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认可的东西,我的信念和固执,我会咬着牙扛,纵死不惜,我不认可的,任你是谁,我都敢翻,我都能翻!
你凭什么!大夫人浑身发抖,你一个乡下贱民,凭什么!
凭我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蔡氏眸底灼灼烈烈,似有火在烧: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我夫敢为,愿为之事,我亦愿同往!
大夫人怔住,突然泪流满面。
蔡氏眼角也有些红:你们都说他好,其实他一点都不好,条条样样都替我想到了,把我护的严严实实,总想自己什么事都扛了,不叫我知晓,可我们是夫妻他怎么可以抛下我?
大夫人:你没有想过,他可能只是可怜你,并不是喜欢你,你不配。
你们这样的才不配。他喜欢的,就是我。
蔡氏声音微轻:他其实很愤怒,对你们侯府这些所谓的规矩,他所有的愤怒都揉在那些反抗叛逆里,无人知晓。我也遇到了很多难事,老畜生天天用规矩来压我,说我是他生的,就是他的财产,他有权利处置买卖,赌坊打手也说,父债子偿,他们找我天经地义,街上的人骂我不知羞耻,谁家女人这么抛头露面
我每次都豁出生命去反抗,有困难就解决,趟不过去就硬闯,从不逃避,从不退让,我一直都很平静,夫君从未说过,但我知道,他喜欢我带给他的这份平静感。他喜欢我,不是长的好不好看,傻不傻,容不容易拿捏,好不好生养,没有任何利益考虑,他喜欢的就是我这个人。前途未卜,是生是死,都没什么关系,只要此刻安宁,就没什么好怕。
他给了她那么多爱和温暖,那么多肯定和信心,她怎么可能被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打败?
他的爱,早已让她无坚不摧。
我不会杀人,因为他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我也不会自杀,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他那一份。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只要我还记得他,他就没有死。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失忆呢?她要把这些过往小心翼翼珍藏起来,过奈何桥也不扔。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蔡氏扬眉,眸底霜寒如刃:他曾跟我说过,人想怎么活,取决于自己。他之愿,便是我之愿!我愿舍己身之躯,以微小之光,换清明天日!他能做的事,我也可以,他不希望我成为的人,我永远不会辜负,这才是夫妻,是道义,是人心中应有的规矩!
你呢,王菁,你可敢问一问你的心!
蔡氏站在北镇抚司大堂,个子不高,人也有些清瘦,可没人能忽视她的存在。
她肩头跳跃着阳光,发丝随风轻拂,身侧伴着窗外树影,那树影伟岸温柔,随风斑驳轻动,好似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
好姑娘,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白居易,《梦微之》
第172章 我等不及了
窗外暖阳灿烂,微风拂柳。
房间内,蔡氏亭亭肃立,言语铿锵,青裙素钗,不带一点亮色,却灼灼烈烈,让人觉得很耀眼,像那燃烧的野火,带着无尽的生命力,烧到哪里,哪里就有光。
她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有人一直在陪着她,她的路,从来都不孤单。
对比她的坚韧,她的孤勇,别人那些自以为是的规矩,情爱,似乎都很好笑。
王氏出生名门望族,生来便有了一切,顺风顺水的长大,与丈夫青梅竹马,结为夫妻,最终却貌合神离,从未交心过。
你觉得你超脱自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可真正的自由,是彼此的成全和认可,是天大地大任你遨游,不是设个框架,把你关起来,说你在这里很自由。
你觉得你随心所欲,可以离经叛道,可这些权利也是别人给你的,一旦别人收回,你不仅什么都没有,还可能会被公开,被追罪,你的世界就此塌陷。
你觉得你高高在上,别人都在伺候你,连你的衣角都不配碰,其实你也是别人王座下的牺牲品,遗憾的是,伺候你的人认了命,不会不甘心,你心高气傲,连这点真实都看不透,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
你觉得你的生活繁花似锦,处处热闹,别人可怜又孤独,却不曾想,人有过那样的热烈丰富,内心充盈饱满,怎会害怕未来的失去?可你自己,没了这繁花似锦,又在哪里呢?一颗苍老不会跳动的心,还能不能燃起对生活的热爱和绽放?
王氏知道自己,她的这颗心,永远都是孤寂的,空落的,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从未有人真正的温暖过,也永远不会被填满。
规矩人想怎么活,取决于自己
王氏眼泪簌簌而下,不再敢面对蔡氏的眼睛,提着裙角跪了下去:我我知道那位贵人的心腹,大约不惑之年,方脸,右耳下长了颗痦子,老侯爷见过他,世子也见过他,名字好像是邓升。史学名当年看到的人,应该也是他。
叶白汀问:若再见面,夫人可能认出他来?
能。
画像呢?
应可帮忙描绘。
除了这个,可还知道其它?
老侯爷藏东西的地方,王氏垂眼,整个人非常平静,没有了往日刻意摆出的贵圈气度,反倒娴静姝美,有了别样气质,他喜欢三这个数字,他书房里但凡与此有关的东西,锦衣卫都可去查妾身不才,知道的也只是这些。
多谢。
叶白汀微微朝侍立一旁的锦衣卫点头,王氏就被请了下去,辅助绘制人物肖像。
事到如今,侯爷还不想说?
你们都骗供到这份上了,本侯还有什么好说的?老侯爷冷嗤一声,而今龙椅上坐的那位,根本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一个被禁足长公主生的野种罢了,假龙蒙紫微,真龙潜四海,因果倒置,天意难容,早晚规则清明,真龙归位,届时我等便是先躯
恋耽美