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摆脱大部分责任心,人生就会得到质的解脱,高栎觉得自己大彻大悟,是能立地成佛的地步。
他直着腰杆出了办公室。
后面的两次面试,相对没那么严格。第一家而且对于高栎提出的薪资待遇,有明显的犹豫。谈了不到二十分钟,高栎就告辞去了下家。第二家的态度倒是更好一点,不过一番交谈下来,高栎看着这家公司,总觉得有自己前东家的影子。
这年头,找个双方都满意的工作,真是难啊。
两天后,就在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多面几家公司的时候,他收到华胥科技人事部的邮件,说是恭喜他通过第一轮筛选,进入复试。
于是在周五这天,他再次来到华胥集团总部的大楼。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缘见到那位长得很帅的老板。
身在一楼的他不知道,华胥集团的帅比老板正站在21楼的沙发前,给身着旗袍、并腿侧坐在沙发上抹泪的女人递第74张纸巾。
众所周知,霸道总裁一定要有一个复杂的家庭背景,但凡有个幸福的原生家庭,都要被开除霸总籍。
郎昱林同样如此。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继母,从前是个女演员,在他十岁那年嫁给了他爹,就此隐退,至今还有一众影迷惋惜她英年早婚,到处夸赞她的代表作白素贞是白蛇天花板。
这说明她的演技很好,尤其是哭戏,格外有感染力。
昱林,你一定要回家劝劝小煦。我也不想做那种事,谁知道他眼光这么差,他找的那个小主播,我一说给钱,也就是试探一下,谁知道他马上就接了,接我儿子的电话都没这么快!现在小煦人是回来了,但是吃饭都要按颗数,说是超过一百粒米就吃不下了。你说他在外面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呜呜呜,你爸爸还骂他,说要再赶他出去,我苦命的儿子呜呜呜
郎昱林递出第75张面巾纸:别哭了张姨,再哭金山寺就真的淹了。
张姨抬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还开什么玩笑!
他还年轻,不懂事,为情所困也是暂时的,过几天他就想通了。
哪有那么简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这都快一个星期了,张姨继续抹眼泪。昱林,算阿姨求你,你回去劝劝他吧,他从小就跟你亲,再说这事你有经验,他会听你的。
虽然年近五十,但她保养得当,仍然能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郎昱林笔直地站着,脸上倒是维持着一贯的微笑。我还真的不是离家出走,也没为了谁要死要活。再说了,当初小煦要私奔,您不是说这都是我带坏的。
张姨哭得更大声了,一下下拍着丰满的胸脯。
你还记我这个仇干什么!我和你爸那时候多着急啊,一共两个男崽,全是同性恋,郎家这是要绝后啊!现在我也认命了,他喜欢男的女的无所谓了,但不能不吃饭啊!
郎昱林心说这不是还每天能吃一百粒米吗。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不然就是一出现代版水漫金山。
妈虽然是后妈,但弟弟好歹是自己的亲弟弟,真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郎昱林叹一口气,答应明天回家里看看。
张姨见他松了口,掉的泪珠子明显少了十毫升,然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言语一定要平缓,态度一定要温和,还列出了一系列关键词,避免刺激到抑郁中的郎煦。
郎昱林礼貌发问:要不然还是您自己来?
张姨揪着手帕:都说了他不听我的呀!我嘴也笨,说话也没人听
您别谦虚,当初我被我爸扫地出门的时候,您作用还是很大的。
张姨靠在沙发上,表示自己头晕眼花,好像有点缺氧了。
郎昱林用内线呼唤曾总助,让他送缺氧的张姨出门。曾总助领命把花容憔悴的郎夫人送上车,回来看见郎总一脸疲倦,体贴地问需不需要给他预订一个汤泉。
郎昱林摆摆手。
这是曾总助跟随郎昱林做事的第三个年头,基本上郎昱林摆出现在这个批脸,就是心情糟糕到极点了。他打算说点让郎总感到高兴的事。
说起来,今天会计部门那边有第二轮复试嘞。
郎昱林没说话。
我和人事那边确认过了,要录高栎进来。
郎昱林抱着怀,面露不悦:这事专门告诉我干什么?跟我的关系很大?
曾总助:?
爱消失得这么快吗?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文晋江连崩两天(中间还被误锁了章节)
倒霉蛋竟是我自己:D
08 # 倒霉蛋08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08
东八区时间早上九点,是晚起的鸟儿吃不到虫的时间。
冉冉升起的太阳铺天盖地,被建筑物分割成冷暖两种颜色。
郎昱林提着个手提箱,跨进老屋的院子。
比起上次他来的时候,园子里的花已经换了一茬,甚至连铺在地上的石头都换了一遍。
院子不大,三分钟后,郎昱林抵达大门口,有管家前来迎门。
小煦呢?郎昱林随口问。
管家指了指楼上,说早饭都还没吃,不知道起了没有。
屋子里开了空调,恒温22度。郎昱林的鼻子有早年留下的炎症,吹不得这么冷的风,进来还没十分钟就开始打喷嚏。
管家连忙递了帕子过来,被郎昱林推开了。
他脸上没表露什么,但心情糟糕到了一个小峰值,快步走上楼,敲响了二楼最右侧的房门。
房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放在外面。
是我。郎昱林板着声音。
里头安静了一下,然后是哒哒哒踏着小碎步过来的声音。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口探出来一张挂着泪痕、充满水肿的脸。
大哥!我
郎昱林默默地把门又关上了。
在家帮忙做事的李嫂备了冰袋送过来,郎昱林冷漠地接过,按在郎煦脸上。郎煦嗷嗷叫了两声:好冷啊!
虽然他哥的眼神更冷。他瑟缩了一下,看向角落里的箱子,问那是什么。
郎昱林回答:里面装了你前男友的首级。
郎煦:啊?
骗你的,我拿了几件衣服回来,这两天住这边。说完他补了一句,你妈怕你寻短见。
郎煦:我才不会呢
他也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惨白着一张脸,唉声叹气:他们只知道怪我,我心里好多话都没人可以说!
所以我不是回来了,你现在随便说阿嚏!
郎昱林狠狠打了个喷嚏,把小弟弟眼睛里刚蓄好的泪花花给打回去了,顿了顿,我听着。
尽管氛围不再,郎小弟还是诉说起了他长达三个月的悲情罗曼史。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喜欢我的脸,很会讲甜言蜜语,我不知道那些话都是说说的。
所以,就是这个主播?
郎昱林点出一张照片,瓜子脸锡纸烫,脖子上一条流里流气的铁链子。
不看还好,一眼就让郎煦大受刺激。
他泪珠子串成串掉下来,郎昱林先摆了个尔康手。
长话短说。
郎煦吸了吸鼻子。那我努力概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