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温祈告退。温祈正欲回崇文馆去,却被丛霁掐住了侧腰。
丛霁稍稍用了些力气,他的身体立即发软了。
他定了定神,朝着丛霁道:陛下,我须得回崇文馆去了。
丛霁并不松手:你与朕一道用午膳可好?
我已用过午膳了。温祈并未撒谎,他确实已用过午膳了。
丛霁强令自己松开了温祈:那朕便不留你了。
温祈叹了口气:陛下分明无意于我,为何总教我会错意?
未及丛霁作答,他改口道:我虽已用过午膳了,但可再陪陛下用一些。
丛霁令内侍传膳,御膳被呈上来后,他尚未动竹箸,竟听到温祈道:六殿下邀请我于六日后,去望江酒楼参加诗会。
六殿下丛霰莫非被露珠儿一语成谶,温祈已变心了?
他并无质问温祈的资格,心下翻江倒海,面上平静无波,温言道:这诗会你定要去?
温祈反问道:这诗会我为何不去?
丛霁语塞,温祈并非为他所有,他无权束缚温祈,温祈自是要去便去。
温祈饮了一口海鲜羹,目不转睛地瞧着丛霁道:陛下若不许我去,我便不去了。
丛霁状若不在意地道:由你自己决定罢。
我决定去,我已答应六殿下了。温祈又疑惑地道,陛下为何迟迟不用膳?
丛霁执起竹箸,食之无味地用罢午膳,继而不由分说地将温祈揽入了怀中。
陛下温祈方要言语,已被丛霁吻住了唇瓣。
丛霁的亲吻令他着迷,他的身体即刻想起了龙阳艳情话本中所描述的勾引男子的技法。
可惜,他须得回崇文馆念书。
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纯粹地回应着丛霁的亲吻,不做其他。
吻了良久,丛霁才勉强自己放过了温祈。
温祈的吐息尽数击打于他颈侧,使得裸露的颈侧肌肤滚烫,催生了些许绮思。
以防自己失控,他不得不催促道:你且快些回崇文馆去罢。
温温温祈告告退温祈心脏骤冷,不及平复吐息已出了思政殿。
四日后,丛霁收到急报:周楚已于两国边境陈军,大有进犯南晋之势。
他早有准备,并不慌乱,令边境的地方官将百姓内迁,免得受累。
又两日,诗会当日,温祈乘坐马车,出了宫去,赶赴望江酒楼。
第64章
宫外并无多大变化,对于温祈而言,最大的变化当然是丛霁不在他身畔。
望江酒楼不远处便是街市,他下了马车,披上斗篷,尽量遮住了自己异于凡人的发色,其后,徒步而行,去了卖虾饼的摊子。
上一回,丛霁便是在这个摊子为他买了虾饼。
不久,虾饼便炸好了,摊主将热乎乎的虾饼递予他,他被烫着了,以致于险些将虾饼摔了。
上一回,他亦被虾饼烫着了,后来是丛霁将虾饼吹凉了些,亲手喂予他吃的。
但现下他形单影只,丛霁远在宫中,无人会为他将虾饼吹凉。
他只得自己将虾饼吹凉了些,一口一口地吃尽了。
他垂首一瞧,被烫得通红的指尖仍未缓解。
再往前些,便是茶楼,上一回,茶楼中有一说书先生,以前朝隐喻本朝,将丛霁好生抨击了一番,这一回,说书先生依旧在抨击丛霁。
他握了握拳,欲要上前理论,即使丛霁乃是暴君,但并非这说书先生所言的那般十恶不赦,丧尽天良,至少丛霁并未杀母,亦极为疼爱丛露。
他行至那说书先生面前,迟疑片刻,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身着丛霁的常服,若是被明眼人瞧出来,定会为丛霁引来麻烦。
出了茶楼,便是丛霁为他买桂花糕的点心铺子,因已过了金桂飘香的时节,这点心铺子中并无桂花糕售卖。
再往前些,便是望江酒楼了。
顾名思义,这望江酒楼临江而建,可俯瞰江景。
由于他的耳力较常人好上一些,尚未踏入望江酒楼,已有些闲言碎语钻入了他耳中:陛下为何会着迷于那低贱的鲛人?居然还亲自送其去崇文馆念书。
许是那鲛人尝起来滋味可口,远胜常人?
单单容貌已是万中无一,但那鲛人乃是雄性鲛人,无法为陛下生儿育女,想来陛下定有一日会对其弃若敝屣。
纵然那鲛人并非雄性鲛人,且能为陛下生儿育女,可半人半鲛不就是怪物么?
他先前亦听闻过关于他的议论,当时他能一笑置之,如今却是苦涩难言。
丛霁从来不曾着迷于他,连他舔着脸自荐枕席,丛霁都不愿屈尊临幸。
待陛下玩腻味了,不知我能否尝尝那滋味?
据闻陛下原本计划将那鲛人烹而食之,待陛下玩腻味了,那鲛人自要入陛下之口腹,哪里容得你染指?
可惜可叹,世间难得一美人,竟要红颜薄命了。
突然,他听得一把嗓音道:鲛人有何低贱?皇兄宠爱谁人与你们又有何干系?你们莫要再胡言乱语。
是丛霰。
他心生感激,面色如常地踏入了望江酒楼。
望江酒楼内并无外人,皆是参加诗会者。
大部分是他崇文馆的同窗,小部分面生得很,想必不是身怀才名,便是家世显赫。
每一人俱是一副才学满腹的模样,全无一丝适才嚼舌根的刻薄,他甚至能从部分人眼前窥见对于他的垂涎。
他浑身不适,面上不显。
丛霰迎上前去,将他引至安排好的位置,热情地道:你且先落座,人一到齐,我们便开始。
讽刺的是,他一落座,竟有许多人过来与他攀谈,定然皆以为他吹吹枕旁风,丛霁便能予以他们好处罢?
任凭他人如何明里暗里地吹捧他,他都不为所动,只时不时地附和两句。
这些人当不得朝廷栋梁,全数是废物。
一番攀谈后,这些人的出身背景他已了若指掌,不少朝廷大员的子嗣皆在其中。
他不紧不慢地饮着晾凉了些的铁观音,暗道:这丛霰不容小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