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素接过合卺酒,瞧了一眼,却不饮,而是望住了沈听檀道:师尊师尊是否已心悦于弟子了?不然,何必如此费心?
沈听檀并不想欺骗宋若素:若素,为师不知自己是否心悦于你,但为师已认定了你。
至于他追逐了足足千年的少年,必须割舍了。
他既然要同宋若素共赴巫山,且要同宋若素结为道侣,便没有朝三暮四的道理。
宋若素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答案了,固然在他意料之中,但要说不失望,自然是骗人的。
弟子心悦于师尊,望师尊有朝一日亦能心悦于弟子。倘使他咬了咬唇瓣,不安地道,倘使来日师尊另有心上人了,不必隐瞒弟子,弟子亦不会缠着师尊不放。弟子甚是感激师尊为了不使弟子沦为炉鼎,舍身搭救弟子,弟子
他想表现得得体些,大度些,毕竟是他亏欠了沈听檀,且沈听檀是他从原身那儿偷来的,可他却是哭了出来。
单相思委实太苦了。
最初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沈听檀若是愿意与他肌肤相亲,与他结为道侣,他定然欢欣雀跃。
但是现下已不足够了,不知不觉间,他变得愈来愈贪得无厌了。
他想要沈听檀,不止是沈听檀的温柔,不止是沈听檀的身体,他想要沈听檀对他至死不渝,即使他的身份暴露了,沈听檀都不会责备他、嫌弃他的那种至死不渝。
沈听檀霎时心疼不已,低首亲吻宋若素的眼尾:若素,为师不是说了已认定你了么?
师尊,弟子宋若素抬起首来,师尊,弟子当真了,不管发生何事,弟子都会缠着师尊不放,师尊休想摆脱弟子。
好,不管发生何事,为师都会让若素缠着为师不放。沈听檀吻干了宋若素的泪水,若素,饮合卺酒罢。
嗯。宋若素将合卺酒送到了唇边,一饮而尽。
合卺酒又苦又甜,意寓着夫夫同甘共苦。
不知他与沈听檀是否能同甘共苦?
沈听檀亦将合卺酒一饮而尽了,其后,他从宋若素手中取过用于盛合卺酒的匏瓜放到了桌案上。
宋若素从未饮过酒,合卺酒一点都不烈,却将他的面孔醺红了。
师尊他抓了沈听檀的衣襟,有些口齿不清,弟子弟子能唤师尊听檀么?
沈听檀颔了颔首:并无不可。
宋若素转而伏于沈听檀怀中,又问道:弟子能唤师尊夫君么?
夫君二字一入耳,沈听檀不知何故面颊一热。
若素想唤为师甚么,便唤甚么。沈听檀言罢,圈着宋若素的腰身,将宋若素往床榻带。
宋若素被沈听檀抱上了床榻,沈听檀蹲下/身去,正要为宋若素脱下锦履,又听见宋若素道:弟子能唤师尊檀郎么?
可。沈听檀为宋若素脱下锦履、足衣后,问宋若素,难受么?要为师命人送解酒汤来么?
宋若素并非全然神志不清,摇了摇首,借着酒力,鼓足勇气,一股脑地问道:弟子能不自称弟子么?师尊能不自称为师么?弟子能让别人知晓师尊已认定了弟子么?弟子不是女子,师尊会觉得失了颜面么?弟子如若有对不住师尊之处,师尊能原谅弟子么?
沈听檀平视宋若素,郑重其事地道:若素能不自称弟子;为师亦能不自称为师;全玄心宗上下已尽数知晓今日过后,若素便是宗主夫人了;若素不是女子又何妨?为师我并不会觉得失了颜面,我既已决定断袖,自当堂堂正正,何须遮遮掩掩?若素如若有对不住我之处,我定会原谅若素。
沈听檀的答案字字合宋若素的心意,一时间,宋若素又红了眼眶:檀郎,我心悦于你。
倘若沈听檀得知他冒充了原身,应当会言出必行地原谅他罢?
莫哭。沈听檀将宋若素拥入怀中,无奈地道,我的小若素怎地这样爱哭?
我喜欢夫君唤我小若素。这称呼浸满了疼爱。
宋若素往沈听檀怀中拱了拱,将眼泪都擦在了沈听檀的衣襟上,又含着哭腔唤道:夫君。
沈听檀会意:夫君在。
宋若素继续唤道:檀郎。
沈听檀应道:檀郎在。
檀郎。宋若素猛然抬起首来,檀郎,抱我。
先接吻罢。沈听檀吻上了宋若素的唇瓣。
宋若素阖上了双目,专心致志地与沈听檀交换酒香。
俩人在回来的途中买了不少龙阳春/宫图,沈听檀先前抽空研读了,但对于自己能否做好并没有把握。
一吻罢,他捧着宋若素的面颊道:若素
他尚未言罢,便被宋若素打断了:我既在下,便等同于檀郎的娘子,檀郎,唤我娘子好不好?
娘子。沈听檀是第一次吐出这一称谓,奇的是格外适应,好似他便该这么唤宋若素,娘子,我为夫初试云雨,要是有何处做得不好,望娘子不吝赐教。
宋若素忍俊不禁:若不是檀郎自称为夫,称我为娘子,我还以为檀郎要与我过招。
抱歉。沈听檀正色道,为夫不善言辞,望娘子多多包涵。
檀郎实在磨叽。宋若素伸手去解沈听檀的衣衫。
衣衫既去,心口即刻暴露了出来,其上的血痂子业已成熟了,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
宋若素低首亲吻血痂子,霎时间,后怕横生。
差点沈听檀便醒不过来了,差点自己便要沦为纪千离的玩物了。
沈听檀解了宋若素的发带,以指尖梳理着宋若素散落的发丝,道:娘子,为夫已无事了。
嗯。宋若素亦抬手卸下了沈听檀的发冠,霜发如瀑而下,衬得沈听檀恍若天人,夫君能告诉我为何会身受重伤么?
沈听檀说过其曾身受重伤,功力散尽,以致于一夕间墨发变作了霜发。
百年前,沈听檀遍寻不到少年,因猜测少年可能并不在这个世界,妄图踏破虚空,只为了去另一个世界寻找少年。
然而,这不被上天所允许,立即降下了九天玄雷。
他修为深厚,捡回了一条性命,自此之后,为了早些恢复,时常闭关。
以防宋若素多心,关于此事,他并不想告诉宋若素,遂沉默不言。
宋若素自己心里有鬼,并不当真将自己当作沈听檀的娘子,自不敢咄咄逼人,问个究竟,而是轻松地笑道:待檀郎想告诉我了再说可好?
好。沈听檀心虚不已,垂目去解宋若素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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