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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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祝那天没有回家,一直都守在医院门外。过了很久很久,急救室的门开了,江祝从座位上弹起来询问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你是伤者的家属么?
我江祝说不出话。
是啊,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守在病房外。
为什么路向南没有联系父母,也没有拨打120,而是用梁晓年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呢?
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邻居而已,连和梁晓年的那层关系都没有。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路向南把他看得很重要。
但他不清楚理由。
我我是他邻居。
医生点点头,现在我们联系不上他的家属,可能这段时间还得劳烦你照顾一下,或者你帮忙联系他的父母看看?
谢谢您,我会照顾他的。他现在情况还好吗?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扎得还蛮深,恢复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正在给他输液,正在慢慢退烧。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剧烈运动,记好了。
好的好的,谢谢您。
他估计会一直睡到明天,你可以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看他。说完医生便离开了,医院里一片寂静。
江祝还哪有心思回家休息,他担心地推开病房的门,怕吵到他,脚步很轻地走到路向南的床前坐下。
他阖着眼,脸色很难看,嘴唇发白,额上还有几滴汗珠。
这副样子让江祝的心一抽一抽地发疼。
应该答应他的。
应该请假去看他的。
是他自己太死板了。
虽然路向南受伤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想一想还是很自责,尤其是想到他那失落的表情。
江祝趴在他床边睡了一整夜,导致他从自己手臂上醒来时,浑身都酸麻得要命。
他捶着脖子刚直起身,就对上了路向南一双水灵的大眼。
大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醒了?江祝欣喜不已,怎么样?头还痛么?脚还痛么?
没等他回答,江祝俯身过去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顿时松懈下来,终于不烧了。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买?我记得门口有家卖早餐的,我去给你买点粥回来?你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哥哥。
哎,我在呢。有什么需要直接说。
昨天,在车里路向南顿了顿,继续迎上江祝的目光你是不是石更了?
第十九章 抱抱。
看来脑子是清醒得很,昨天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不是,等会儿,他是怎么?
路向南从他的表情读出了他的心思,平静地解释: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
昨天他的头枕的地方正好
!!!!
江祝没法否认了。
他确实石更了,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是被他发现的该死的事实!
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问半天疼不疼,想吃什么,人家一概都不回答,睁眼第一句竟然是这种尬死人的话,合着小狗脑袋里就只剩那么点破事儿了?
这么尴尬地说出来是想让他怎么回答??
我江祝的脸肉眼可见地泛红,眼神开始躲闪,不是,谁让你又舔又咬的是个人都控制不住吧,能怪我么
没怪你,路向南对他扬起了嘴角,我开心。
开心?
江祝差点要叫医生拿体温计过来,看看他烧到底退没退。
开心什么?
不是每条狗舔/你你都会起反应吧?
对,没错,当然不是。
以前跟莫子涵或者其他人也经常有身体接触,他可从来没有像这样,连被叫声哥哥、学长都能起反应。
咋还给你舔出优越感来了。江祝摸了把他的刘海儿,故作轻松地掩饰自己的尴尬,马上转向另一个话题,我说小狗,说正经的,现在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一听这话,小狗的嘴角瞬间降了下来,头扭过去盯着白花花的被单,我不要。
江祝其实一直对他爸妈的事儿挺好奇的,路向南说他爸和他们不住在一块儿,但是自打搬进来开始就从没见着他妈,好像就是独居一样。
总之,江祝估摸着这一家子不太融洽,但他也没资格多问。
你这可不行啊,你这都伤得住院了还不让你妈知道?就算怄气也不是这么个怄气法。
路向南不吱声,脸拉得更长了。
在这件事情上,江祝不打算纵容,向他伸出一只手说:你不打我打,手机给我。
路向南也没拒绝,往床头一瞥,乖乖把手机递给他。
手机没设密码,一触屏就进入了主页面。江祝点开电话的图标找通讯录,发现通讯录里只有存了一个人的号码,备注名是哥哥。
再翻找通话记录,除了哥哥的来电,其他号码都是没有备注的。
这个哥哥就是江祝。
你爸妈的号码呢?
路向南的回答很随意:不知道。
这就奇了怪了。
哪有人长到成年了还不知道父母的号码?
有点离谱了吧?还是亲爸亲妈么?而且为什么只存他一个人的号码,连同学朋友什么的都没存?
江祝不喜欢有东西憋着不说,就算他的家庭不能问,至少关于他自己的总可以问吧?
你干嘛只存我的号码?
因为我希望我出事情的时候,别人只打给你。路向南说:我希望我一醒来看见的就是你,像现在这样。
江祝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小狗很信任他。
小狗很依赖他。
两人静静地对视一阵子,江祝首先撤开视线,呸呸呸,什么出事儿,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你看看你,在高三的关键时刻受伤,学业、体育训练都受影响,怎么这么不会保护自己?
我摔下去的时候没想到地上有牙签。
还是竖着插/在跑道上的。
这样说就跟你好像是故意摔倒的一样。
江祝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没多想,说完就突然有了一丝怀疑,等一下你不会真是故意的吧?
路向南眉尾动了动,低头不吭声。
这下江祝彻底坐不住了,你真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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