,然后合上菜单,吩咐服务员,就这单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来一份!那盎司你看着办,得让我吃饱!
谢云书手心托着额,笑得肩膀一颤一颤,他撇过头悄悄跟江行止说:我爸这暴发户的气质,真是拿捏得死死的!不行,回头我得给他培训培训,我们小江总的公爹,气质得尽快跟上!
江行止在下面捏他的手,抗议:是老丈人!
桐乡是个建在一片湿洼地上的小镇,细细的河流把整个镇子分成两段,中间有一座石桥相连,不论是否过节,镇上常年张灯结彩,游人川流不息。
北边是商业区,商铺鳞次栉比,祝君兰几个女人在店铺里流连,买了一堆折扇丝巾的小玩意,这些东西其实全国每个地方都有,但出来旅游气氛就是不一样,最好的亲戚和闺蜜攒在一块,每人都买了满当当的东西,把各自的手包揣得鼓鼓。
南边是风景区,青砖石道逶迤平行,两侧坐落的都是晚清和民国时期的建筑,黑瓦白墙,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
谢云书拿着数码相机给众人拍照,大家三三两两挨个凑在一起合影,最后拍大团圆,江行止帮他们照。
那会暮色四合,大家都站在石桥的中心,身后是家家户户点亮的红灯笼,繁光远缀天,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江行止打手势,让众人都看向他。
一,二,三,茄子!
拍完后一群人正要散开,祝君兰喊了声:老六,你给我们再拍一张,小江你过来!
江行止愣了一下,谢云书笑着冲他招手,江行止把相机递给谢云书的小舅,和谢云书站到中间。
祝君兰和谢祖望站在俩孩子后面,小舅举着相机喊:都准备好了吗?一,二,三
喀嚓!
画面定格,印下一家四口被霞光照耀着,笑得明媚欢畅的脸。
晚饭过后大家来到酒店的商店里选泳衣,这才是本次旅游的重头戏,习文习武的老妈耿艳红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小布料只觉得不好意思:这怎么能穿出去?也太臊了!
红姐你这就落伍了!邹莹笑着说,人家老外在沙滩上穿比基尼,从头到脚就两根带子,有些人身材还不如你呢,怕什么!
祝君兰说:没事,咱们几个女的包一个池子,随便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听到她这样说,耿艳红才放心地选了个相对还比较保守的泳衣。
男人那边就简单了,每人买一条裤衩,他们还商量着在池子上面搁几个托盘,边泡温泉边喝酒打牌,很会享受。
谢云书跟江行止有自己的小九九。
爸,温泉里有硫磺,小江对那个过敏,他不能泡,我跟他去游戏厅那边玩会。谢云书诳起他老爸来脸不红气不喘。
这样啊,谢祖望说,那你俩去吧。
俩人成功跟大部队散伙。
他们当然没有去游戏厅,而是沿着酒店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径直走,他们没让服务生作陪,熟门熟路地自己走。
一路上都没有灯光,但他们经过了好几个温泉汤池,袅袅白烟缭绕着朦胧氤氲的灯光,水流泼洒的声音和游人的欢声笑语清晰入耳。
江行止一开始还走得沉而稳,慢慢的步子加大,终于周边看不到一个人影了,他牵住谢云书的手跑起来。
慢点!谢云书低声斥他,这边鹅卵石滑脚,你当心摔倒!
江行止笑出声,笑声在辽阔的夜色里像滚动的冰珠一样清冽又活泼,他拉着谢云书一直跑到酒店最深处的一座院落前,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人,刚迎上来就被江行止挥着手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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