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车之鉴,以防丛霰故技重施,他阖了阖眼,不得不下令道:将阿霰火化罢。
即便他对于丛霰的兄弟之情已荡然无存,但因风俗之故,他并不愿将丛霰火化。
根据风俗,遗体火化后,便享不得供奉,难以投胎转世,极易成为孤魂野鬼,且火化亦是极刑之一。
听得此言,温祈将丛霁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尽管丛霰意欲谋朝篡位,甚至不顾伦常,觊觎丛霁,可丛霁既温柔且心软,想必并未为这一决定而感到痛快。
回到寝宫后,温祈环住了丛霁的腰身,踮起足尖来,与丛霁唇齿交织。
丛霁的舌尖轻扫着温祈的口腔内壁,继而磨蹭着温祈较凡人锋利许多的齿列,最末才缠上了温祈蠢蠢欲动的软舌。
过于激烈的接吻理所当然地催生了欲/念。
他将温祈打横抱起,压上了御榻。
温祈抬手环住了丛霁的脖颈,由着丛霁将他剥得身/无/寸/缕。
丛霁自温祈的鬓发起,一寸一寸地向下亲吻,及至足尖,转而一寸一寸地向上亲吻。
温祈吐息失序,许久之后,方以指腹磨蹭着丛霁的喉结道:我的滋味如何?
丛霁坦诚地答道:远胜于朕所尝过的珍馐美馔。
我亦想知晓夫君的滋味如何?温祈垂下首去,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又含含糊糊地道,不知丛霰是否当真将那毒医杀了?
于阿霰而言,那毒医已无用处,何必留其性命,徒增风险?丛霁揉着温祈的发丝道,今日已是初十,不知十五会如何?
温祈暂且吐了出来,认真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夫君。
丛霁思及上月十五的情形,心若刀割,蹙眉道:朕不愿再伤着梓童。
无妨。温祈一把抱住了丛霁,我与夫君已成亲了,乃是名正言顺的夫夫,自当同甘共苦。
丛霁叹息一声,抬手覆上了温祈的后腰,换了话茬:朕打算开设恩科,梓童认为如何?
嗯骤然而至的充实感教温祈失神了,少时,他以双手攀住了丛霁的双肩,问道,是为了弥补周家人余下的空缺么?
从地方小吏至朝廷大员,共计一百三十五名周家人被革职查办,共计三百零一名与周家有牵连者被革职查办,空缺委实太多了些。丛霁昨日方才得到这一统计,是以,他虽早有开设恩科的想法,却迟迟未与温祈商量。
温祈震惊地道:竟有这般多,周家委实祸害不浅。
是朕的过错,朕登基之初,为了坐稳皇位,默许周家结党营私,天长日久,才造成了这等局面。丛霁又添了一指,梓童认为开设恩科如何?
温祈定了定神:我认为该当早日开设恩科,选拔良才,补上空缺,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
今日下了早朝后,梓童且随朕去思政殿,撰写开设恩科的诏书。丛霁话音未落,已听得温祈催促道:手指已足够了。
他依言收回了手指,即刻拥着温祈,缓缓地倒下了身去。
下得早朝,温祈随丛霁去了思政殿,撰写诏书。
撰写诏书原就是翰林院修撰的职责之一,但他从未撰写过诏书,费了不少宣纸,终是定稿了。
丛霁取了玉玺来,加盖于诏书之上,才命人颁布了诏书。
这玉玺乃是原本的传国玉玺,他御驾亲征前,将其带走了,至于丛霰私下篆刻的玉玺,他着工匠将其磨平,充入国库了。
温祈尚有公务在身,与丛霁一同用罢午膳,正欲出思政殿,却见丛露疾步而来。
丛露双目含泪,行至丛霁面前,发问道:我听闻阿霰并未病逝,昨日夜间,杜副统领将阿霰押送进宫,今日子时,阿霰毒发身故,不久前,阿霰被火化了,可是如此?
丛霁听得丛露提及丛霰,顿时一阵恶寒。
温祈代为答道:确是如此。
所以阿霰当真妄图谋朝篡位?见丛霁颔首,丛露狠心地道,阿霰死有余辜。
由丛露的神情判断,她应当不知丛霰对自己怀有垂涎之心。
丛霁无意将此事告诉丛露,遂将此事隐去了:阿霰诈死,于寝宫底下埋了火/药,命赵太妃引燃,企图令朕与梓童尸骨无存。
阿霰竟恶毒至此,我识人不明,还以为阿霰表里如一。丛露回忆过去种种,自责地道,阿霰未免伪装得太好了些,我若能早些发现,定不会为雪鹃所利用,以致于刺伤了哥哥。
丛霁宽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必自责。
他又问了丛露的功课,而温祈则是辞别丛霁、丛露,出了思政殿,往翰林院去了。
待丛露离开后,丛霁继续批阅奏折,直至黄昏时分,他才将奏折全数批阅完毕。
他放下朱笔,着人请来了云研,并坦白地道:研制奇毒的毒医已遇害了,这世间再无解药。上月十三,朕不慎又中了那奇毒。上月十五,朕虽未杀一人,却使得梓童身受重伤,云大夫认为朕该如何是好?
云研的气色稍好了些,答道:诚如草民先前所言,皇后殿下便是陛下的解药,陛下多与皇后殿下交/合,自能解去毒性,至于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方能解毒,草民不知。
丛霁唯恐再次使得温祈身受重伤,追问道:当真无旁的法子?
草民愚钝,恕草民实在想不出旁的法子。云研拱手道,草民于陛下全无益助,自请离去。
云大夫请自便。丛霁并未为难云研,还赏赐了其金银。
草民这便去收拾行囊,准备启程。云研婉拒了丛霁的好意,只取了一小锭银子,作为盘缠。
他离开毓秀镇数月,甚是想念子恒,子恒长埋于地下,这样久无人陪伴,必定寂寞了,他既然无法为丛霁解毒,便应该早些回到子恒身畔。
一炷香后,丛霁与上回一般,着人护送云研回乡,并与丛露一道将云研送别至宫门。
次日,沈欣怿将赵太妃细细审问过,其后,进得思政殿,禀报于丛霁。
丛霁踟躇须臾,最终赐死了赵太妃,准许其于毒酒与白绫之间择其一。
纵然赵太妃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雪鹃,但其犯下滔天大罪,不可饶恕。
半个时辰后,他得到了赵太妃的死讯。
思及赵太妃昔日的恩惠,他顿生惋惜。
当年,赵太妃倘若并未被父皇相中,而今或许夫妇和睦,儿女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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